那些木桩与常人一般的身高,桩头的位置有一个手掌大的方形印记。
    江楼月柳眉微微一凝,手握住了腰间的鞭柄。
    嗖——
    只听一声破风声响,又箭从身后朝着她飞射。
    江楼月迅速挥动长鞭将箭击飞,左方在同时又是飞来一箭,江楼月照样击飞。接下来,相对的方向依次从那方形印记中朝外射出箭来,而且箭的数目越来越多。
    江楼月听风辨位,将那些箭全部击飞。
    她已经找到了八门之中的生门,只是越是朝着生门靠近,那些箭就射的越多越快,而且那箭像是用不完一样,不断地朝着自己射。
    奇怪!
    江楼月分神细思,那木桩与人一般高,也与人一般粗,而且瞧着这箭飞出来的轨迹,里面应该装置了什么机关才是,就那么大的空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箭?
    而且她击飞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周围好像还有风声和水声。
    哪里来的水?!
    江楼月想了想,忽然大胆地朝着一支箭抓去,可抓入手中的时候,却空无一物。
    江楼月一呆,迅速分辨方位,没有继续朝着生门移动,而是迅速掠向死门的位置,软鞭骤然挥出,缠住那死门位置的木桩拔地而起。
    霎时间,所有的箭都消失了,周围的草地还在,木桩依然,却也显出了一条山涧,山涧之下流水潺潺,山涧之上是一条陈旧的吊桥,吊桥的对面,有些破旧的石阶蜿蜒而上,隐隐可以看到,山腰葱郁之中有屋檐飞翘。
    江楼月一喜,找到了!
    罗风也惊呆了:“小姐真厉害,这就找到了地方——”
    莫言和莫宇也十分惊喜,毕竟这奇门之术,他们也是只听过,还从未见过。
    不过看着那颤巍巍的吊桥,所有人又都静默下去。
    那桥看着有些危险,而且很窄,他们这么多人,自然是不可能都过得去的。
    江楼月思索了一会儿,把鞭子盘回腰间,询问宋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让殿下体内的情况稳定一点,至少给我时间让我带他过去。”
    “有。”宋先生立即说:“殿下若是昏睡间,少于小姐说话,其实也不会诱发情蛊过分冲撞,这样,老朽刺入殿下昏穴,让他暂时睡一个时辰。”
    事实上,为了保证谢尧不在醒来之后胡思乱想加重病情,宋先生从昨晚江楼月离开帐篷开始,就给谢尧刺了昏穴,才能保证他一直睡着不醒。
    江楼月点点头:“好,这吊桥容不得太多人上去,我自带殿下上山求医,你们就在这儿等着,若有任何吩咐,我会来让你们去做。”
    莫言莫宇恭敬道:“是。”
    罗风本就是她身边的副将,自然没有任何二话,说道:“小姐要小心点,这吊桥木板瞧着实在陈旧。”
    “没事。”
    江楼月上了马车车辕,等着莫言把谢尧扶出来之后,将谢尧负在背上,找来车内的披风扯成了两半,把谢尧和自己牢牢捆在了一起,就朝着吊桥走去。
    那吊桥越有三尺宽,却足有十丈那么长,木板缝隙很大。
    江楼月一脚踏上去的时候,瞧着山下的流水潺潺,心底略微有些发憷。
    太高了,如果是普通人从这儿过去,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不过她自认有些本事,倒不至于被这点困难吓退。
    谢尧的脸此时软软的靠在她的颈间,微弱的呼吸喷洒在她皮肤之上,轻轻地,暖暖的。
    江楼月忍不住声音低柔地说:“阿尧,你别担心,等我带你过了桥,去见到了那千机老人,你的病肯定就能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汾阳,再去卞南的苍山洱海。”
    她说着,轻轻握了握谢尧交织在自己脖子前的手,下一刻,足尖一点,在吊桥之上几个起落,稳稳落到了桥对岸去,迈步上了石阶。
    这边众人瞧着,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这石阶约有百余层,江楼月背着谢尧,爬的难免有些吃力,只是那速度却一直没有减过,终于,她到了山腰,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道观。
    可那道观十分破烂,到处都是灰尘。
    江楼月看着,心里猛然一沉,难道千机老人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可若没有人住,山下又为何要弄那么一个阵来故弄玄虚?
    江楼月抿了抿唇,想将谢尧放在道观门口的石碑边,犹豫了一下又没有,而是背着谢尧迈步走了进去。
    道观里面的三清雕像已经灰尘满布,到处都是蜘蛛网,香炉里的香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江楼月轻吸了一口气,又转向别处,到了一处厢房里,瞧着厢房里也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不断的往谷底沉。
    她耐着性子,将所有的房间都转了一边,都是一样的结果。
    灰尘。
    她原本满是希望的脸渐渐变得冷凝,下颌的线条也变得僵硬无比,绝望,从心底向上衍生。可就在这时候,她发现厨房的那个位置,灰尘较少,锅里还有剩饭剩菜,应该就是这一两日剩下的。
    江楼月大喜,正要转身离开,再去别处寻找,却听外面忽然有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江楼月立即机警的躲在了门后,手也扶上了腰间的鞭柄。
    顺着破旧木门的缝隙,江楼月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矮胖老头走了进来,那老头双手插着腰,头发脏的都打了结,一片一片的拧在了一起,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颜色,但瞧得出来应该是个道袍,脚上一双破鞋,露出了三个脚趾,整个人看起来比乞丐还糟糕。
    若非要说他周身还有什么能看得过去眼的,便是那八字须。
    他的八字须应该是一直有修剪,十分整齐,下颌上还有一撮短须,十分干净,和他整个人非常的不匹配。
    江楼月眯了眯眼,暗忖道:莫非这个人就是那千机老人?
    只是这样的江湖高人真的……有本事只好谢尧的病?
    她忽然有些怀疑。
    就在这时,那老头已经朝着厨房的位置走过来,一路略有些唉声叹气的拍着肚皮:“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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