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擎身后的武将们怒目而视。
    而那守备军中的一些将领,却分明看着傅南擎,眼睛里没多少尊敬。
    傅南擎二十多天前才因为御下不严挨了军杖,才多久,他手底下的人又犯事。
    这隔三差五的……军中接近二十万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守备军的将领多少也是清楚的,瞧着情况,粮草的事情,不是傅南擎管束不严就是他暗中授意的。
    偷盗粮草,扰乱军心……卑劣!
    反观武安侯,对亲生女儿尚且能责罚下手,绝对的铁面无私。
    至于宸王……
    大家心中也有了改观。
    原本只觉得宸王身份高贵,但到底是娇养的亲王,此行估计就是来走个过场,谁知道不动声色之间将军中的所有事情尽数掌握在手,运筹帷幄不在话下。
    事已至此,武安侯命令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片刻后,帐篷里只剩下谢尧和武安侯二人。
    武安侯神色复杂:“楼儿伤势……怎么样?”
    “侯爷的官威是真的大,既然下得去手,此时又来问这个做什么?”谢尧周身带着冷气,明知武安侯也是没办法才动的手,却依然没法给他任何好脸色。
    他不能忍受任何人伤害江楼月,武安侯也不行。
    武安侯沉默了一瞬,知道他此时不可能好好与自己说话,但看他还能如此中气十足,想必江楼月的伤势尚且在控制范围内,武安侯暗暗松了口气,开门见山说:“大军要开拔,泸州的形势不等人。”
    “那就开拔。”谢尧表情冷漠,“我会照顾她。”
    “……好。”
    他看着谢尧许久,想问他与江楼月之间的情况,却终究又没开口。
    谢尧,比他想象的更有主见,也更有能力。
    至少今日粮草之事,他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证物证”做的这么充分。
    那么,女儿和谢尧之间的事情,不管是询问还是插手,都是没有用的。
    武安侯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沉变稳。
    再有三日就要到了泸州地界,三军不可能为了江楼月在此处停留,战事一触即发,一刻都不能耽搁。
    ……
    谢尧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内。
    江楼月浑身是伤,疼的满身都是冒汗,那些汗水渗出来之后有的朝着伤口的位置划了过去,让她越发疼的脸色发白。
    她没有带婢女出来,此时便是莫宇守在不远处。
    但到底男女授受不亲,江楼月还是谢尧的未婚妻子,莫宇哪敢上前?
    见着谢尧前来,莫宇着实松了口气,立即说道:“小姐好像一直在喊疼,宋先生的药还没熬好——”
    “去看看。”谢尧压抑着声音里的情绪吩咐。
    “是!”莫宇赶紧离开了。
    谢尧已经飘然到了床边去,检查了下她的情况,却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势,呼吸再次沉重起来,面对这样的伤势,他无从下手,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坐在此处一动不动,他又觉得浑身如针扎一样的疼。
    他扶起江楼月的肩膀,把她移动到了自己的膝上。
    宋先生说过,内力可护心脉,护了心脉,她、她应当能舒服一些吧。
    片刻后,宋先生来了,手上还端着药。
    为了能顺利让江楼月喝药,他只能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往高扶了一扶,让她侧身靠在自己胸前。
    江楼月软弱而无力,脸色一片死白,喂了好几口药汁,都是刚入口就吐了出来。
    “我、不要喝……”她费力地,带着几分喘息的说着。
    “不喝药伤不能好——听话些。”谢尧说着,他亲手接了宋先生手中的药碗,往她唇边送。
    刚喂进去,她就吐到了谢尧胸前的衣襟上。
    太苦了。
    她平时不是这么娇弱的人,但伤势真的太疼,连喘气的时候都在疼,简直无法忍受。
    而她迷迷糊糊中,又仿佛听到谢尧的声音。
    很暖。
    很温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过话了。
    她忽然就任性了起来,她把脸朝着谢尧怀中靠,“我……我不……”
    “必须喝。”谢尧长眉紧拧,不自觉声音又温柔了三分:“喝了喂你吃糖,我来的时候带了。”
    “糖……什么糖……”
    “你最喜欢的杨梅晶糖。”
    “杨梅……”她咳嗽了两声,声音越发虚弱破碎:“你……你肯定在骗我……”
    “没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抬了抬指尖,莫宇立即送上了一只八角檀木盒子。
    谢尧取了一颗出来。
    江楼月忽然哭了起来:“你说要永远……在一起,可你又……赶我走……你骗我……”
    谢尧浑身一僵,“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
    “你是……为了睡好觉……”江楼月已经呜咽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什么,泪水合着汗水,渗透衣料,仿佛直接流到谢尧心里去了。
    谢尧的指尖一颤,手里那颗糖也再拿不住,当一声掉回了盒子里去。
    他端着药碗,想要用些强制手段灌进去,但看着她后背上渗出的大片大片血迹,一点都下不去手灌。
    在此时,他不得不耐心十足起来:“先把药喝了。”
    “你……你是骗子……”江楼月呜咽地说着:“骗子……”
    他闭了闭眼睛,片刻后,他低头亲了亲江楼月的额角,用更温柔的声音说:“我混蛋,我骗子,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赶你走,乖一点,我们把药喝了好不好?”
    江楼月却疼的趴到他胸前,轻轻啜泣去了,神智已经不清楚。
    一会儿呢喃着疼。
    一会儿哭着骗子。
    一旁,宋先生有些焦急:“药是必须要喝的,可不能容小姐这么任性。”伤势那么严重,光是外敷根本不行。
    “……”谢尧无力地吸了口气,又抬了抬手。
    宋先生和莫宇立即识趣的退了出去。
    谢尧把药碗放下,将她又往高扶了两分,让她半趴在自己肩膀上,低声说:“我喂你喝。”
    他摘了那碍事的面具,把药渡到了江楼月口中去。
    苦的发涩的药,让舌根都发麻发疼。
    江楼月一张脸上,五官全部拧在了一起,眼皮都抬不动了。
    “睡一会。”谢尧手指拂过她一处穴道,江楼月终于昏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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