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敬畏江楼月,什么肖想?
    江承乾皱眉说道:“胡扯什么?小心被将军听到了,昼夜不停,训的你们爬不起来!”
    “我随口一说嘛。”江承庆吐了吐舌头,瞥了罗风一眼。
    谁叫这个家伙一天到晚眼睛总跟着江楼月跑,他虽然年轻,但人小鬼大,比罗风和江承乾机灵的多,就暗戳戳的猜测起罗风的心思来。
    哎……军中无聊啊,总要动点脑子想想别的事情,不然训练训练训练,枯燥死了!
    事实上,他也好累,想休息。
    不远处,江楼月缓缓策马而来,“在说什么?”
    江承庆立马一笑:“没什么,就觉得将军今天好精神,英姿飒爽,女主豪杰,人中龙凤——”
    “哦?”
    江楼月面色平平,缓缓说道:“还有功夫油嘴滑舌,我看你还是太闲。”
    江承庆脸上笑容微僵:“我、末将——”
    不是吧,这么远都能听得到,顺风耳?
    江楼月冷声吩咐:“你带你的人进山夺旗,三个时辰。”
    “……”江承庆直接说不出话来。
    再过一个半时辰就要休息了。
    每天只休息一个半时辰。
    夺旗就要三个时辰,那不就是说,今天的休息时间泡汤了?!
    罗风丢给他一个“你活该”的眼神。
    江承庆吸了口气,恹恹地领了命令:“末将这就去。”
    就在这时,天际轰隆一声响,下起了瓢泼大雨。
    江承庆策马带人往千问山走,远远听到身后传来江楼月的吩咐:“其余人回营休息,雨后再训。”
    “……”江承庆抬起脸,迎着漫天的雨丝,心里悲催的只想哭。
    他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罗风和江承乾对看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终于休息了。
    至于江承庆……谁叫他不管嘴巴?
    两人懒得理会他,立即带着自己的人往营中奔。
    感谢大雨,让他们有了休息的机会!
    此处就在营地外五六里的位置,不多时便回了营。
    罗风把事情交代给底下的人,想了想,朝着江楼月的帐篷走去。
    自从谢尧离开之后,江楼月便住了谢尧的帐篷,自己那间帐篷空置了。
    罗风到了江楼月帐前,“将军!”
    “进。”
    里面传来江楼月的声音。
    罗风弯腰进去,目不斜视,低垂着眼眸,迟疑说道:“末将、末将——”
    “有事说事,吞吞吐吐做什么?”江楼月把微湿的披风丢在了屏风架子上,接过水若递过来的茶水,才看向罗风:“怎么了?”
    “……”
    罗风迟疑着抬头看过去,见江楼月神色平静,不见异常。
    罗风心里揣测,刚才江承庆的那些胡话,江楼月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有?
    约莫没听到吧?
    那如果自己现在又乱说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罗风心里嘀咕了半晌,默默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听说那个拓森好像撤走了。”
    谢尧一走,宫五立即把辛罗依那件事情给办了。
    “他撤走有些时间了。”江楼月慢慢说着,又道:“好了,这点事情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这雨说不准马上就停。”
    一停,继续训练,没得休息!
    罗风一凛,忙说:“末将告退。”
    好几日没睡觉了,半个时辰他也得休息!
    待他走后,江楼月缓缓吸了口气。
    其实方才江承庆说的那些逗弄的话,她倒是听到了的。
    只是也没多想。
    她吸气,自然不是为了那个。
    对她来说,罗风是战友,是属下,若说更亲近一点的关系,算是兄长,她对罗风没那份心思,罗风对她想必也不会有那个意思。
    她这一口气吸的,当然是想念谢尧了。
    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如果他快马加鞭,想必已经赶到了京城。
    也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皇帝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昨日她去见过武安侯,试着问了问。
    爹爹说,最近京中再没有圣旨过来,不知情况呢。
    江楼月又把谢尧传来的最近的一封书信拿出来,瞧了一眼,上面只几个字:一切平安,想你。
    江楼月叹了口气,准备洗漱。
    现在不是沉浸思念的时候,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谢尧此行不利,她便是他的最强后盾。
    ……
    繁华京城,丝雨濛濛。
    一辆马车行驶在进宫的玄武大道上。
    到了正德门前,马车停下,一身绛紫锦袍的谢尧从车上下来。
    金伯赶忙上前给他打伞,“小心地滑。”
    “我又不是泥捏的。”谢尧淡淡说了一声,撩起袍角迈入正德门。
    金伯胖乎乎的脸上挂着微笑:“老奴当然知道,公子您不是泥捏的,只是下了这么久的雨,路滑啊。”
    好吧,他其实是没话找话说。
    他这大半年一个人待在京城掌控局势,每天和人勾心斗角,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每天都在掉。
    但为了公子,他无怨无悔。
    只是他很关心公子和郡主的近况呐。
    所以每次回报消息的时候,他都会在信的最后询问公子和郡主如今关系怎样,是何进度。
    从出京城开始,他写的每一封信都在问。
    然而,谢尧没回应过一次也就是了。
    昨日谢尧回府,他跟在周围禀报京中情况,好几次试着探问,谢尧听而不闻,完全不理他。
    如此,倒是搞得他老人家越发好奇了。
    “也不知道泸州那边天气怎么样?郡主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在军中不知得吃多少苦啊……”
    金伯看着伞前的雨丝,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倒不是探问谢尧的心思,纯粹是有感而发。
    这一日来,他说什么谢尧都没有回应。
    但比起当初离京的时候,听到江楼月就满脸阴沉恨不得要杀人的模样,不知道好了多少。
    想来……就算是谢尧和江楼月二人没有恢复到原本的那般亲密,应当也算了缓和了一些关系吧?
    “她厉害着呢,只有她折腾旁人的份。”谢尧却在此时开口,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不过,苦是真苦。”
    一个女孩子,在营中打滚,还想统领三军。
    那她所要付出的艰辛,淌过的苦难,比寻常的男人要多得多。
    “……”金伯眼睛微亮:“郡主怎样折腾旁人?”
    谢尧却不欲多说。
    此时,宫道上走来一人。
    那人穿着黑色劲装深服,外面配着最上好的明光铠甲,三十岁左右,一张脸英毅而俊挺,正是如今皇帝最信任的禁卫军统领,李云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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