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阁里,谢尧歪在玉石做皱的美人靠上,懒懒地问:“泸州传消息来了吗?”
    “传了,昨日刚到。”金伯把信送上去。
    谢尧拿了一看,唇角勾起几许笑容:“她倒是惬意了,每日除了练兵就是练兵,别的事情一概不管……”
    “我在此处和这些老家伙斗智,可真是绞尽脑汁的累。”
    金伯笑眯眯地说:“公子聪明,这点事情哪儿累了?现在张家已经被下狱了,最强劲敌,皇上亲自为公子除了,接下来,咱们就只等一个契机。”
    皇帝灭掉张家,皇位自然朝着谢景晗靠拢。
    谢景晗哪里是谢尧的对手?
    因而皇帝此时,怕是在谋算怎么除掉谢尧吧?
    但谢尧和金伯筹谋良久,早已规划全局,云妃有私,谢景晗身份必定受疑。
    混淆皇室血脉,谢景晗便无资格问鼎皇位。
    到时候,谢尧理所当然成为朝臣唯一选择,再有武安侯默不作声的支持,以及京郊蔡将军手上的三万神机营士兵,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金伯忽然慨叹道:“公子,您说皇上若是知道,自己这一番筹谋算计,最心爱的云妃,却与旁人通女干,会不会气得发疯?”
    “不知道。”谢尧缓缓说:“可以期待一下。”
    ……
    福瑞殿里,一片冷寂。
    这座宫殿,是当初张贵妃入宫的时候皇帝亲赐。
    她一路从嫔位做到贵妃,二十多年来荣宠不断,当初皇后在的时候,就和皇后平分秋色。
    后来皇后薨逝,云妃独宠。
    但她在宫中的权利依旧没有被削弱过。
    协理六宫多年,不是皇后,却俨然已经有着皇后所有的尊荣。
    可是今日……
    她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她身边的所有人,已经都被提走审讯。
    皇帝这是不但要审香料之事,还要审这后宫之中,多年来许多的密事。
    这……是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挖出来,秋后算账。
    她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吧?
    张贵妃缓缓闭上眼睛,一朝跌下凤凰台,那绛红色礼服上的百鸟朝凤,都成了最犀利的嘲笑。
    许久,她张开了眼睛,眼底萧索之后,浮现无数锐利。
    不行。
    她不甘心!
    凭什么她要失去所有?
    她自出生就是天之娇女,这一路顺风顺水而来,眼看着要登顶最高位置,怎么能满盘皆输?
    那云妃一个下贱之人,凭什么让她输!
    就算她输,她的儿子不能输!
    张贵妃忽然起身,拖着那极大的裙摆,走到了大殿门口:“来人!”
    即便如今身为阶下囚,她那语音之中,依然自带贵气和睥睨。
    门外守着的小太监们对看一眼,终究是欠身上前,低声问道:“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张贵妃冷冷说道:“本宫要见皇上,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这……”小太监迟疑地说:“贵妃娘娘,不是奴才不通传,这个时辰,皇上早已经歇下了。”
    而且今日还是歇在关雎宫,他们怎么敢去打扰?
    张贵妃又说:“那本宫便见常公公,总行了吧?”
    小太监说:“当然,奴才这就去请。”
    现在张家的事情还在追查。
    她还是贵妃。
    这宫中起起落落之事多了,谁又知道,张家这一次真的翻不了身呢?
    小太监来去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将常喜请了过来。
    吱呀一声,福瑞殿的大门被推开。
    常喜手握拂尘,站在夜色之中,面上容色平静无波:“贵妃娘娘,您有何吩咐?”
    “常喜,你还是这么懂事,如今我只差被打入冷宫了,你却这么客气。”张贵妃淡淡说着,“也怪不得,你能在皇上身边待这么多年,能不露痕迹地洞察本宫做的事情。”
    “……”常喜一怔。
    香料的事情还在查,张贵妃是矢口否认的,并且一直喊冤。
    这是……什么意思?
    张贵妃说:“不过常喜,你这么好的眼力,可以洞察本宫所做之事,为何没有洞察云妃所做之事?”
    “贵妃娘娘……”常喜眯起眼睛来:“您这是何意?”
    张贵妃极缓慢地开口:“你不是一直派人,留意关雎宫,和那位禁军统领吗?留意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有发觉?”
    常喜视线复杂地看着张贵妃:“贵妃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张贵妃说:“本宫要见了皇上才能说!”
    “……”
    常喜看她良久,一甩拂尘牵了身子:“好,请贵妃娘娘稍候。”
    常喜转身,往关雎宫去了。
    他伺候皇帝多年,对皇帝忠心耿耿,自然是容不得任何人欺瞒背叛皇帝,这件事情和云妃和李云廷有关,他唯恐迟一些就要生变故,一进关雎宫,立即前去寝殿前。
    “皇上——”
    皇帝已经就寝,但也知道常喜无要事,这个时辰不可能来打扰,便皱眉翻身:“怎么了?”
    常喜进到殿内,在屏风外说话:“边关传了八百里加急的密折过来。”
    皇帝一怔。
    柔然人不是退了吗?这个时候的密折。
    他垂了垂眼眸,翻身坐起。
    云妃要起身帮皇帝更衣。
    皇帝说:“你继续睡,有常喜呢。”
    话落,皇帝到了外间,常喜亲自为皇帝跟了衣。
    等到了外殿,皇帝说:“密折呢?”
    常喜压低声音,冲着皇帝耳语了几句。
    “……”皇帝略有些灰白的眉毛微微一皱,片刻后,大步往外走去。
    夜色里,皇帝第一次没有乘辇。
    他带着常喜,穿过御花园往福瑞殿走去。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月正当空,宫中一片静懿。
    皇帝到了福瑞殿,守着的小太监全部跪倒行礼:“参见皇上!”
    常喜说:“把殿门打开,你们都退远一点。”
    “是。”
    小太监们快速推开福瑞殿的门,退到了几乎最远的位置去。
    皇帝迈步而入。
    张贵妃此时用最端庄的姿势,跪在大殿正中的羊毛地毯上,身上那带着褶皱的百鸟朝凤礼服,大大的拖摆堆在她的身后。
    “臣妾参见皇上。”
    张贵妃双手贴与额前,拜倒在地。
    皇帝冷冷问:“你说云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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