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时间,谢景晗已经长高了,比江楼月高一个脑袋还要多。
    江楼月这安慰的“拍拍”,本来着实是有些滑稽的。
    但当事人都不觉得,跟在身边的宫五也不觉得。
    江楼月这具娇柔高挑的身体,蕴含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不能以身材和性别来衡量。
    谢景晗笑了起来,“楼月姐姐,你还没说你去哪呢。”
    “我去营中,看看。”江楼月说着,又道:“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谢景晗点点头:“好啊,你去吧,等过几日你不忙的话,带我也去看看。”
    “行。”
    江楼月应了一声,含笑转身走了。
    谢景晗站在天水楼的院子门口,一直看着江楼月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的位置,谢景晗的视线才慢慢收回。
    “逝者已逝……”谢景晗垂下眼眸去,喃喃说道:“说的多轻巧?你的亲人你救回来了,可我的亲人全死了……”
    这时,天水楼二楼响起一阵窸窣声,接着是江星月的声音:“来人、来人,那臭小子又跑了,快去抓——”
    谢景晗转眸看了一眼二楼方向,施施然迈步走了上去。
    江星月已经套好了靴子披了外衣跑出来,瞪着面带笑容的谢景晗骂道:“你跑哪儿去了?!”
    “撒尿。”谢景晗说,“憋不住了。”
    “……”
    江星月脸色涨红,又囧又尴尬,“你……你说话能不能……含蓄点?”
    “哦。”谢景晗眨眨眼,“那我是去出恭了。”
    “……”
    江星月手抚着额头,不想和他说话,一把推开他往外走。
    谢景晗跟上来:“姐姐我错了,我是去方便了一下,这么说总含蓄了吧。”
    ……
    江楼月出了刺史府之后直奔城郊军营。
    到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徐少俊正骑着马在校场上,盯着教官带着士兵做基本训练。
    闻得江楼月到了,徐少俊立即策马前来,引江楼月往校场上去。
    两人并排到了校场上,徐少俊说道:“如今的训练项目比起将军当初在泸州训骑兵的项目,强度还是要弱一些。”
    “看出来了。”
    江楼月说:“重做训练项目吧,我完了会画图和列单子给你,以后营中所有日训全部按照我做的计划进行。”
    “是!”
    徐少俊先领了命令,后又说:“那水师呢?”
    “水师如何训练我并不熟练,且先按照既有的训练方法,然后看看水师将领之中可有能带兵,懂得水上作战之人,提拔上来,再商议训练项目。”
    “是!”
    徐少俊应了一声。
    他从军十几载,多数时间也是在旱地上打仗,水性一般,对于水师的训练,也是不太懂的。
    因此,他有时候心中也暗暗感慨,还好殿下先发制人,直接拿住苏广益占据并州,根本没有动手便把水师收入囊中,如果真要打,那可十分吃力。
    江楼月看了一圈儿,吩咐道:“给我专门搭一个帐,我以后住在营中。”
    之后,江楼月便交代徐少俊盯着训练,往回走了。
    “水云水若什么时候到?”一边走,江楼月一边问。
    宫五说:“水云水若远原信阳,后有些琐事去了卞南,估计再有几日便能赶到此处来。”
    “嗯。”
    江楼月点点头,“到了让她们入营随我,也将他们的帐篷准备了。”
    “是。”
    江楼月又说:“粮草之事如今谁负责?”
    宫五回道:“钱粮调拨一直是金伯亲自过手,只是如今还要治水救灾,事情比较繁杂,金伯一个人分身乏术,所以军营的粮草现在是金姑娘负责,金伯负责治水救灾那边的。”
    “嗯?金姑娘?”江楼月诧异地看向宫五。
    “是。”宫五说道:“金伯的女儿,名唤金小小,卞南这几年一直是她坐镇。”
    “……”江楼月眉梢微动。
    怎么前世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前世对谢尧一向不关注,他邀自己去卞南,自己也从未去过……不知道金小小这个人似乎也是正常。
    江楼月想了想,说:“也就是说,以后我若要钱要粮要军备,都要找这个金姑娘了?”
    “是。”宫五说:“金姑娘现在还在卞南,和贡城那边交涉兵器的事情,应该过些时日会到此处来。”
    “哦。”
    江楼月点点头,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了几步之后,忽然问道:“她多大?”
    “这个……”宫五面露犹豫:“二十……多?!”
    “你不知道啊?”江楼月看过去。
    宫五讪讪说道:“金姑娘一直待在卞南,没进过京,属下自入九宫之后一直就在京城,殿下身边跟着,其实都没怎么见过她。”
    江楼月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此处没有专门的帐篷,她也难静心,便直接回刺史府去了。
    她得重做训练项目。
    要掀翻那把龙椅,可不能光靠嘴上说说,得有行动。
    回去之后,江楼月先去看过江震。
    父亲还是老样子,昏沉着。
    江楼月陪着母亲用了午膳之后,便回到明月楼的房间去,吩咐人准备了文房四宝送来。
    她做事认真,投入之后几乎是废寝忘食,还吩咐宫五不要打搅她。
    因此晚膳的时候,宫五便没好叫她。
    江楼月坐在桌案边上,十分认真,时而蹙着眉毛认真思索,时而又用笔杆点着额头,时而摸着下颌,这样一折腾,竟然不知觉就到了午夜,总算把适合此处的训练项目全部做好。
    江楼月把笔挂在笔架上,这才吩咐人送吃的过来。
    吃完东西,她照理又去看过父亲。
    王婵还是在父亲那处睡下了。
    江楼月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桑嬷嬷说:“夫人刚睡下呢。”
    “嗯。”江楼月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娘了,这便回去了。”
    “小姐慢走。”
    江楼月又看了一眼,才转回明月楼去。
    一回去,江楼月倒头就睡。
    明儿一早她就得把这些训练项目全部付诸实际行动。
    嗯,三更就起,应该还能睡一阵子。
    她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着,人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中似有很轻的脚步声响起。
    她睡得本来不熟,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黑暗之中,有一个颀长而挺拔的人影就坐在床边上,屋内太黑,看不清楚样貌,但他周身所流露出的气息却那么熟悉。
    “阿尧!”
    江楼月怔了怔,要坐起身来,“不是说你还有两日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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