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慢点。”王婵交代的声音刚落下,江星月已经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王婵颇有些无奈:“这孩子,火急火燎的呢。”
    她用帕子仔细地擦拭过丈夫的脖颈,“震哥,你都睡了这么久了,到底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而床榻上的江震,却什么也不会回答她。
    王婵轻叹了口气,认真仔细地,擦拭过他的手臂,手指,又拿了小剪刀来,仔细地将他那手修剪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她才将小剪刀递过去,交给桑嬷嬷收起来。
    她含笑对着江震说话,如同他醒着一般:“震哥,我帮你修一修胡须吧,有点长了。”
    桑嬷嬷瞧着,心里疼的厉害。
    但这么一段时间过来,她已经习惯了。
    她什么都没说,帮着王婵准备东西去了。
    ……
    江星月出了枫林院,确定走的够远,说话不会被王婵和桑嬷嬷听到之后,才沉着脸色问:“现在睿王殿下去到哪儿了?”
    大壮低声说:“奴婢听说消息的时候,睿王殿下已经被驱赶出并州城去了。”
    “那我表哥呢?”
    “现在应该在自己的院子里呢。”
    江星月当即转身,就朝着王渊所住的院子走,满腔的火气,待要发作一样。
    大壮瞧着也是心惊肉跳,忍不住快走两步跟紧了她,深怕她这么生气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可江星月闯进王渊的院子里之后,却是空空如也,没见到人。
    只有一个小厮在扫院子。
    那小厮见着江星月,连忙行礼:“大小姐!”
    江星月沉声问:“我表哥人呢?”
    “王公子刚才回来一趟,又出去了,听着是要配什么药——”
    “知道了!”
    江星月当即并不多问,直接转身,极有目的性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刺史府上,为了方便给父亲治病,谢尧派人准备了一个空置的院子放药材,里面所有药材应有尽有。
    王渊如果配药,那必定在那里。
    院子叫做松柏院,江星月大步进去之后,果然看到王渊在大堂内,踩着梯子取药材。
    江星月快步走进去,声音很冷很沉很不客气:“表哥,你骗我!”
    “嗯?”
    王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了挑眉:“我骗你什么了?”
    “谢景晗被宸王赶出并州,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江星月板着脸说:“你答应过我,谢景晗下药的事情,你不会告诉宸王殿下的。”
    “现在他被赶出并州去,以后怎么办?!”
    王渊静默片刻,“原来你气势汹汹,是为了这个啊——等着,等表哥把药材配好了,再仔细与你说这件事情。”
    江星月虽气愤,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等着他。
    只有她把事情搞清楚了,才能想办法解决,如果确定真的是为了给她下药的那件事情……
    或许,她可以厚着脸皮,去求一求谢尧,还是让谢景晗回来呢?
    王渊取了好几样药材,总算从梯子上下来,一边摆弄着药材,一边说:“你以为,是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谢公子,所以才赶他走的。”
    话到此处,王渊淡淡看了江星月一眼,表情有些伤心地说:“原来在小表妹的眼里,表哥我就是这么无聊的人啊。”
    “……”江星月接不上话,半晌才说:“那你的意思是,有别的原因了?”
    “为什么忽然赶人?!”
    王渊慢悠悠地说道:“因为他除了给你下药,还给别人也下药。”
    江星月一怔,“有证据吗?”
    “你觉得谢公子是那种没有证据,就随便处置的人吗?”王渊说道:“我也不和你打趣,实话告诉你吧,他在谢公子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送进去的糕点上面做手脚,让谢公子神经紧绷,头疼。”
    江星月僵住:“他、他给宸王下药?!”
    “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王渊挑眉,“你不至于信谢景晗,不信我吧?”
    “也便是表哥发现的早,要是晚几天,你楼月妹妹可是要做寡妇的。”
    “……”
    江星月真是气的咬牙切齿,快步就转身出了松柏院,喝道:“给我备马!”
    “是!”
    大壮应了一声,赶紧去到马厩给江星月牵了马来。
    江星月到了刺史府门前,身姿矫捷的翻身上马,一提马缰便追出了并州城去。
    可是追到城门位置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没有过问,是从哪个城门将谢景晗驱赶出去的。
    守城的将领认得她,赶紧跑来下询问:“大小姐,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她骑着马站在城门口的位置那儿,握着马缰的手紧了又紧,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后,她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没事!”
    话落,她直接策马又回了刺史府去。
    她追他干什么呢?!
    追他回来让他再害宸王不成?
    她可以接受谢景晗偶尔的阴沉。
    只要他不去折腾旁人,她都可以忍着。
    她不知道要说谁对谁错,但在她的立场上,她是绝对无法容忍有人来谋害她身边的人。
    江星月垂下眼帘,咬牙说道:“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
    夜色弥漫,一个少年行走在大街上。
    他穿着锦衣华服,但是发丝有些微凌乱,看起来有点狼狈。
    街上人不多,那身影看起来孤零零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脚下一个踉跄,他忽然摔了个马趴,伏在地上好久之后,才吸了口气,忍着疼趴了起来。
    牌楼下昏黄的灯光照下,落到他的脸上,不是谢景晗又是谁。
    他背靠着牌楼的石桩子,屈膝坐在那儿,脸色有些茫然。
    半晌,他苦笑一声,“真可怜,连自己能去哪儿都不知道。”
    ……
    江楼月带着王泽,因着王泽的身体,回来的路上走的有点慢。
    到永州已经是七日之后的事情了。
    傍晚,马车停在了永州酒楼门前,江楼月率先下了马车,宫五上前去,把王泽背了下来。
    江楼月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这里离并州已经很近了,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晚,然后直接连夜赶路回并州去。”
    如果不连夜赶路,那也是要在荒郊野地露宿的,王泽身子不适,露宿还不如连夜赶路。
    “你安排就好。”王泽含笑说着。
    街上过路的百姓们朝着王泽指指点点,低声议论:“怎么还让人背?”
    “有病吧。”
    “或者是腿脚有问题。”
    江楼月听到了,忽然转头,目光极冷的扫了过去。
    那几个百姓被那眼神吓得闭了嘴,匆匆忙忙跑远了。
    “没事的。”王泽笑着说道:“他们说的是实话,我自己都不生气,瞧你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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