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关上房门,窦泽躺在床上,侧卧着摸了摸肚皮,可能是感受到母体的爱|抚,里面的小怪物伸胳膊踢腿练起拳脚,窦泽脸上不自觉漾起笑意,压低了声音温柔地说:“喂,你乖点儿啊。”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小怪物在他肚子里打了一夜军体拳,早上窦泽起来的时候脑袋涨涨的,有种没睡醒的疼。下楼的时候被霍司明拉住亲了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坐到餐桌前还有点儿晕晕乎乎。
    霍司明看见他的样子,把豆浆油条摆到他跟前,问:“不舒服吗?”
    窦泽揉了揉眉心,指着肚子说:“昨儿晚上这家伙折腾了一宿。”
    “那不如今天先请假吧?”他伸手揉了揉窦泽的耳垂,有点心疼地说。
    “没事,这两天公司里兵荒马乱,估计也没什么业务,我一会儿到办公室趴桌子上眯一会儿。”他强打精神拿起油条,蘸着豆浆吃,霍司明又给他剥了个茶叶蛋,说:“要是难受就别勉强,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窦泽点点头,把鸡蛋接过来吃了。
    上午到公司的时候确实没什么工作,不仅如此,连业务员们也懒懒散散,甚至有好几个办公桌都没人,窦泽旁边刘洋的座位上就是空的。一上午窦泽只接了几个电话,处理了几份文件,就趴在桌子上眯着了。
    快到中午下班,白若安在楼下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取饭。窦泽脑子里不自觉就回响起霍司明对他爸霍宝华说过的话:‘白若安背上可还有您亲自用烟头烫出的伤疤呢’。再看向白若安的时候,眼里就带上了点儿好奇,他倒是忍住没问,毕竟是别人的*。
    白若安把饭递给他,说:“还头疼吗?我们老板说你要是还头疼就让我强制你请假。”他笑得春风荡漾,一点儿没有受过什么心理创伤的影子。
    窦泽也无奈地笑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
    “我的天呐,我们霍总也太禽兽了,怀着孕呢也不节制。”他无心调侃着说。
    窦泽却是有心人,听见这话红了脸,张着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白若安见他脸都红了,也不敢再调戏,撂下饭跑了。
    到了下午,刘洋才姗姗来迟,办公室里也没个管事的,曾主任早不知道跑哪里抱大|腿去了。窦泽收拾起饭盒,随口问他:“怎么这时候才来?上午有事儿?”
    “去看房了。”刘洋把手里的一沓楼盘广告纸扔到桌上。
    窦泽问:“看到合适的了吗?”
    “合适是都合适,地段儿也好,设施也齐全,就是没钱,资金不到位,说什么也白搭。”他觑了一眼窦泽的神色,接着说:“不过倒确实看到一套特别棒的,张怡特别喜欢,就是小点儿,五十多平,除去公摊面积大概也就五十。”
    “那还挺好,恭喜你了。”窦泽对他笑笑,把饭盒放到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打算晚上回家的时候带回去。
    “恭喜什么呀,她喜欢,我喜欢,关键钱不喜欢呀。”他表情夸张,推了推眼镜,朝窦泽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这个数!首付三成儿。”
    “二百多万?”窦泽皱着眉。“这也太贵了。”
    “谁说不是呢。”刘洋坐下来。“日子真难过,我家里估计最多能拿出三十万,剩下的就得我跟张怡两个人努力了。”
    窦泽在心里算了算,说:“那以后你俩岂不是每个月还要还房贷?”
    “是啊。”刘洋敲了敲桌子,说:“张怡家里情况也不好,估计不会出什么钱。”
    窦泽说:“唉,我们全家到现在还租房住呢,之前卖房的时候也没想到现在房价会涨这么厉害。”
    “你愁什么呀,你们家现在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刘洋冲他眨眨眼,靠到身后的椅背上说:“窦子,帮哥个忙吧?”
    窦泽笑了一声,说:“你不会是想找我借钱吧?我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吗?”
    “你们家的情况我了解,关键你不是还有个朋友吗?就是天天开宾利接送你上下班的那个霍先生。”刘洋把椅子滑过来,小声说:“我也不是不还你,按银行的利息算,不然再加两个点也行。”
    窦泽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他扯了扯嘴角,有些为难地说:“洋子,要是我自己的钱,兄弟绝对二话不说就借你了,关键我自己也借着人家的钱,这怎么好开口?”
    刘洋仍不放弃,说:“哎呀,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不然这样,你就引荐我跟他吃顿饭,到时候我自己跟他说。”
    窦泽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他说:“洋子,这真不合适。”
    刘洋见温言细语打动不了他,也换了副面孔,说:“窦泽,我又不是不还,就是让你引荐引荐也这么难?”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洋子,要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就算你不开口兄弟也替你筹钱,关键是你要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房子……”他已经急得有些语无伦次,额上都冒出了汗,就怕自己说不清楚。
    刘洋却打断他,声音有些高了,说:“窦泽,还是不是兄弟?当初你们家出事儿的时候,我手边就三万块钱,马上就取给你了,现在我问你借钱,就这么难?”
    窦泽急了,解释道:“洋子,不是我不借你,是我真没有啊。”
    “怎么了?天天坐着宾利上下班,抱上金大|腿了,连拉拔兄弟一把也不愿意了?中午吃饭都是爱马仕的骨瓷餐具,你这叫什么?”他的声音大起来,办公室里的人也围过来。
    窦泽百口莫辩,只是解释:“洋子,真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你跟我说说你爸治病的钱哪儿来得?咱们公司当时募捐你也没要,几十万的医药费你哪儿来得?”刘洋推了推他的眼镜框,脸上流露出怨毒的表情,说:“你说你没被包养有人信吗?你问问这办公室里哪个信?怨只能怨爹妈没给我一副好皮囊,要是我,别说卖屁|眼儿了,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窦泽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上前两步把他的衣领提起来,嘴唇颤抖着骂:“你|他|妈说得什么屁话?!”
    刘洋被他拎着衣领仍不示弱,龇着牙大声嚷嚷:“怎么着?我戳着你痛脚了?你肚子越来越肥是不是让人家金主给日|大了啊?!”
    窦泽脖子上的青筋都冒起来,一拳打到刘洋脸上,旁边立刻有人来拉架,那些人没轻没重,有的碰到他肚子,叫他额上顿时冒出冷汗。
    刘洋被人劝走,只是嘴里仍骂骂咧咧的,远远的还能听到:“敢打我?老子告死你!……”
    窦泽站在那儿喘了口气,周围的同事们嘀嘀咕咕也散了,他的肚子却沉沉的疼,扶着椅背站了一会儿,稍微好了点儿,心里一边祈祷着:小怪物可给你爹挣点儿气啊。一边往卫生间挪过去,刚坐上马桶,便听见外面窸窸窣窣解裤带排水的声音,一个刚刚拦架的同事笑着跟旁人说:“我看也有猫腻,这天天车接车送的……你见过那车吗?宾利啊……他们家原来那条件,你敢想?……”
    后面的话窦泽没听进去,他一直在卫生间里憋着没出来,脑袋嗡嗡地响,待外面人走干净了,他才扶着门出去,洗了手,照了眼镜子,连嘴唇也抽干了血色。
    他回到座位上,泡了杯姜茶,热乎乎的喝下去,肚子里好受了点儿,又看了眼手头的工作,紧着近期的赶紧收尾,剩下的都登记下来,半下午的时候,手头的事情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又把材料都分门别类整理好,放到各自的文件夹里,才去找曾富年。
    窦泽进办公室的时候,曾主任正一脑门子官司,抬头一看是他,总算找到发泄的对象,张口就骂:“年纪轻轻的成天一副要死不活懒洋洋的样子!溜溜达达就是不知道做事!以为公司快倒闭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曾富年还要再骂,窦泽张口打断了他:“曾主任,我来交辞职申请。”
    曾富年像是一下被捏灭了的炮捻儿,张着嘴问:“什么?”
    “我来交辞职申请。”
    “你也要走?”曾主任有些迷茫似的,说:“我看你踏踏实实,还以为你会继续干下去。”
    有些人,就是会欺负老实人,你的勤勤恳恳他也看在眼里,却张嘴就要骂你偷奸耍滑。窦泽从喉间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笑,说:“报告我给您放这儿了,文件和正在跟的项目我也已经整理好了,随时可以交接。”
    曾富年中午不在公司,整个办公室没个跟他要好的,便也无人来打小报告,他不知道窦泽身上发生的事,便问:“怎么突然不干了?因为看公司快倒了?你们年轻人就是眼光不够长远,这才几天的事?再坚持坚持……”
    他还要再劝,窦泽说:“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干了,家里安排了更合适的工作。”
    曾富年听他这样说,便不再劝,而是说:“那你明天上午再来一趟吧,交接一下工作,一会儿我给人事部打个报告。”
    窦泽点点头,退出去了。
    他回到座位上,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包括平时屯在这里的一些小零食,背上包,走了。出门的时候也不敢再挤公交,而是打了辆车,回到家里才跟霍司明打电话,那边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来电话,接起来还有点诧异,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窦泽半躺在沙发上,说:“不是,就是困了,请了假回家睡觉,你晚上别去接我了。”
    霍司明便说:“那你等一下,我现在去接你回家。”
    “我已经到家了,没挤公交,打车的。”
    他这样说,霍司明心里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口里答应着不再管他,当下却收了手头的工作,把急着签字的几份文件签了交给白若安,拿上外套就走了。
    霍司明到家的时候窦泽正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人却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了窦泽两眼,上楼拿毯子给他披上,窦泽睡得不沉,刚盖上人就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下班了?”他看了一五点钟了。
    霍司明半蹲在那里,扶着他的腰,问:“饿不饿?我给你削水果吃?一会儿阿姨就来做饭了,要不要上楼再睡会儿?”
    窦泽摇摇头,说:“不睡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又说:“你别让她们来了,晚上我给你做饭。”他站起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软着脚踉跄了一步,被霍司明扶到怀里,轻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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