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本来是想要跟你们打官司的,但律师说了,安红那点钱都不够赔我们的,按照木得法律,不需要起诉,直接申请冻结赔付就完了。”红果起身进厨房放碗。
    顺嫂跟了过来,问道:“我们小姑的钱都给你们了?”
    “还不够呢!你们可以去起诉我们,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顺嫂尴尬笑着,但心底还是不甘心,“木得那边怎么处理的,会给我们信函吗?”
    “你自己去问,我怎么知道。”红果唰唰把碗洗完,进东厢房之前看了眼石桌上的米糕,“我们家不爱吃米糕,你拿回去吧。”
    说完,把门关上,进了东厢房。
    偷鸡不成蚀把米,安红的遗产他们一分都得不到了?顺嫂气得走到月洞门前,又折了回来,把那盘米糕端了回去。
    宗炎干完活,开车去县城买东西,红果快到九点了才去店里。
    这天天气好,封家大院里喜气洋洋,曾家在准备曾玉宁的婚事,买的嫁妆刚好送过来,电视冰箱洗衣机,摆了半个院子,曾厂长为了这门高嫁的婚事可谓下足了血本。
    曾老太看见红果,忙不迭迭地说:“红果,我们玉宁后天结婚,你一定要来喝喜酒呀。”
    红果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我后天有事,不在玉衡。”
    曾老太以为红果见玉宁嫁了个好人家,心里不爽快,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得不计较,只道:“哎哟,那可惜了。到时候给你们家留一桌好菜。”
    曾玉春坐在大院门口的石凳上吃着冰棒,她见红果走过,叫了一声:“哎!”
    红果脚步没停,谁的名字叫“哎”?
    曾玉春见红果没停,急急叫道:“李红果!”
    红果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曾玉春也不知道在哪儿上班,大红嘴唇,大波浪的卷发,打扮依然时髦。
    “我有个韩国的客人,想要买黄翡,听说你这边有……”
    红果没想到曾玉春也想做掮客,她问:“你哪里来的客户?”
    曾玉春:“ktv,喜欢听我唱歌的客户。”看来她在ktv上班,红果也不是看不起ktv的客人,而是曾玉春这个人在她概念里就是个不靠谱的存在。
    “现在供不了货。”港商的货都还没做完呢,红果确实没有那么多人工可以出更多的货。
    曾玉春这个人说话做事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她直接道:“我这个客户是韩国那边最大的珠宝进口商,我介绍你们认识,生意成了,你给我一笔介绍费,你看行不行。”
    “那么大的客户你不介绍给你未来姐夫?”
    曾玉春:“打听过了,他们没有黄翡。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晚上可以吗?”
    谁都不嫌客人多,虽然现在没办法供货,等她有了自己的玉器行,产量上来了,再小的客户都得吃,何况是大客户?
    红果看了看手表,她急着去大玉坊,便道:“行啊,晚上在外面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吧。”
    曾玉春吃着冰棍道:“我去跟他约时间。”
    红果急着去店里是因为坤爷很快就找来了顶替她的人,她要去跟人交接工作。
    这边交接完,雷鸣找她聊了会儿,雷鸣说:“那批军火昨天他们拉回去了,都可以用,让我谢谢你。以后你在木得遇到什么麻烦事,尽管跟我说,我出面帮你摆平。”
    “不必谢。对了,我们买了一片山林,过段时间要办一个采矿许可证,到时候如果办不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们。”
    “哪片山林?”
    “柬镇的公主岭。”
    “这事不难办,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到时候你们直接去递交资料,许可证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下来。”
    红果笑着道了声谢!
    红果之前是万万没想到,她和雷鸣之间还能这样互相派得上重要用场。
    上午办完离职,红果就去玉雕房里找林老师,她现在不是大玉坊员工了,不怕影响,她让林老师找多几个雕工来帮忙,早点把第一批港商的货出完。
    出完这批货,还得出马先生的独家供货,现在主要是缺人。
    之后又去西市买了两台玉雕机,加上之前租的三台,开足马力可以有五个雕工同时干活。
    这边在安装机器,电话响了,红果跑去接电话,是赖温打来的,他说昨晚姜昆找他了,他没跟姜昆说已经把公主岭卖给宗炎夫妇的事,姜昆还想十万美金白得一个大玉矿。
    赖温打电话来主要是怕宗炎反悔,毕竟他们才给了两千人民币的订金,他催着后天去县府办理过户的事。
    红果说等宗炎回来,再给他电话,之前约好了后天去过户的,时间问题不大。
    挂完电话出去,飞叔找的电工来了,院子里多了好几个人,跟在电工后面进来的,还有刁明理!
    刁明理手里拿着一封红色的请柬,他来邀请红果和宗炎参加他和曾玉宁的婚礼。
    红果和刁明理只有打过官司,抢过山林的交情,怎么无缘无故要邀请她参加他的婚礼?
    过门都是客,红果礼节性地邀他进来客厅坐,正屋的堂屋摆着新换的沙发,刁明理坐下后,问她:“卡德林场那么大,逛完了?”
    红果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也没去沏茶,毫不客气地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刁明理跟红果打过几次交道之后,再也不敢像之前那么自大了,被红果怼了他也不介意,只道:“你这林场有没有考虑出售?”
    刁家还不死心呢?红果直接回绝:“不考虑。”
    “木得那么一个兵荒马乱的地方,你留着这么一个林场在手里,只会越来越贬值。”
    红果无奈笑了笑:“既然是越来越贬值的东西,那你还想买?”
    “我们不一样。我姐夫在柬镇有生意,多一个林场,对他有益处。”
    “我知道你想买林场干什么?”无论是方便贩毒还是为了传说中的“破军号”,刁家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你之前偷偷进过我们房间,是不是?”
    刁明理笑道:“有证据吗?没凭没据的可不能往我头上扣一个小偷的帽子。”
    “为什么我知道你进了我的房间?因为你在现场留下了指纹。”红果瞎话张口就来,竟把刁明理给唬得愣了一下。
    红果不给机会刁明理反驳,继续道:“卡德林场里没有我想找的东西,也没有你想找的东西,如果有,安红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了。”
    不管红果说的是真是假,刁明理这种只相信自己的人,他肯定还是不会罢休的,哪怕卡德林场里没有宝藏,他也想要得到这个便宜。
    “既然什么都没有,你何不把卡德林场卖了?我愿意出一百万,跟你买。”
    好家伙,安红当初可是卖两百万人民币,刁明理直接打了个对折,他是哪里来的自信?红果笑道:“一百万美金吗?”
    刁明理翘起了二郎腿,“一百万人民币,卡德林场也就值这个价钱。之前安红卖两百万,那是因为有隐藏价值,但你都说没有了,那卡德林场就不值两百万。”
    刁明理这一通话说得奇奇怪怪的,在红果明确表示不卖林场的情况下,他还打了个对折在这儿瞎掰呼,难道他跟上次蒋伯来谈买房是一样,自持知道他们的秘密,想要来要挟?
    果然,刁明理见红果在沉思,又道:“雷师长怎么死的?别以为你们做的有多天衣无缝!”
    红果装傻:“没听懂你说什么。”
    “你们把雷师长杀在卡德林场的宿舍里,然后嫁祸给我和安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勾当!”刁明理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顿,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要不是我有关系,我今天就跟安红一样,被你们害死了。”
    红果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在你眼里我们那么厉害,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不是找死吗?”
    “雷师长的事,如果我往上告发,你猜你会什么下场?”刁明理手比划成一把枪,指着自己脑袋:“嘣!只要你敢去木得,你就不会有好结果。”
    红果平静地盯着刁明理,“就怕死的是你自己。”
    刁明理收了笑容:“一百万人民币,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如果不卖,我不止要往上告发,你找媒体那一招我也学会了,到时候我就给木得的报纸杂志发新闻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雷师长。”
    这人真是自信的好笑,红果:“你怎么告发呢?我没杀雷师长,你哪来的证据?”
    “我有人证,有人亲眼目睹你们杀了雷师长!”
    哦,坎博!坎博当时被他们绑着扔进杂物间里,之后应该是被林场的人藏起来,逃走了。坎博当时被迷昏了,他不可能看见是谁杀了人,所以自以为是胡乱指证她和宗炎?
    “我们没杀人,你有人证也没用,我给你一个忠告……”
    刁明理看着红果,红果道:“昨天晚上我们在公主岭遇见了你所谓的姐夫,他送了我们一句话,我转赠给你。‘要想在木得安心赚钱,难得糊涂是一门功课’!”
    这讽刺效果拉满,刁明理愣是顿了半响,才道:“那等着瞧,看到底是谁更需要上这门功课。”
    说完刁明理点了点放桌上的请柬,“欢迎来喝喜酒。”
    “实在抱歉,我们后天没空。”
    刁明理站起身笑了:“格局大一点,也是一门功课。”
    这小男人嘲笑她格局不够大,红果耸了耸肩,莞尔道:“是你们请柬送太晚了,我们后天早有其他安排……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上车补票的事,确实没办法提前通知。”
    刁明理:“……”这回他连回怼都不知怎么怼了。
    送走刁明理,红果去盯着电工把新买的玉雕机给安装好,傍晚下班后林老师多带了两个雕工来兼职。
    曾玉春跟她的韩国客户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最后红果做东在玉衡最好的饭店请客,这个客户还挺靠谱,他看了红果带去的样品很满意,也同意红果提出的区域独家销售合作模式。
    最后两边留了联系方式,韩国客户还要多走几个地方,如果没问题,在他回国前签订合作协议。
    晚上,红果在房间收拾衣服准备洗澡,宗炎从县城回来了,他买了一些装备,准备去探大榕树下的蚁宫。
    两人商量好后面的安排,红果去洗澡。
    东跨院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没有自己独立的卫浴,一家人都得去西厢厨房边上的浴室洗澡。
    洗完澡,红果想把地上的水扫干净,结果拿起扫帚,却发现地上有一块白白的东西,蹲下捡起来细看,原来是被弟弟弄丢了的照片。
    她甩了甩照片上的水,回到房间找了个夹子把照片挂在台灯下晾干。
    红果拿着吹风机吹头发,边吹着头发边盯着照片看,这是桂英爸妈的黑白合影照片,桂英妈跟桂英很像,也是圆圆的脸蛋看着稚气又淳朴,而桂英爸爸长得像桂奶奶,长相斯文秀气,眼睛有些三白眼。
    红果盯着桂英爸爸的照片,疑惑起来,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旱井旁的小房间里跟野人撕扯时,野人回过头来的眉眼,也是这样的三白眼……
    对,桂英爸爸跟隧道里的野人很像!
    第62章
    窗外院子里蛐蛐鸣叫着, 红果和宗炎坐台灯跟前,宗炎微蹙着眉头,盯着照片中的男子, 确实像隧道里的野人。
    “桂英爸妈叫什么?”
    红果道:“桂英爸爸叫桂生, 她妈妈叫冯爱芬, 当年去木得贩玉, 途径柬镇的时候不知所踪,失踪快十年了。”
    假如隧道的野人就是桂生,那么桂英妈妈冯爱芬去哪儿了?还有为什么桂生的腿瘸了呢?遇到了什么意外?
    如果只是遇到了意外, 为什么不回家?毕竟从隧道返回封家大院并没有那么难?哪怕到了井里上不来, 也是可以呼叫求救的。
    但那位野人根本就不想回来, 之前红果和宗炎第一次从旱井去卡德林场的时候还被他袭击阻拦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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