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小货车鸣着喇叭示意他们靠边,红果手上拿着个老虎钳,远光灯刺眼,她眯了眯眼睛,想要接近对方车辆,借口借工具。
    远处梁师长的车也越来越近,她盘算着,先把司机搞了,等后面的车过来,再想办法劫持梁师长。
    小货车的远光灯突然转变成了近光灯,光线一柔和,红果马上看清了小货车司机的脸。
    对方虽然带着个鸭舌帽,但那线条,那下颚,不是她男人吗?
    红果赶紧跟林虎道:“把车辆靠边,别挡路。”
    林虎诧异,正想问怎么回事,结果他一抬头也看见了小货车司机,他赶紧连蹦带跳上了驾驶室,快速把车给挪到边上去了。
    小货车没有停,只是减缓了速度从他们身边驶过,宗炎和红果对视了一秒,可能还没有一秒,两人都没忍住,嘴角微弯,笑意从眼神里划过。
    红果想起一事,快速给宗炎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嘴型夸张地说着:“电!”
    小货车已经呼啸而过,不知道宗炎看清没有。
    没多久,梁师长的黑色小轿车开了过来。
    山间起风了,红果刚才从山上冲下来的时候,额前碎发微乱,虽然她一身利落的打扮,但脸上粉扑扑的,看上去娇气又迷人。
    黑色轿车开过去不远,停了下来,随后又倒退回来,看不清车内情况,副驾室下来一个人,看着像是师长的机要秘书。
    那人用木得话问:“需要帮忙吗?”
    红果没听懂,但猜测应该是看她一个美女站在路边,大概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虎从车上下来,忙用本地话回他:“不用啦兄弟,已经修好了。”
    谁知那秘书没有马上走,而是走前来递过一张名片,木得文和汉字双语名片,上面没有职务,只有秘书的姓名和电话。
    红果看了眼这是中国名字,秘书是中国人,她便用中文问:“给我名片做什么?”
    秘书笑道:“果然是中国人,女士以后在木得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来找我们师长。”
    呵!
    看来,这梁宁远还是个色棍,看见路边美女就忍不住想勾搭,这要是在平时,红果早把名片扔了,但今天她不想多事,只笑着点了点头:“好呀。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那么漂亮而又识趣一女的,机要秘书松了口气,他回去好交差了,“女士贵姓?”
    红果随口道:“我姓陈。”
    “陈小姐,有缘再会。”
    红果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再会。”
    小轿车缓缓离开,林虎骂了一句:“色狼。”
    红果看了眼手表,“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慢慢喝点酒……”
    等他们都微醺的时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林虎道:“我给了黄国强一包泻药,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放汤里。本来想放老鼠药的,想了想还是算了,里头还有做苦力的无辜农民。”
    林虎到底还是善良。
    红果:“你快回去吧,那些人还是要盯着,不能早早把炮弹用完了,这是个消耗战,估计至少得耗到明天中午。晚点我们按计划在桥下见。”
    需要耗一两天这事,他们早有准备。林虎打开车门,心里一直想着一件事,他回过头道:“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林虎快速跟红果说了,红果问道:“这是李英雄的原话?”
    “对。他是这么跟雷鸣说的。”
    红果又看了看手表:“还有时间,你回去赶紧给雷鸣打个电话,你跟他说,我让他明天先不要来,务必不要来!”
    “好!”林虎调头回去,红果则回到山边从草丛里拿上装备,沿着山上小路往柬哥洞走去。
    …………
    柬哥洞里热闹正酣,因为本地的几个头目和玉衡来的主管多多少少都有些嫌隙,姜昆趁着过节,备足酒水,让兄弟们趁机缓和一下关系。
    正喝着,属下说梁师长派人送来的炮\弹到了,姜昆想着亲自去验货,结果走到门口遇到梁师长,刚好刁明理在他旁边,他便让刁明理先代他去验货。
    姜昆陪着梁师长在屋里单开一桌,两人聊得来,可以喝酒聊天到天亮都行。
    刁明理如今在这里混着混着开始帮姜昆打理柬哥洞事务,他毕竟是大学生,细节管理还是有一套的,所以,甚得姜昆的重视,也是另外一番的如鱼得水。
    就是因为他在这里还支棱着,所以曾玉宁在玉衡虽然过得不如意,但也还能支撑着继续前行。
    刁明理带着牛头去验货,走到小货车前,车门锁着,驾驶位也没人。
    牛头道:“可能上厕所去了,等等吧。这里头有一千发炮弹,可以把周围李红果那些山头都炸了,到那时……”
    盛夏的夜晚,蚊子太多了,牛头拍了一下脸,打死了一只蚊子,不由骂了一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刁明理这人还挺机警,按道理押运军火至少也得两个人,怎么一个都不在?
    他吩咐牛头:“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牛头忽然捂住了肚子,“不行不行,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我得先去拉泡屎,我顺便去看看司机是不是在厕所里。”牛头快憋不住了,撇下刁明理就往最近的茅坑方向跑。
    刁明理站在原地,无奈地掏出一根烟,正往口袋上摸打火机,突然脖子一凉,他惊得后背一缩,香烟掉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捂住了嘴,只听对方说:“不要喊……”
    连嘴巴带鼻子一起被捂住了,刁明理呼吸不上来,忙拼命点头表示他不喊。
    “配电房在哪里?”圆月当空,宗炎的脸在月色里隐隐泛着冷光。
    宗炎松开了刁明理的嘴巴,刁明理大口喘着气,道:“配电房在面粉厂那边。”
    柬哥洞的人管制毒工坊叫面粉厂,就在前方东边。
    刁明理借着指方向,伸手拽过指着他的枪支,想要夺枪后给对方一个过肩摔!他在学校的时候练过跆拳道,自认为有两把刷子,不然他也不敢反抗。
    但他是个少爷兵,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以往比试多是所谓的点到为止,空有招式没有力量,所以也就只能在脑海里把对方狠狠摔在地上。
    刁明理才想去拉抵着他的枪,就被宗炎反手一拽,像转陀螺似的,把他连转了几个圈,转的他头晕眼花,愣是没看清是谁在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刚站定,就被劈头打了一下,晕了过去。
    宗炎打开小货车的车厢,把刁明理扔进去,锁上了。
    过了一会儿,牛头从厕所里回来,他没找到司机,结果刁明理也不见了,正想回去找他,却见姜昆和梁师长一行人过来了。
    姜昆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新买的炮弹,他看见牛头,便问:“刁明理呢?你们交接了吗?”
    “没啊!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司机不见人,我们老板也不见了。”
    梁师长也不管他们这些零碎的事,他看向旁边的秘书:“小刘,开车厢门。”
    小刘掏出钥匙,开锁后,牛头一起打开了车厢门。
    谁知打开门一看,车厢内空空如也,只有地上趴着一个人。
    梁师长愣住:“货呢?你们搬走了?”
    姜昆也茫然:“不知道啊,我们来交接的人不都还在这儿吗?”
    牛头一眼认出了躺在车里的是自家老板,他忙爬上车,拍了拍刁明理的脸:“醒醒!醒醒!”
    刁明理迷迷瞪瞪睁开眼,看见是牛头,忙大声道:“有人……有人把我打倒……跑配电房去了……”
    这话音刚落,村子里的灯突然全灭了,广场里一阵闹腾声,有人在借醉大声喧哗,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喊:“停电啦!”
    整个村都停电了,包括那高高的哨塔。
    七月十四的月亮,很圆很亮,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浅灰色的带着茸毛的光。
    姜昆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掏出枪,吩咐旁边人:“保护好师长。”
    红果站在山边上,发现柬哥洞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一定是宗炎把配电房搞掉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铃铛,用力甩动起来。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铃铛的声响,清脆而悠远,很快对面山上也有了呼应。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今晚窜稀的人多,茅坑蹲不下了,有在山边解手的人,提着裤子往人群里冲,“有鬼啊!有鬼啊!”那人叫的是木得话。
    另外一个人吓得话都说不清了:“穿着穿着黑袍子,没有脸,也没有脚……鬼……有鬼……”
    “我也看到了!”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刚才还在广场上躁动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四周越是寂静,铃铛声就显得越清亮。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广场的寂静,原来是姜昆向天空打了一枪。
    “他妈的,你们都在干什么?!快去抄家伙!雇佣兵呢?抄家伙!”什么狗屁鬼神,他不信。
    话音刚落,只听“嘭!”一声巨响,瞬间热浪袭来、火光冲天!
    广场边上的一座吊脚楼被炸了。
    轰!轰!
    连着两声巨响,广场周围的另外两座房子也被炸。
    人们刚从惊悚中醒来,马上又坠入惊吓现场,一群人连滚带爬,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跑。
    姜昆赶紧拉着梁师长想要跑回停车场,“师长,您要不先坐车离开吧。”
    轰!
    这次巨响从大门口方向传来,没多久,有人来报说,大门口前面那条河上的桥被炸了。
    所以,现在这里就是个瓮,他们是瓮中的鳖,哪是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梁师长虽然心里怀疑是不是自己得罪了谁,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而是直接质问姜昆:“你得罪谁了?”
    “我能得罪谁,只有盐大炮的孙女啊,就她逮着我搞!”
    梁师长摇头道:“是你把人逼成这样的吧?所以我常说,做事要给人留活路。你跟刚贵一个样,都不给人留活路,最后不就给自己惹麻烦吗?”
    梁师长还以为这不过是两个山头打架呢,最后调解调解总能解决问题。
    “梁师长,我带你去躲一躲吧,我那屋子有地下室,那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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