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洲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绝对没有了。”
    他的话音刚落,围栏里玩耍的俩小孩儿看到了爸爸回来,竟然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爸爸。”
    杨新洲不可置信地问江楚珊:“平平安安叫我爸爸了?”
    江楚珊扭过身去不说话,她为了他们喊妈妈,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教,而他们呢,对她说的第一个字,竟然是“坏”,她哪里坏了,而他们爸爸一回来,连引导都没有,就喊了爸爸,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去洗洗再去陪他们玩儿,我去做饭。”
    杨新洲这会儿正处于极度兴奋的晕乎中,对于江楚珊的话只会机械地点头,而她到了厨房后,没多一会儿就听到隔壁那爷仨欢快的笑声,特别是她闺女的嗓门,她叹气,她这闺女长大了绝对是个女汉纸。
    晚饭她没有做太复杂的,做了玉米糊糊,炒了个土豆丝,又看烙了葱油饼,至于孩子的,晚上一个半个鸡蛋的鸡蛋羹,再加上喝奶。
    等她做好饭回来,就看到爷仨为围栏里面滚成了一团,俩孩子猴在爸爸的身上,一人一边地给爸爸脸上涂口水,还边用嫩嫩的声音喊:“爸爸。”
    这一幕很温馨,但是江楚珊的心却酸酸的,明明每天带孩子最多的人是她这个妈妈,为什么孩子却跟爸爸更加亲近。
    “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也不让她喂了,要爸爸喂,这孩子不能要了。
    “恭喜你,杨新洲同志,你的小算盘打成了,我成了严母,你是慈父,孩子更加亲近你。”
    晚上运动过后,江楚珊躺在某人的怀里酸溜溜地说,杨新洲正在玩儿她的辫子,闻言笑道:“哪里跟我最亲,没有看到睡觉的时候,非要找妈妈哄,从这点上看,还是跟妈妈亲近。”
    江楚珊听到这里,心内的酸味才没了,这才和他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杨新洲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说道:“私下买卖这事交给我,纺纱厂那边有我的战友,回头我找他和李欣悦的丈夫碰个面,专门看看他的态度,这事儿要解决就得从根上解决,只要他不参与,李欣悦一个人阳城折腾不出花来。”
    江楚珊故意感慨道:“真是郎心似铁呢。”
    杨新洲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好说话。”
    江楚珊“哼”地一声拧了拧他的腰,谁让他把她的鼻子拧酸了,杨新洲闷哼一声,这女人可真是不吃亏。
    伸手把她的小手抓到手里,这才问道:“你不是说你的织布技术,要留着当底牌吗?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经过李欣悦这么一闹,这技术我要是不拿出来,后患无穷啊,就算这次的事儿过去了,但是以后呢,除非我不再动织布机,否则迟早会出事儿。
    好在苘麻和棉花的混合布技术只是最简单的技术,别人如果想要研究,很快就能够攻克,我手里头的底牌还有,不会在将来失去竞争力。”
    她叹气,只是后面的底牌想要转化成为生产力,需要的设备有些先进,得费一番功夫了,不过她最不怕的就是费功夫。
    杨新洲亲了她一口:“你有数就好。”
    江楚珊最满意的就是他这份尊重,不会越过她,随意替她做决定,于是抬头便亲了回去,媳妇儿难得主动,杨新洲自然不会放过,于是房间里的温度顿时热切起来。
    “啪啪啪啪啪!”
    “哇哇……”
    第二天一早,他们是被一阵激烈地拍门声吵醒的,而不仅他们两口子被吵醒了,就是孩子也被吵醒了,谁啊,大早上扰人清梦,不过还是赶紧穿上了衣服,杨新洲起身去开门,而她去哄孩子。
    第45章 ??大获全胜
    “老杨,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茴香和孩子这会儿都生病发烧了,必须马上送医院去。”
    李国栋这会儿满脸的焦急,今天早上他起来去出早操,习惯性去看了看儿子,自从儿子出生后,他每天出门前都要去看看孩子,然后就看到他儿子满脸通红的样子,一摸上去额头烫得很,他便叫茴香,茴香也是烧得人事不省。
    病情这么严重必须得送医院,可是他昨天刚把家里的钱邮递回老家,他爹病了要住院,可是事情就这么寸,媳妇儿和孩子也都病了。
    杨新洲问道:“需要借多少?”
    李国栋想了想说了一个数字:“五十。”
    杨新洲听了,便回屋找到江楚珊:“珊珊,咱们家还有五十块吗?”
    江楚珊想了想,用比平常稍微大点儿的声音,说道:“有是有,可是那钱是给孩子买奶粉的。”
    杨新洲把声音放软道:“茴香和嫂子都病了,急等钱用,先把钱拿出来帮他们应应急,孩子的奶粉我回头再想办法,保证不会饿到孩子。”
    江楚珊埋怨道:“就你会当好人,合着孩子饿肚子的时候哭闹,不是你来哄。”
    杨新洲赶紧做保证:“好,我来哄,孩子的奶粉我也保证给你买到成了吧。”
    江楚珊这才哼了一声:“等着。”
    语气虽然气哼哼的,但是看向杨新洲的眼神却是笑着的,经过李欣悦这件事她也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家太招风了,虽然平常她没有刻意地炫耀,倒是他们家肉蛋不断,就是麦乳精、牛奶等营养品也是天天喝。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家每天的吃喝瞒不过人,好在她上着班,挣的工资不少,而杨新洲的工资也不低,再加上她又是给家属院的人创造工作机会,又是教他们手艺,在她们心里头立了有本事的人设,倒是没有人对他们家的家底怀疑。
    今天李国栋上门借钱,倒是让她想到她一直忽略的一件事,那就是得预防着人来家里借钱,倒不是她小气,而是借钱这事儿太容易惹麻烦了,借钱的时候你是大爷,等你要钱的时候,就是孙子,而且还特别往死里得罪人,所以还不如不借钱。
    反正他们家的理由也是现成的,俩孩子的奶粉,还有她的药钱以及营养品的钱,他们家一家四口,除--------------/依一y?华/了杨新洲,全部都是吞金兽,多少钱都不够祸祸的。
    而茴香这次生病急用她不会袖手旁观,但是该做的戏还得做。
    杨新洲拿着江楚珊递给他的钱,又递到了李国栋的手里,并且说道:“老李,赶紧拿着钱去给嫂子看病吧,钱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
    李国栋自然感激不已,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杨,这钱我会尽快还的,不会让你在弟妹面前没面子的。”
    这老杨啥都好,就是有些怕老婆,家里的钱竟然都放在老婆那里,也不怕他老婆拿着钱全补贴了她娘家。
    杨新洲摆了摆手:“不急。”
    而江楚珊这会儿也出来了,故意撞了撞杨新洲的肩膀,杨新洲立马闭嘴,然后她这才扬起笑脸说道:“李副营长,你回去跟茴香嫂子说一声,等她好了,我再去看她,我身体弱抵抗力差,又带着孩子,不好去看病人的。”
    李国栋表示理解,他们是邻居,在一起住了这么些日子,杨家经常能够闻到药味,江楚珊见天喝药的事儿,他们还是知道的。
    等把人送走,江楚珊这才对杨新洲夸赞道:“不错哟,杨副营长,挺机灵的吗。”
    杨新洲低头问道:“有没有奖励?”
    江楚珊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斜了他一眼:“哼,借钱的是你战友,又不是我朋友,好意思找我要奖励。”
    杨新洲故意喊了一声疼,见媳妇儿没有回头,也不再装了,直接说道:“珊珊,我去出早操,回来的时候去食堂打早饭,你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江楚珊“嗯”了一声,不过她这儿却已经走到了暖气片边上,这儿放着的是昨天她准备发酵的那盆面,掀开盖子一看,竟然发酵好了,虽然有一股子酸味,但是放点碱面就好了。
    “新洲哥,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不用买馒头,我发酵了面,呆会儿蒸馒头。”
    杨新洲答应了一声,便戴上帽子离开了,而江楚珊又去房间里看了看小床上还在睡得香甜的孩子,想到了昨天的那惊险一幕,她还是把他们给抱了起来,然后放到婴儿车上面,再用围巾一捆,推着去了厨房,而这俩孩子任凭她这么折腾,竟然眼睛都没有醒,全程睡得香喷喷的。
    她爱怜地在他们的脸上亲了亲,宠溺道:“两只小傻猪。”
    “青芽,你咋没去医院?”
    刚出来房门,她就看到了青芽正出来倒脏水,不免好奇道。
    青芽道:“俺哥让俺在家里做饭,呆会儿带上早饭去医院。”
    江楚珊说了句需要帮忙跟她说,便推着孩子进了厨房,把婴儿车放好,然后又把面盆端来,便开始揉面蒸馒头。
    “珊珊,我进来了啊。”
    刚把碱面加进面盆里面,桂兰就过来了,她刚刚答应了一声,帘子一掀开,人便进来了。
    “一股子老面味道,你这是蒸馒头?”
    江楚珊“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嫂子有事?”
    桂兰看了眼婴儿车上睡觉的孩子,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营养好,父母养得精心,也是爹娘都是能耐人,他们自然不会缺吃喝,对比于茴香千辛万苦得来的孩子,他们全是在福窝窝里面了。
    感慨完,她没有回答江楚珊的问题,反而问道:“珊珊,你知道茴香为啥病了不?”
    江楚珊摇头,反问道:“嫂子知道?”
    桂兰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唉,她这是气的,不仅仅把自己气病了,孩子也跟着遭罪。”
    江楚珊适时地惊讶:“啊?不能吧?”
    桂兰低声道:“咋不可能呢,咱们部队不是要成立啥纺织合作社吗,听说得自己买织布机、纺纱车,这些可要不少钱,李副营长却把家里的钱全都寄回老家了,你说她能不气吗。”
    江楚珊愣了:“全寄回家里了?”
    桂兰点头:“可不是,听说是李副营长他爹病了,要我说,李副营长也不是没有兄弟,家里头每次有事,都是他出钱,以前茴香没有孩子,有意见也不敢吭声,现在有了孩子了,腰杆子硬气了,再说她还想买织布机和纺纱车呢,结果两口子就闹出事儿来了,听动静好像还动手了,茴香能不气吗。”
    江楚珊眉头皱了皱,平常看着李副营长脾气挺好的,咋还打老婆呢,对他的印象立马不好了,不过她没有发表意见,她从来不会在背后说人长短。
    而桂兰也没有想要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评价,她来也不是纯粹分享八卦的,她有事问:“珊珊,纺织合作社是什么,具体你跟我说说呗?”
    江楚珊把昨天跟茴香说的话跟她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嫂子,你在制糖厂上班呢,问这干啥?”
    桂兰叹气:“还不是孩子爹,他看到青芽来了,便想着让他大哥家的侄女过来,他侄女和青芽一般大,来了能帮我照顾孩子,听说这个合作社是在家里上班的,所以我就想问问,我侄女能不能做?”
    江楚珊还是那句话:“我只管教技术,其他的还真是不清楚,你要是有疑问,就去问陈科长。”
    桂兰没有能够从江楚珊这里套到消息,心里头失望极了,不过问不到这个,她可以问其他的:“珊珊,这个纺织合作社一个月工资多少,你知道吗?买织布机和纺纱车,多久才能回本啊?”
    江楚珊想了想便跟她说道:“我这个织布机和纺纱车,跟一般的织布机和纺纱车不一样,咱们家里的织布机织的布是老粗布,而且原料是棉花,我这个织布机的虽然也用棉花,但是更多的是用苘麻,其他的麻也成,而且效率更高,一天下来,如果手脚不停能织十来米的布呢。”
    桂兰不可置信:“用苘麻织布,织的布能穿吗?还有一天真地能够织十来米的布?”
    不怪她惊讶,她也是农村姑娘,自然也是会织布的,在老家的时候,一天也就能够织个两三米,这还是手脚快的呢。
    这且不说,就说苘麻,平常他们也就用来打麻绳,或者做麻袋,用来织好的布,粗糙得很,穿上身上磨得肉皮疼,在村里人们就是穿带补丁的衣裳,也不会去穿麻袋啊。
    江楚珊示意她看自己棉袄外面的罩衣:“这就是苘麻和棉花混织的布,你摸摸它磨肉皮吗?”
    桂兰摸了摸,比他们平常的老粗布还要软和,再看看布的颜色,咋舌:“我原来还以为你穿的这衣裳,是买的啥高级布料呢,原来是自己织的,还是用苘麻和棉花织的,这瞅着比的确良还要洋气,这布要是织出来肯定不愁卖不出去。”
    说完看着江楚珊感叹:“珊珊,你咋这么本事呢?”
    江楚珊回道:“被逼的,我身体不好,别的孩子能够在外面疯跑着玩儿,我却只能在屋里闷着,爹娘要上工,哥哥上学,家里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事干,就只能拿着家里仅有的能够祸祸的东西捣腾,没有想到还真是让我折腾出来点名堂来。
    刚开始织布效率不高,一天只能够织一米,我也没有敢在外头说,萧政委和陈科长他们知道后,他们鼓励我继续研究,一天一米太少了,不能普及,这才刚有成果呢。”
    桂兰还是夸赞道:“要不说你有本事呢,要是换成别人,在家里闷着就闷着了,哪里还会捣腾这些。”
    “哼唧,妈妈!”
    “妈妈!”
    大概这边的说话声吵到了睡觉的小孩儿,也许是换了地方不舒服,他们今天提早醒来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妈妈,他们倒是没有闹腾,只是哼哼唧唧地伸着小胳膊要抱抱。
    江楚珊赶紧把手里的面放下,洗了洗手,然后过来抱孩子,因为她要给他们把尿,现在的天气还冷着呢,尿湿了裤子,洗了可不好干。
    “我来帮你。”
    桂兰见江楚珊一人抱不起俩孩子,便过来帮忙,江楚珊先抱起了急性子的姐姐,桂兰便去抱安安,只是安安扭动着小身子不让抱,眼睛随着妈妈打转,小嘴里一直喊:“妈妈!”
    但是他怎么能够拗过大人的力气,最后还是被桂兰给抱了起来,小家伙小嘴一撇,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桂兰抱着他,给他把了尿,笑道:“你家俩孩子还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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