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枭的下级基本都是武将,听他们的语气,明显是有些喝大了,这一犯起混劲儿来,说的字眼粗鄙又野蛮。
    阮安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且她在潜心研习医理时,对那些房.中.事也比寻常的女郎要了解,自然能够听出外面那些军将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着外面起哄和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阮安白皙的小脸儿也被臊得愈发泛红,丫鬟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正想出室制止那些粗旷军将的行径。
    “都退下。”
    男人质感冷硬的声音蓦然响起,沉声又道:“喝醉了就赶紧找地儿醒酒去,别在这儿扰本侯夫人。”
    “是!”
    那些军将纵是还醉着,却仍畏惧于霍平枭的威严,待对着他赔了不是后,赶忙离开了这喜房之外。
    听得他们终于离开了这处,阮安却比适才更紧张了。
    因为这意味着,霍平枭马上就要进来了。
    果不起然,须臾后,喜房内的丫鬟们齐声唤:“侯爷万福,恭贺侯爷新春之喜。”
    美人儿屏着呼吸,那密密麻麻的心跳声,亦如擂鼓般,不休不止。
    隔着盖头,她觉出霍平枭已走到她身前。
    眼前那抹极致的红渐渐褪去,柔软的布料也自下而上地扫拂过她面颊,再至鼻尖、螓首、凤冠。
    那纹绣着鸳鸯的盖头终于被男人用玉如意挑起,并滑落至地。
    阮安却不敢抬眼看他,那些经年累积的情愫一旦萌芽,便难以自抑。
    她当然是喜悦的,却也过于紧张了。
    “抬眼。”
    霍平枭低沉的声音从她鬟发上方传来,阮安垂了垂眼睫后,依着他言语仰起了小脸儿,男人温热的指腹顺势摁住她下巴。
    “夫君……”
    阮安想着该唤他一声夫君,可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会如此的软颤,甚而有些娇娇的。
    待唤罢这声夫君,霍平枭的眸色也微有变化。
    阮安再度因着赧然,与霍平枭错开了视线,男人则命丫鬟帮她解了凤冠。
    等丫鬟退下,内室中,也只剩了她和霍平枭两个人。
    大红喜烛雕刻着象征着祥瑞的金色龙凤,烛心忽然爆起“噼啪”之音,裹挟着湿气的春风渐渐漾进室内。
    阮安随之缓缓呼出清甜的气息
    刚要开口再同他说些什么,忽觉耳垂那寸软.肉泛起了痒意。
    原是男人伸出食指,拨弄了它一下。
    “怕什么?”
    男人冷淡的眉眼微垂,透着漫不经心。
    他低沉的话音甫落,阮安纤细柔软的腰肢,也被他强劲有力的臂膀蓦然捞锢。
    霍平枭担着她的腿弯,将阮安抱到身上后,却见她立即便缩了缩纤细雪.白的颈脖。
    男人见此低哂一声,他盯着她温弱的眼,低声又问:“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没怕。”
    阮安软声反驳,她也不想在霍平枭面前太乘下风。
    霍平枭仍凝睇她面庞看,眼神坦荡,漆黑的瞳孔却蛰伏淡淡的侵掠意味,似是即将要拆食猎物。
    阮安没看见男人那道带着摄夺的凌厉目光,只觉那被他拨弄过的耳垂仍是很痒,便想去搔一搔那处。
    刚要抬起纤腕,霍平枭骨骼强劲的大手却将她还未来得及伸出的小手摁住,并将它渐渐包覆于粗粝掌心。
    姑娘缓缓地颤了颤羽睫。
    她嗅见他身上沉冽的琥珀气息,散着淡淡煦烈,周身亦被他熟悉的体温萦缠,似被炎阳普照。
    阮安顿觉,潜于她心底那些千疮百孔的罅隙也在被那道暖光照亮,不断地将它们填补,甚而治愈。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阮安的鼻间蓦地一酸。
    是啊,在前世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他和霍羲就是她心中的太阳啊。
    滴滴的眼泪复又从阮安眼眶中,扑簌簌地往外淌。
    见怀里的姑娘颇似只孱弱又可怜的幼兔,霍平枭突然倾俯身体,贴近她,并无奈地低叹。
    随后,男人再度欺近阮安的小脸,他带了些占有意味,亦将自己的额头与她柔软螓首贴合。
    落在锦被上的高大身影顷然将她笼罩。
    他的睫羽也轻轻扫拂过阮安薄嫩眼皮,带了些痒意,并渐渐与她的相触交织。
    “还记不记得。”
    话明显只问了一半,霍平枭却突然吻了下她额角,他松开她手,却又扼住她腕骨,触感冰冷的薄唇复又移至她颈侧。
    这次的力道明显重了些。
    阮安再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男人低沉的嗓音饱富欲感,透着隐忍和沙哑,又问:“第一次,我都是怎么对你做的?”
    第23章 三更合一
    “备水。”
    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蓦地从喜房内响起, 透着压抑和隐忍,明显是未从适才那一遭得到餍足。
    适才喜房外忽地刮起一阵不小的夜风,那些风儿漾进内室, 将烛火熄灭了数盏, 亦驱散了些内里那些似麝似甜的靡靡之味。
    听罢霍平枭的命令,四名丫鬟鱼贯而入后,便开始分工行动。
    茯苓持着火折子再度点烛,白薇端着铜盆迈进雕花飞罩前, 则瞥了眼行合卺礼前, 侯爷让她们往香炉里点的篆香。
    这制价高昂的百刻篆香以沉香和龙涎为底, 掺了些木樨和柑柏叶,与寻常的线香、亦或是烛香都不同, 若要将它燃尽, 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
    见此,白薇端着铜盆的胳膊不禁抖了抖。
    这大半个时辰于她们这些守在外面的丫鬟而言, 也属实是煎熬至极,听得室来传来的那些喁喁可怜的低泣。
    丫鬟们也怕这头一夜, 那身娇体软的小娘子就受不住,毕竟侯爷又不是一般的男子, 他在战场上随便挥挥陌刀, 敌军的将领连着他的坐骑都能被直接砍成两半。
    “让你拿的是喝的水。”
    霍平枭掀眼, 睨向白薇,话音沉冷,又道:“夫人渴了。”
    “是……”
    白薇嘴上虽应了是, 面色却微微一怔。
    侯爷不急着要净身的水, 那等会子, 莫不是要再行一次?
    那娘子能吃得消吗?
    白薇用余光看去。
    霍平枭披了件素白的中衣, 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男人的身形挺拔修峙,面容冷峻,指骨分明的大手扔锢扣着怀中小娘子纤软的腰肢。
    他单手几乎就能将娘子的盈盈小腰完整覆住,若是再稍稍用些气力,八成都能将它“咔嚓”一声折断。
    因着二人体差的对比过于强烈,小娘子呈着塌陷的态势,缩进他的怀里,那只柔弱无骨的细白手腕,也虚软地垂在了男人的膝头。
    白薇看不见阮安的神情,因为她的小脸几乎埋在了男人的怀中,只觉那雪肤乌发的美人应是没有说话的气力了。
    她露于外侧的颈线纤润优美,上面的肌肤却因男人的噬.咬,多了些斑驳的淡红.痕迹。
    “慢点喝。”
    霍平枭低声说着,亦接过白薇端过来的水碗,亲自喂怀中的小妻子饮下。
    见姑娘的唇瓣咬住碗沿,缓而慢地啜水后,灵巧的小鼻子也在微微翕动,可眼睛却仍紧紧地闭着,薄嫩的眼皮飞快地颤着,浓长的眼睫亦在眼睑落下积影,犹挂零星泪珠。
    倒像是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霍平枭垂眼看她,无奈地低哂了一下。
    他此前从没幻想过未来妻子的模样,却更没想到,自己会娶个这么娇软的。
    对待一个小小的阮安,比对付数万大军都要麻烦和棘手。
    敌人可以说砍就砍,说杀就杀。
    但是对付阮安时,他手劲稍微大些,她都会嘤呜不停。
    他心里说不上这是什么滋味,却也不反感,自己的女人如果娇了些,那他就惯着。
    待阮安喝完水,霍平枭还是先抱她去了湢室,没再按原定的打算继续欺负她。
    阮安身上爽利后,又换了袭舒适的丝绸亵衣,可当姑娘再度躺回四柱床的里侧后,却突然没了困意,怎样都睡不下。
    心中难言的悸颤从他将她抱到身上后,就再没止息过,幸而在这种情况下,女子大多是慌乱和紧张的,她可以借由此掩饰自己的异样。
    阮安躺平后,将两只纤白的小手交握于身前,并将它们放置于心窝处。
    思绪仍停留在,男人适才问她的话。
    第一次,两个人是怎么发生的那种事。
    她当然跟霍平枭一样,对那些事也记不大清了,前世被陈允中拐到山寨后,她倒是想起了些影影绰绰的画面,可那些也只是零星片段。
    而男人将她抱进床厢后,便说:“不记得也罢,记得今夜就好。”
    思及此,阮安不禁眨了眨眼睫,缓而慢地长长舒了口气。
    屋里被丫鬟留了些烛火,但阮安夜视不佳,是以,她只听见枕边人的呼吸逐渐均匀清浅,便以为霍平枭早已睡下。
    阮安并未发觉霍平枭其实在侧卧支颐,缄默地打量她看。
    因着习武和常年行军的生涯,霍平枭的夜视超于常人,当然能将阮安所有细微的动作和神情都看在眼中。
    他正好奇地观察着阮安的一举一动,却见小妻子竟是微微转身,亦用单手拄着床面,小心翼翼地往他方向探倾着身体。
    霍平枭的眉宇微蹙,复又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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