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家的找厨房各处吩咐了一次,下人也是唯唯。
    把这些家内事处理完,妙娘又吧麟哥儿和馨姐儿喊过来,拿着以前教倦哥儿编的画本,教俩个孩子说话读书。
    她为了增强孩子们的趣味性,还拿出几个小玩偶摆在旁边,上边都贴着纸条,只有回答对的人,才能拥有小玩偶。
    这些都是妙娘平日画出来,让针线上的人做的。
    “这只动物是什么?”
    馨姐儿抢先说道:“是老虎。”
    “好啦,我们看看老虎让馨姐儿做什么吧?”妙娘拿起纸条又看着馨姐儿笑道:“它要馨姐儿讲一段关于老虎的故事,是什么呢?娘前天才讲过的哟。”
    “武松景阳冈打老虎。”
    “对啦,那我们馨姐儿是个小姑娘啊,没有老虎那么厉害,可是我们万一遇到老虎了该怎么办呢?”
    “站直身体,不能大喊大叫,要护住喉咙,爬到树上去。”
    妙娘鼓掌:“馨姐儿全部记得娘说的话,好啦,这只老虎就送给你啦。”
    最喜欢过家家的馨姐儿抱着老虎不撒手。
    她还“啪”的一下亲了一口小老虎。
    轮到麟哥儿了,妙娘指着一只动物问他:“这是什么?”
    “是鹅。”
    “好啦,那麟哥儿可不可以背一首咏鹅呢?”
    一听咏鹅,馨姐儿就想背,被妙娘“嘘”了一声,她才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麟哥儿在妙娘的鼓励下也顺利背出来,妙娘和馨姐儿都为他鼓掌,因为这孩子平日就害羞,跟个小姑娘似的,程晏倒是说他性子沉静,是麒麟子。
    反正妙娘对儿子就是鼓励多说话,现在听儿子背出来了,非常高兴,顺便又讲了一则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爱鹅的事情。
    但是她也提醒麟哥儿和馨姐儿:“这鹅特别会咬人,尤其凶残,你们可不能单独跟鹅待在一起,要不然它们会咬你们的小屁屁。”
    把俩孩子吓的不轻。
    动物的问题问完,妙娘教左右上下东南西北,之后就是一些生活常识还有常见的昆虫草木,麟哥儿话不多,但是看的很认真,馨姐儿叽叽喳喳的,也记的差不多。
    本来这差不多就是妙娘不需要出去时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她自己觉得也没什么,反正平时龙凤胎都是这么学的,包括倦哥儿也是她一天天教大的。
    却没想到被程晏的先生次辅郭清见到,居然视作天才。
    郭清家宴让程晏把俩个儿子都带去,倦哥儿自不必说,麟哥儿年纪小性子害羞,本来妙娘以为他不想去,却没想到麟哥儿狠狠点头。
    “要跟着大哥去。”
    妙娘就对程晏道:“两个儿子我可是交给你了,尤其是麟哥儿,两岁小孩子,就看着高,其实小,你可不能只顾你自己。”
    程晏看了麟哥儿一眼,心道,他家这些孩子们都怎么了,怎么都这么高?程家是南方人,个头都不算很高,但倦哥儿麟哥儿都长的高,包括馨姐儿比麟哥儿还要高一点,尤其是和同龄的小孩子比,普遍比人家高壮。
    像麟哥儿还属于前段时日生病了的,现在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葡萄似的眼珠子跟一汪水一样,气色好极了。
    有时候在自己家不觉得,出去外面真的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因为一同去郭清家的,也不是只有程晏的儿子,更有其他人,有的年纪和倦哥儿差不多,有的则二十多岁。
    郭清一见到倦哥儿和麟哥儿就称赞道:“真是好相貌,一看就是乖孩子。”
    有时候也不是人家刻意要夸你的相貌,主要是太出色了,人家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分外可爱,倦哥儿七岁多了,已经有小少年的模样,他相貌和妙娘相似,但神态和程晏一样,顾盼神飞,骄傲至极。
    程晏倒是谦逊道:“恩师就不要夸他们了。”
    家宴之前,麟哥儿拉了拉程晏的衣裳,正和人交谈的程晏停下来道:“怎么了?麟哥儿。”到底麟哥儿年纪小,程晏怕他有什么事。
    只听麟哥儿道:“爹爹,京里马上要下雨了。”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现在分明天空晴朗啊?”
    麟哥儿却道:“燕子低飞、蟾蜍出洞、蚯蚓上路、蚂蚁搬家还有金鱼漂浮都是要下雨的征兆,孩儿方才跟乳母在那里看池塘里的金鱼漂浮上来,就是要下雨了。”
    程晏还未说话,只听郭清对他道:“小小孩子,居然知道这么些。”
    尤其是在用膳时,方才还大晴的天,居然真的倾盆大雨,郭清不禁道:“还真被他料准了。”
    程晏方才问过了倦哥儿,倦哥儿说这是娘亲在家的时候教的,难为麟哥儿这么点小孩子话说的这般清楚,有些孩子听了就忘记了,嘴上会背,但是不一定真的能观察,麟哥儿一个两岁的孩子,却能如此,他自己都感到骄傲。
    更是让郭清对程晏道:“这孩子你要好好儿的教,此乃天才,日后必定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程晏笑着道是,心道,他不否认儿子聪慧,但是还是得人教养好,因此他十分感激妙娘。
    第141章 赶着回来
    这场雨来的很急,妙娘吩咐橘香道:“你们把干布巾和姜汤准备好,这突然下雨,我就怕他们父子三人不小心淋了雨就不好了。”尤其是麟哥儿刚病了一场的。
    “您放心,奴婢这就让人备着去。”橘香立马应是。
    馨姐儿听到打雷声有点怕,尤其是雷声往外还伴随着电闪,白光打进来的时候,妙娘就抱着女儿在怀里。
    “不怕啦,不怕啦,有娘亲在,馨姐儿不必怕。”
    本来还很害怕的馨姐儿因为有妙娘抱着,逐渐胆子也大了起来,海棠几个丫头也陪着说话,想分散注意力。
    海棠便说起了蔡家的事情:“奴婢奉二奶奶的命去蔡家,蔡家不愧是河北望族,与别家不同。咱们过去的时候,他们听说打赏下人,出手就是两吊钱。”
    上次妙娘能够把那件事情炸出锅去,还多亏了蔡雍,但是她也怕蔡雍因此受到责备,尽管知道此子日后也活了许久,甚至和林寒哲还杠上过,但是她就是怕才出意外。还好蔡雍因为有程家的人送回去,倒是没有受到责罚,为了保证蔡雍的安全,妙娘三不五时差人以送东西的名义去探望一二。
    还好,蔡家虽然对蔡雍之母毫不留情,但是对蔡雍还是存着一份仁心,并没有想害他性命,究其缘由,妙娘大概也能猜到。
    蔡雍到底聪慧,年少就脱颖而出,非常聪颖,这样的人才对于一个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像程家,外面看着显赫,是因为代有人出,老一辈的有宗房老太爷,父辈的则是程清程添兄弟,到了下一代则是程晷程晏都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尤其是程晏,还是状元及第,未及而立之年已经是六部堂官。
    故而,越是大家族对人才就越看重,尤其是蔡雍,年纪轻轻就深明大义,非寻常孩童所能做到。
    但蔡家也聪明,不会拒绝程家对他的关心,毕竟程晏才二十七岁已经是礼部右侍郎,如果按年纪论,他至少还有二十年的官位要做,蔡家现在官位最高的人已经五十有六了,论人才他们家也拼不过程家,如此,还不如结个善缘。
    至于是不是逼死甄氏,蔡家虽然已经和皇帝达成某种同盟,但面上却还是有士族心气,表现出一等皇命难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感。
    这样外人不知道的就以为是皇上下令,蔡家只不过是没办法罢了。
    想起蔡雍,妙娘遂道:“日后,你去蔡家也问问蔡小公子,他有没有什么想玩儿的,或者他年纪小,没办法办到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帮他。”
    海棠摇头:“奴婢其实去探望蔡小公子的时候,也旁敲侧击过,但蔡小公子说您救了他一命,又让他娘被害的事情公之于众,他已经是心满意足,等他年纪大了,自会亲自为母报仇。”
    “有志气。”妙娘忍不住点头。
    昔年伍子胥全家被楚平王所害,他一夜白头逃往吴国,为了报复楚王差点让楚国亡国,只可惜当时楚平王已死,但伍子胥仍旧鞭尸报仇,此乃真男子伟丈夫也。
    妙娘从不喜那些为了财势就变了嘴脸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蔡雍,才至七岁就能说出这番话,妙娘也放下心来。
    转瞬,她又莞尔:“这孩子别看冷冰冰的,还陪馨姐儿玩过家家呢!”
    海棠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从以前程晏的丫头到妙娘这里得用的心腹,可见她的本事,向来很会揣摩人心。
    馨姐儿是程家二房的独女,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为过了,这是看中蔡小公子为女婿么?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认为自己以后必定要对蔡小公子再恭敬三分。
    若是旁人知道蔡小公子的心愿,肯定退避三舍,你和皇家作对,能有好下场么?但是二奶奶却偏偏看中他的心气,还夸他好志气,足以说明,她看中的是这个人的人品。
    要知道,随着二爷的官位越升越高,不少人表示结亲都被拒了呢。
    路上,程晏催着下人往家里赶,倦哥儿则撇嘴,他可太知道他爹为何往家里赶了,只可惜弟弟还懵懵懂懂,倦哥儿爬弟弟被颠簸到,还拉着麟哥儿,麟哥儿以为哥哥和他玩儿,还对哥哥甜甜一笑。
    **
    慈宁宫
    太后心气有些不顺,原因是肖国舅侵占良田药材被人弹劾,要知道在肖太后看来肖国舅已经是很守规矩了。这圈地的人还少么?凭什么只弹劾肖国舅。
    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太后,福懋郡主来了。”沈女官在帘外道。
    肖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因为程晏之妻把皇家要嫁福懋郡主给程晏的事情宣扬出去后,她就像早日把福懋进去嫁出去,这样顾氏的谣言当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她们为福懋选的人则是崔云冲,今年三十还未成婚,乃锦衣卫指挥使,身上另有爵位,相貌英俊,此人配福懋,也算是良配了。
    却没想到崔云冲居然拒婚了。
    恶名昭彰的锦衣卫都不娶福懋郡主,这不是打她的脸么?要知道福懋郡主可是在她膝下教养着呀。
    这些都怪那顾氏没有体面闹将出来了。
    但同时也怪这福懋是个无福之人,出生就克死了爹娘,好不容易替她选了一个德才兼备的仪宾,才嫁过去没多久,又没了,现在倒好,连说了两门亲事,不仅没成,反而让她和皇帝都惹了一身腥味。
    皇上现在正为大臣们立国本一事烦扰,她这边便是弟弟肖国舅和几位侄子轮番被人弹劾。
    但肖太后到底是有城府之人,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
    福懋郡主进来时,头发还微微淋湿,肖太后还关心的责备道:“下大雨了,你不好生在宫中猫着,过来做什么?”
    “芙儿就是想来看看太后,这电闪雷鸣的,怕您老人家睡不好。”她说完浅浅一笑。
    若说这福懋郡主是天生的好相貌,听闻她母亲愉王妃也是个大美人。
    只是都命不好。
    肖太后摆手:“我老婆子身体还成,倒是你,仔细着凉,姑娘家最是冻不得。”
    “是。”福懋郡主乖乖听话坐下,又拿起一旁的佛经给肖太后念着。
    她声音轻柔,念佛经最是恰当。
    肖太后倒是想起一事:“过几日是皇后千秋,你也多去皇后那里走动一二,看她喜欢些什么。”
    尤其是现在谢皇后生下元子后,虽然在宫里很是低调,但没有谁敢慢待她。大临有规矩,一直都是嫡长子继承制,元子虽然未封太子,那是迟早的事情。
    更何况谢皇后娘家可是陈郡谢氏出身,兵马什么都不缺。
    福懋郡主笑着应是。
    肖太后则又想起那顾氏怕也是要进宫,她又道:“仪宾丧期早就过了,你正直青春妙娘,也该好好打扮一下。”
    那顾氏多年前肖太后见过一次,确实生的很漂亮,但是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恐怕早就是人老珠黄,这女子嘛,肖太后最了解,生了孩子的跟没生过孩子的完全不同。
    有的男人甚至都不愿意碰生了孩子的女人,觉得她们哪里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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