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特意提醒雷向义和雷向礼想舟办法多种些菜。他不会让亲戚介入酒楼中,只能用这种方式拉雷向义和雷向礼一把。至于他们会不会告诉杜氏,无所谓。
    盖酒楼需要有人负责卖建材,有人负责看守材料,有人负责监工,有人负责解决工人的伙食绝对是一件大工程。秦勉盘算了一下村里的哪些人可用,列出一张名单,足有三十人,按照各人的能力和水平分配工作。赵文忠赵伯识文断字,而且曾做过近十年的生意,秦勉特意将他请来做账房,专管每日花销。负责施工的工人则是雷铁从县城里请来的专业的工匠。
    这次的工程很急,要赶在小麦收割前完工。等到了农忙时节,人手会严重匮乏。
    将所有工作安排好后,秦勉和雷铁两人只负责监工。看着手里地银钱一天变少,而酒楼一点点地变化,两人心里都很满足,即使每天都很累,也觉得值得。
    昭阳县通往流水镇的路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平静地行驶,离流水镇越来越近。
    临近镇口,一只手掀开窗帘,手的主人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目光从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扫过,不是很在意,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他连忙吩咐外面驾车的人,“春生,直接把马车驶入工地。”
    “是,公子。”春生虽然应下了,却不明所以,无意中看见工地边正在交谈的两人,露出了然的目光。
    “天公作美,”秦勉脸上挂着庆幸的浅笑,对雷铁说道,“这些天都没有下雨,否则进程便要受阻。”
    雷铁握住他的手,“也不必如此赶。即使拖到农忙也能请到人,无非是多花些钱。”
    秦勉轻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雷铁把胳膊上挂着的竹筒杯递给他,里面装的是白菜银耳汤,“嗯,媳妇辛苦了。”
    秦勉捏捏发烫的耳根,接过杯子,闷头喝汤。
    聂衡下了马车,看了看脚上白色云锦的短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砖块和砂石,在秦勉和雷铁两人面前站住,含笑拱手,“秦老板、雷老板,别来无恙?”
    秦勉用帕子抹了抹嘴角的汤汁,疑惑地打量眼前的贵公子,确定自己不认识,看了眼雷铁,雷铁的表情也是不认识对方。
    秦勉有些尴尬,脸上却不露分毫端倪,客气地问:“敢问阁下是?”
    聂衡不得不再次自我介绍,“在下聂衡,去岁曾与秦老板提过欲购买吃得香食肆配方之事。”
    秦勉想起来了,把竹筒杯递给雷铁,拱手道:“原来是聂公子,失礼了。”
    雷铁则颔首示意。
    “秦老板和雷老板是贵人多忘事。“聂衡淡淡一笑,“聂某记得当初秦老板说过,年后有意出售配方。聂某今日依然是为此事而来,不知秦老板和雷老板可否拨冗详谈?”
    秦勉往旁边僻静处走,“聂公子,我们这边谈。”
    “这……”聂某看了看嘈杂的环境。
    秦勉直入主题,“这事也没什么需要商量的,我直接说。我们家的调料一共是十八种配料,我打算出售其中的十六种。聂公子若是有意,给我五百两,我立即把配方写给你。”
    聂衡一愣,他还以为要和对方费一些口舌才能说服对方卖掉配方。
    “为何只有十六种?”
    “第十七种配料十分难寻,即使我告诉你,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秦勉说。
    聂衡不信,“喔?敢问是何物?”
    秦勉直言不讳,“花椒,一种黑色的小果实。”
    聂衡闻所未闻,这才相信他并非有意欺骗。
    秦勉直接说道:“不瞒聂公子,明年我们打算大面积种植这种配料。看得聂公子是位出色的商人,若是将来有需要,我们会很乐意和聂公子合作。”
    聂衡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少年。和他谈生意的同时还不忘拉另外一门生意。
    他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又问道:“那么,着第十八种配料?”
    “既然着两种配料都如此难得,想必如果没有着两种配料,调料的味道会与贵食肆的相差甚远。”聂衡不愧是商人,一针见血。
    秦勉不动声色,摇头道:“聂公子此言差矣。若真是如此,敝食肆的汤料何必用那么多种配料,何不只用这最后两种?”
    秦勉所说也在理,聂衡一时无言以对,沉吟不语。
    秦勉也不催他,“最近又有人按捺不住找食肆地麻烦,我们势单力薄,且不胜其烦,不可能继续握着调料不放。等酒楼盖好,我们就会放出要卖配方地消息。有想买地,只要花五百两即可。卖出二十份为止。聂公子可以好好考虑,要知道,买的越晚,优势越少。”
    聂衡地脸色微微一变,皱眉道:“秦老板此举是否不妥?在下以为你说五百两是只卖给在下一人。如果人人都有这配方地话,和人人都没有这配方又有何区别?”
    秦勉反驳道:“聂公子可知我们那间小小的食肆每月纯收入多少?不低于二百两。看聂公子可不像是小本生意的人。据我所知,县城里的大酒楼每月至少盈利一千两,如果有了我们家的调料,至少能翻五倍。就算聂公子买了配方后只有第一个月盈利,也能赚五千两。难道这五百两花得不值吗?聂公子慢慢考虑,不急。我们还有事,先失陪。”
    说完,他和雷铁一起离开。
    聂衡沉着脸看着他们的背影,作为一个奸商,不禁也在心里骂了他们一句“奸商”。
    “公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春生忍不住说道。
    聂衡摇头。其实花五百两买这配方,确实值得。这其中的原因不止那位小老板说的这些。那位小老板精明得很,他能看到的,只怕那位小老板也看得到。想和他讨价还价,很难。
    “春生。”
    春生无声地叹了叹,快步向秦勉跑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家公子在与人谈生意时落下风。
    “罢了,就当是交个朋友。”聂衡自言自语,也是自我安慰,脸色恢复正常,看着秦勉和雷铁一起走过来。
    聂公子示意春生拿五百两给秦勉,若有所指地道:“在下现在只希望贵酒楼的进度能慢一些。”
    秦勉按过银票,回了他一句“呵呵”,把银票递给雷铁查验。
    雷铁看了看银票,点点头,还给他。
    聂衡看在眼里,心知这二人只怕是真夫妻。
    秦勉将银票收好,问道:“不知聂公子可有纸笔?”
    聂衡道:“有。”
    春生不用吩咐就到车厢里拿出文房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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