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发了一会子呆,微抬一抬手,瞥了一边的丫鬟一眼,昂起了下巴道:“替我更衣,去园子里走走,这么好的天气,整日闷在屋子里,人都要霉上三分,浑身的不得劲,是该溜溜圈了。”
    丫鬟冬香唯唯诺诺的上前,小心翼翼地道:“三皇子吩咐了,为免是非,让姑娘好生待在院子里。虽然三皇子看中姑娘,但姑娘也不可去惹人眼红,院子外面人多口杂。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了姑娘,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玉莹翘起纤纤十指,对着日光一照,葱管一般的手指白皙通透,指甲透出粉嫩的颜色,微微泛着润泽的光芒,柔若无骨:“还是说怕我遇见府里的主子娘娘,惹得她们不快,招来麻烦?我看你是奴大欺主,心里不把我当成是正经主子,随便找话来搪塞我,就为了自己省心。”
    冬香背上微微沁出冷汗,这个玉莹姑娘,她对着三皇子娇媚可人,温柔小意,说话都是轻声轻语的,脸上总还挂着俏丽的淡笑,像是一朵最温柔美丽的解语花,句句讲到三皇子心坎里,哄得他找不到东南西北。
    加上她生的花容月貌,媚骨天成,男人见了都甘做裙下之臣,更别提三皇子这般终日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如何敌得过玉莹的有意魅惑,早就是酥麻了半边身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刚刚得手的美人儿,正是热乎着,当明珠似的捧在手心里,就怕不小心磕了碰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人后的玉莹是这般倨傲,神情之中带着些许狠戾,眼中的不虞之色,让冬香看了,心里都要打个突,慌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只是心里擂着鼓,虽然时日不久,还不知道玉莹的手段,但冬香直觉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玉莹不耐烦的看了冬香一眼,冷哼一声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么,觉得我不配使唤你吗。三皇子府就是这么调教奴才的么,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拿你一个丫鬟怎么样!”
    冬香一听,慌忙跪倒在地:“姑娘误会了,冬香怎么敢这样想,只是三皇子的吩咐不好违逆,还是请姑娘多体谅体谅奴婢吧。
    姑娘有什吩咐交给奴婢去办就好,一定打理的顺顺当然,只是姑娘万不可踏出院子一步,奴婢可吃罪不起啊。”
    玉莹说的没错,一个青楼妓女算什么主子,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是三皇子,他的吩咐才是顶要紧的。
    虽然三皇子这些日子夜夜宿在这里,但玉莹终究是无名无分。但这话冬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神色依旧恭敬无比。
    冬香顶着玉莹寒凉的目光,依旧咬着牙不松口,自己只要谨遵三皇子的交代,玉莹能把她怎么样。
    外面的丫鬟婆子可不会听从一个风尘女子的话,有些人更是其他院子里派来的,只为了探听消息,试问她们又怎么会忤逆三皇子,都只会看顾着自己面前的差事,装聋作哑,只探听着玉莹屋子里的风吹草动,好去禀告主子。
    玉莹看了冬香片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一声,突然捧起一旁的美人觚,重重摔在地上。只听得砰一声,美人觚碎成好几瓣,瓷片四溅。
    面对玉莹的突然发难,冬香瞪着眼睛愣住了,不容冬香反应,玉莹已经是捡起地上的一块瓷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往手腕上割了一个血口子,鲜血汩汩地涌了出来。冬香一时之间目瞪口呆:“姑娘..”
    “你说若是三皇子回来知道,我是被你逼迫才动手自残,你说你会是怎样的下场呢?”玉莹嘴角勾着一抹得意而残酷的笑,迫视着冬香。
    冬香神色大变,背上渗出冷汗,上下牙也磕巴了起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玉莹是三皇子的新宠,虽然三皇子的性子府中人都知道,捧在手心里时千好万好。
    一旦厌烦就弃之如弊,但玉莹现在还是三皇子心尖尖上的人儿,鱼眼珠子一样疼着。若是三皇子知道了自己害得玉莹受伤,她怕是会讨不了好。
    被覃把子打都是轻的,万一像之前办差不得力的丫鬟一样被卖去下三滥的地方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急忙爬起来,寻来了医箱要为玉莹包扎,口中服软道:“姑娘,只要你别再做傻事,冬香都依你!”
    处理好伤口后,玉莹快步往院子外走去,冬香心中叫苦不迭,但也只能跟了上去。
    第90章 虎牢
    出了院子,玉莹一反刚才的焦急,反而放缓了脚步,在湖边的园子里闲庭漫步,神情也舒展开来。
    这湖有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叫“相思湖”,这宅子原是前朝一个闲散王爷的府邸,湖就是王爷为一位妾室修建的,引入了护城河的水,让湖水多了几分灵气,只为博美人一笑,又豢养了白鹭仙鹤,湖边遍植奇花异草。
    王爷与妾室时常泛舟湖上,弹琴谱曲,好不自在。可惜好景不长,王爷终究还是移情别恋了,妾室被人迫害投湖自尽,王爷明白原委后追悔莫及。但早已是于事无补,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听着冬香娓娓道来这个凄美的故事,玉莹心念微动,眨巴着眼睛往湖面投去一颗石子,石子激起了几圈涟漪,沉落水中:“自古多是女子痴傻,为了所谓的爱情甘于付出一切,哪怕知道结局并不圆满,也在所不惜。
    妾室若不是对王爷寒了心,伤了骨,又怎么会自尽投湖,甭管先前子多少恩爱,总有人走茶凉的那一日。”
    冬香悄悄看玉莹一眼,心中嘀咕:你倒是看得开,怪道有两张面皮。
    玉莹在湖边怅惘了一会儿,走到一处花丛边,折下了一支秋海棠簪在发髻上,哪里还有刚才在屋中的半分狠厉,看着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只知道弄花养草,无比天真烂漫。
    冬香不由暗暗咂舌,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对着他们这些下人,能拿捏住痛脚,神色狠厉,不折手段,对着三皇子就是娇滴滴的模样,温柔如水,可谓是颇有手腕。一人有九样心窍,精明的跟猴儿一样。
    玉莹看着开得明艳的秋海棠,陷入了深思,指着一朵花对冬香说:“你看,这朵开得最好,也最惹眼,多像是青楼女子的命运,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也躲不开卖弄争宠的命数。
    有一张好的皮囊又如何,不过是撒痴卖娇的本钱罢了,一朝落入泥潭,终其一生都难以洗刷前耻,被人当成玩物一般对待,笑得再动人也没有几分真心,惶惶度日罢了。”
    冬香心中不屑的想着,得亏你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没被眼前的宠爱糊了眼,三皇子再疼爱你,过些时日厌弃了,自然不会为了你冷落这一府的莺莺燕燕,凭你在我面前怎么发狠,早晚有你的苦头尝的。
    但冬香嘴上还是说道:“姑娘天生丽质,擅长弹琴弄曲,三皇子定会长宠不衰,百般疼爱,姑娘又何必自怨自艾,姑娘是有运道的人,得了三皇子青眼,说不定还会给姑娘赎了身,接到皇子府享福气。”
    玉莹伸手抚上一朵娇艳的花瓣:“男人大都喜新厌旧,不过是在我身上贪个新鲜罢了,时日长了也就腻歪了,我若是连这点都不明白,白在秦楼楚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男人都是一样的,薄情寡义。”
    冬香连连摆手道:“姑娘可别这么说,多少人挤破头想要三皇子的宠爱都不可得,姑娘如今唾手可得,断不必伤春悲秋,姑娘对奴婢讲掏心窝子的话,奴婢也不是不开眼的人,劝姑娘快活一日是一日,姑娘胳膊拧不过大腿,莫要忤逆三皇子的吩咐,出来了这半日,还是早些回院子为好。”
    玉莹轻轻哼了一声:“我凉了,你回去替我拿件披风来,我还要歇一会儿。”
    冬香急道:“这可使不得,姑娘怎么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呢,要是被人冲撞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姑娘还是和奴婢一道回院子去吧,左右今日出来有一会了,是时候回去了。”
    “虽然你是听吩咐办事,但要是三皇子知道你处处惹我不痛快,你觉得你会是怎么一个下场呢,我听说三皇子府对待办事不利的下人可是毫不留情的呢,莫不是你想尝尝皮肉受苦的滋味儿?我可不会惯着你藐视主子的毛病!”玉莹撩一撩鬓边碎发,用极温柔的语气说着酷寒的话语。
    冬香咬一咬牙,想了好一会才道:“姑娘等着,奴婢去取,但姑娘就在假山边走走就好,千万不要走开了,遇见府中的其他主子,可要避开些,不要碰了头,奴婢马上回来。”
    “你去吧,我记下了。”玉莹挥了挥手道。
    冬香走了一会儿,玉莹望着湖面深思徜徉,思绪纷飞,一会儿是自己滑胎的切肤之痛,一会是胡三对着自己信誓旦旦。
    这时,远远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两人相携而来,玉莹回忆了赵月珠送来的画像,鹅蛋脸,身量较高的是侧妃李丽,容长脸,小巧可爱的是妾室宋雅飞。
    两人说着话,正是得趣中,冷不丁不知从哪里奔出一人,撞在了两人身上。
    宋雅飞眼疾手快,侧身避了一避,力道卸了不少,只是踉跄了一下,退后了几步就站稳了。
    饶是如此,她脸上还是浮起了一层薄怒,眉宇间有些不虞之色流动。
    可李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冲出来的人直直撞在她的胸口上,李丽向后扑倒在地,屁股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疼痛难忍。
    她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皱着眉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雅飞和身后的丫鬟急忙去搀李丽起来,李丽缓了好一会才顺过气。
    宋雅飞瞪向玉莹,连炮珠似的诘问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没看见侧妃在这里么,跑什么跑,冲撞了侧妃你负得了责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到底是何居心,若不老实交代,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玉莹低着头不说话,似乎没有听到宋雅飞的话,宋雅飞怒意上涌,推搡了一下玉莹,不满道:“我和你说话呢,你是聋了不成,没规没矩的样子。”
    玉莹缓缓抬头看了宋雅飞一眼,宋雅飞心中一滞,被她眼中的寒凉惊住了,但也只是一瞬,继而冷笑一声:“我说是哪里来的小家子气的奴才,原来是那青楼名伶啊,伺候你的丫鬟没教你规矩吗,别以为皇子偏宠了你几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得罪了侧妃娘娘,你有几个头都不够砍的,在这里跟谁充大爷呢,梗着脖子给谁看呢,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兴许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但是,玉莹却没有宋雅飞料想的惧怕,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满含不屑,似乎丝毫不把身前两人放在眼里。
    “你这是什么样子,你不过一个小小妓女,有什么可狂傲的。”宋雅飞厉声道。
    “你也不过是一个妾室,何必大呼小叫的,以你的姿容,怕是上位艰难吧。毕竟脸长身矮,毫无气质可言,更别说已是青春不在,难怪火气这么大了,三皇子可都要忘了你这号人了吧,也只能跟在人屁股后面混口饭吃。”玉莹啧啧叹息道,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揶揄。
    宋雅飞勃然大怒,一手指着玉莹,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咬牙切齿地道:“把她给我送去虎牢,立刻!马上!”
    玉莹低垂着头,眼中有得逞的喜色一闪而过。
    身后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动作,只是看向了侧妃,宋雅飞撒娇卖痴地拉着李丽的衣摆:“丽姐姐,这新来的妓女如此嚣张,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怎么行,把她送进虎牢,保管几个时辰就受尽折磨,一命呜呼,三皇子回来也已经无济于事,到时候就说是这妓女出言不逊,意图谋害侧妃,嚣张至极,忍无可忍才发落了她。”
    李丽有些犹豫,她不是没有处理过三皇子的爱妾。但她总觉得这人说不出的古怪,可能是因为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挑衅。让李丽不由自主的觉得危险,会不会是拿自己当枪使了。
    玉莹抬眸对着李丽寂寂一笑:“若是侧妃没有什么事了,玉莹就先退下了,出来了这许久,也该回院子了。”
    李丽莞尔一笑:“不急着回院子,有个地方要请玉莹姑娘去走上一遭。”
    宋雅飞对着玉莹得意一笑,进了虎牢不脱层皮,你都出不来,我倒要看看你面目全非的时候,三皇子还会不会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宠。
    不管现在你是怎么样的花容月貌,肤白貌美,惹人怜惜,只要进了虎牢,脸上黥几个字,美丽不再,只剩下可怖,让人厌弃,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趾高气昂,怕是只会伏地跪求了吧。
    李丽回到院子后,懒怠地靠在美人榻上,有丫鬟上前捶着腿,有人捧来了清茶,有人在小几上搁置了果盘。
    李丽捻一颗红枣,慢慢咀嚼着,出神了片刻,挥了挥手:“都出去吧,让荣姑姑进来。”
    荣姑姑是个圆脸盘子,圆圆的眼睛,短短的眉毛,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看着很是喜庆。
    荣姑姑是李丽的心腹,打小看着李丽长大,李丽对着荣姑姑,说话也跟倒豆子似的没有顾忌,现下有了心结,第一个想要倾诉的就是荣姑姑。
    荣姑姑进来后弯着眼睛道:“入秋了天凉,娘娘可要注意着身体,改日我还得敲打敲打那起子不得力的奴才,凡事都要紧着娘娘的身子,才好早日为三皇子诞下麟儿,多少人眼馋娘娘的妃位,有了孩子才能坐得更稳当,绝了那些人的念想。”
    李丽有些怅惘地叹了一口气:“急也急不来,走一步是一步。”
    想起了白日的事,述说了一遍道:“姑姑,我总觉得那玉莹另有所图,有意被送去虎牢,姑姑替我多盯着她点,不要让她作妖。”
    荣姑姑递给李丽一个错金手炉:“奴才明白了,娘娘不要思虑太重了,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翻不出浪来,她受了几日恩宠,就敢如此嚣张,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见她求的不是名分也不是宠爱,或许秘密就在虎牢里,老奴会警醒着一些,不让她得逞,一个碎催子罢了,尽是些搅屎棍子的能耐,娘娘不用放在心上。”
    李丽手捧着暖炉,若有所思。
    第91章 受刑
    玉莹被带去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周围荒草丛生,乌鸦栖停,了无人烟,光是在此处站一会就会汗毛倒竖,眼前的几间屋子墙体斑驳,大块的墙面脱落下来,连檐角上的瑞兽都已经残缺不全,不知何时遗失了半个脑袋,突兀地张着巨口。
    玉莹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对眼前的景象视若无睹,只是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面色寒凉如水。
    有妈妈打开一扇暗门,门后守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见有人被送进来,面无表情地让开了路,目光在玉莹脸上盯了一瞬,便是一副见惯不怪的神色,只是心中唏嘘,可怜了她一张好皮相。
    身后的婆子推了玉莹一把,玉莹一时站不稳,跌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地板上,显得极为狼狈,只觉得一时眼冒金星,面前发昏,身子爬不起来。
    不料那婆子走到玉莹身边,一脚捻在玉莹的手上,转着脚腕子使劲儿,面上冷冷一笑:“什么样的小贱货,老娘我见得多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侧妃娘娘,一个青楼里的种,插哪门子葱装大象,看你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玉莹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反驳,那婆子干脆一把扯住玉莹的头发,使劲儿把她向前拖去,玉莹吃痛,想要掰扯开婆子的手,却是徒劳无功,只能任由摆布,被拖行着往前。
    玉莹突然觉得头上疼痛难忍,抬起头一看,只见那婆子竟是薅下了一把头发,婆子手一松,发丝凌乱落下,一如玉莹的心,也渐渐沉了,但下一刻她的神色中又是坚定不移。
    她被拖到一间阴暗的屋子里,只见四壁墙上都摆着骇人的刑具,诡异而可怖,被小铁窗射进来的光芒一照,铁制的刑具泛着冰冷的光芒。
    每一样都浸染过无数的鲜血,刑具仿佛都在叫嚣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用它们张牙舞爪的恐怖模样,彪炳多少铮铮铁骨在它们的折磨之下也只有痛哭求饶。
    玉莹被拖上了一张金属座椅上,手被反绑住,下颚被迫高高抬起,那婆子嘴角一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一巴掌就扇在了玉莹脸上,玉莹歪过头吐出一口血水,只见两颗牙齿也被打落,口腔里面是满满的血腥味儿,血水从嘴角溢出,一点点滑落到下颌。
    这时,屋外进来一个丫鬟,对着那婆子一阵耳语,然后轻蔑地看了玉莹一眼就出去了。
    边上有人递过来一根铁棍,一头是烧红的烙铁,上面刻着一个“囚”字,还滋滋冒着声响,隐隐泛着红光。
    那婆子面目狰狞地拿着烙铁在玉莹身前比划,恶狠狠道:“你还不交代吗,找机会来皇府有什么目的?现在交代一切好说,若是你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婆子我可是有千百种法子让你张口。”
    玉莹一口血水啐在那婆子脸上,不发一言,婆子大怒,抹了把脸,忽而阴恻恻地一笑:“这可是姑娘您逼我老婆子的!”
    虎牢中,传出几声压抑的惨叫,连荒草上的鸦雀都惊飞了不少,乌鸦扑腾了几下油光水滑的翅膀,另寻了一根高枝儿,又扎了堆叽哇乱叫。
    被凌辱后的玉莹像一个破布麻袋一般被扔到了监牢里,她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莹白的小脸上有一个显目的““囚”字。
    使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变得残败,甚至有些狰狞可怕,容颜的美丽与烙印的丑陋结合在一起,让人心中陡然升起奇异的感受,感官的刺激是如此剧烈,诡秘极了。
    玉莹刚才被那婆子灌下了一碗汤药,咸腥而苦涩,满嘴都是黄连的味道,五脏六腑纠缠的疼痛,像是有一根木棍,在身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杵着,让她肝疼胃痛。想来她被灌下去的应该是断肠毒药。
    玉莹紧咬着下唇,隐忍着身体上剧烈的痛楚,时不时发出一声闷哼,五官都有些扭曲,她拖着惨败的身子挪到铁栅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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