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少棠耳边传来轩辕湘的呵斥声,与冉韶萱的哭闹声参杂在一起,渐行渐远。
    前头跑来一道身影,气喘吁吁。
    冉少棠从廊下拐出来,拦住跑的面色粉嫩的小妹。
    “去哪?”
    “兄长?你不是在前院看冉韶萱受审,怎么出来了?难道这么快结束了?我有证据还没拿出来呢?阿父是如何处置的她?这个小混球竟然诬蔑我,不能轻易放过她。”
    冉韶裳不但没有停下脚步,还拉着少棠一起往前院走。
    冉少棠无奈的叹口气。
    真不想打击她。
    可是不说实话,她又不会死心,还会对阿父抱有幻想。
    想到这儿,冉少棠反手扣住冉韶裳的手腕,阻止道:“事情已经结束了,跟我回去,我告诉你。”
    二人直接去了玉若仙的院子。
    冉少棠沉着脸把所见所闻说给众人听,未了,冉韶裳听到长公主不但没有责罚冉韶萱,还给少棠安了一堆罪名,气得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阿母,阿父为什么不管管那个女人?阿母,一会儿阿父回来你不要给他好脸色。”
    冉韶裳虽然早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亲耳听到长公主为了给女儿脱罪,逼死无辜的婢女,仍旧气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
    冉少棠望着玉若仙,突然蹦出一句:“阿母,不如跟我回境山吧。这个家有何可留恋的?”
    第255章 点拨
    室内出现片刻安静。
    晏姜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目光转向玉若仙,等她的回答。
    冉韶裳对于兄长的提议不但没感到荒谬,反而暗暗称赞。
    阿父不是偏心冉韶萱吗?让他自己过好了。
    话说出口,冉少棠反而冷静下来,坐在一旁翻看冉韶萱拿到的证据。好奇这些书信,她一个关在深闺的小女娘是怎么拿到手的。
    玉若仙瞧着两人个要造反的女儿,无奈地摇头,替她们可怜的冉老父亲辩解起来。
    “其实,你们阿父是个很好的人。对于长公主的事,阿母从来也没有怪过他。他有他的苦衷。权力压迫下,所有的选择都是迫不得已。”
    “你们是他的孩子,冉韶萱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很难护一个伤一个,你们要谅解他。”
    冉少棠放下手中书信,打断玉若仙:“阿母,我并不想让阿父非此即彼的从中做个选择。我只想他能在处理这件事情时,保证公平公正即可。难道,韶裳受的伤害就能因为幸运的躲开,便可以忽略不计?”
    “是不是韶裳被算计成功,阿父才会狠下心调教冉韶萱?那岂不是太晚了?今日不严加管束,早晚会给冉家惹下大祸。”
    她从书信中判断,冉韶萱这小妮子对沈惟庸是情根深种。
    如果她嫁入沈家,会跟自己第一世一样也是杀冉家的一把利刃。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玉若仙沉默不语。
    冉韶裳涨红了脸,气鼓鼓的跺脚:“这一次不让冉韶萱受到应有的惩罚,下一次她会变本加厉。”
    玉若仙反问过去:“所以呢?你要怎么做?”
    冉韶裳被问住,想了想才道:“当然是要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错。永远不要想着去改变别人。她若生了害你之心,你越是惩罚她,她那份害你的心思越重。除非杀了她。”
    冉少棠戳戳冉韶裳的额头,把书信塞进她怀里,继续说道:“要想不受到伤害,你首先要变强大。大到令她惧怕令她望而生畏。期望伤害你的人能有悔改之意,同情怜悯你,放过你,那就是你脑子出了问题。”
    说完这些,冉少棠看向玉若仙:“阿母我说的对吗?”
    玉若仙眼睛泛红,欣慰于她的成长,重重点了点头。
    此事,止于冉韶萱禁足三月,抄千份佛经,轻拿轻放,不了了之。可怜了那个死去的婢女。
    冉韶裳做为受害者,在其聪慧的兄长点拨下,提出一个要求。
    这一千份佛经,她要亲自审核,错一个字不行,代写更不行。
    冉问答应了这个条件。
    在这个女儿面前,他理亏。
    如果是外人害自己的女儿,他拼了命也要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然而,偏偏这人是冉韶萱。虽说是他的骨肉,却更像是长公主的私属物,根本不让他管教。
    说重了,轩辕湘就拿太皇太后压他。后来太皇太后烦了,不管了,她又使计让他母亲与自己又哭又闹。
    走到今日,本性挺好的一个孩子,娇惯的无法无天,他已经无力再管。
    唯有好好护着这边,不让长公主府的人伤害到她们。
    短暂的平静之中,冉少棠等来了秦晓月。
    收到信后,秦晓月几乎马不停蹄的带着一队精兵强将赶赴高兮。
    为了防人耳目,冉少棠把人都安排到了终九畴的闲居。
    终九畴自是高兴。管吃管喝,顺便又送了十二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供少棠使唤。
    第256章 心上人
    冉少棠毫不客气的把人都收下,并派了四个到冉韶裳身边,暗中保护她。
    剩下四个跟着秦晓月,负责帮她摆平在京都的一切麻烦事。
    想要在这边设立情报网分部,还要替钱庄、药膳坊在此扎根铺路,没有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是不行行的。
    有修罗在,好办事。
    最后四个,冉少棠留在自己身边。主要是她受伤后,武功不济,在京都这个权贵云集的地方行走,很容易“被闯祸”,她不得不保护好自己。
    终九畴看着她分派完人手,趁人都撤出去,屋内只剩下二人,强拉过冉少棠的小手,捧在掌心像珍宝般摩挲,少棠要夺回来,他加了力气,不肯放手,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着话。
    “其实,你身边已经被我安排了人手,足够保你安全。他们四个可以去干点别的。”
    “你安排的人手要是安全,上次就不会着了罗三娘的道。不对,是那个冥骁的道。”冉少棠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直接拆台。
    终九畴面上一僵,把冉少棠的小手强贴到自己脸上蹭来蹭去,一脸陶醉:“其实,这也算因禍得福。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们之间的窗户纸就一直糊在那儿。你看现在多好,你知我心,我知你心,就差岳丈大人点头同意。只要他放话,我立即十里红妆,娶你过门。”
    冉少棠抽回手:“想的美。还十里红妆!只怕是你娶我的消息一放出去,冉家血染十里。”
    一盆冷水泼到终九畴头上,他一时激动,忘记了少棠的身份是冉家死穴。他想要的盛大婚礼看来难以实现了。
    不过,也就蔫了一瞬,他立即又有了新的打算。
    兴冲冲再次把冉少棠的小手抓过来:“那就回境山,我们在那举行成婚仪式。把你父母都请去观礼,可好?”
    冉少棠垂眸看着那只被他拇指揉来搓去的可怜小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打算。
    “本来,你兴致勃勃,我不想现在说出来扰你好心情。可是,要是此刻不说,时间越久,你可能抱的期望越大,到时候知道我的决定后会更加失落。所以,我还是现在就说吧。”
    终九畴望着冉少棠煞有介事的小脸,听着她郑重其事的语气,以为婚事有变,一颗心像被人攥成稀烂,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悔婚?我们可是拜过堂的。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管。”
    冉少棠面对他的一脸委屈,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好像她是个负心汉,他却是个弃妇一样。耐心等他发完牢骚,才无奈解释。
    “我是说,五年内我不成婚。没说悔婚呀。不过,你若是能等便等,不能等,就”
    “就怎样?”
    “就令娶她人吧。”
    “冉少棠,你竟然对我始乱终弃。”
    终九畴赤红着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冉少棠,看得少棠头皮阵阵发麻。
    “喂,终九畴,终师叔,你这是什么画风?你以前的霸道强横呢?你以前的飞扬跋扈呢?你以前的男子汉气概呢?别在我这儿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的。”
    终九畴继续委屈着:“你叫我什么?小棠,咱们说好了的,你叫我小九,我叫你小棠。我不当你的劳什子师叔。我要当你夫君。”
    边说边把冉少棠的小手拉进怀里,按在自己胸口上,深情喃喃:“小棠,我要做你心上人。”
    冉少棠被他这顿骚操作完全弄懵,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感觉自己一定是遇上了假终九畴,这家伙怎么突然来软的,粘人的像个糖人。
    秦晓月有事禀告,推门进来,看到两人拉拉扯扯含情脉脉的模样,愣了愣,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终九畴生气地看着门口:“你得好好教教她,进来不但不敲门,走时连门都不关。妨碍我们在一起。”
    冉少棠醒过神来,一巴掌拍过去:“滚,给我好好说话。”
    终九畴给冉少棠在闲居专门备了一个院落,方便她来这里处理事务。
    冉少棠轰走终九畴,遣他去处理罗三娘留下的烂摊子,逼他好好学习蛊术,早出二人体内的毒蛊。
    终九畴赖着不想走,非要在她儿学习,冉少棠无法,书房留给他,自个去了秦晓月房间。
    秦晓月还未在刚才的情景中冷静下来,拍着咚咚乱跳的胸口,不知所措。见冉少棠推门进来,吓了一跳,随即跑过去拉她袖子、胳膊,上看下看。
    “看什么?”
    秦晓月试探道:“终山主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冉少棠坐到桌子旁边,气定神闲的“嗯”了一声。
    “那、那刚才,他,他在非礼你?”秦晓月心道,为什么主子不打他?
    冉少棠嗤鼻一笑:“你看错了,是我在非礼他。”
    秦晓月瞪大眼睛看着冉少棠简直不敢置信:“什么?这,这不太好吧。”
    她想说,主子你怎么能对一个男人耍流氓呢。还是长辈。
    “有什么不好?”冉少棠挑眉看她。
    秦晓月低下头,嘟囔道:“那可是主子的小师叔。差了辈分了。”
    冉少棠抓起桌上的一粒杏脯扔进嘴里:“哦,他退出宗门了。”
    “什么?这也能退?不是一入宗门,终身不弃吗?再说宗主这么喜欢终山主,他不当宗主的徒弟,他老人家该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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