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对视。
    毕竟是开了挂的张憧憬有点心慌慌,他自然知道这家伙虽然是头畜生,但却是通了灵性的畜生,连阿鲤那种没啥修为的鱼都能神识交流,说不定这只没有南飞的大雁还能开口说话,小心问道:“雁兄,有事?”
    守山雁果然开口说话了,问了个很咋咋呼呼的问题,“你是天才吗?”
    张憧憬没由来想起那个迷迷糊糊的蝶谷小仙子,修仙一脉还真是千奇百怪,不但有迷糊的仙子,还有迷糊的守山雁,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忽悠。
    张憧憬重重叹了口气,闪着脸边风,喘着大气说道:“雁兄,你看我都累得气喘吁吁了,有这样的天才吗?”
    “可是你都破纪录了,还不算天才吗?”守山雁抬起翅膀挠了挠头,似乎在深思一个它认为很严肃很重要的问题。
    “啥纪录?”张憧憬好奇问道。
    “登山时间啊。”守山雁放下翅膀,缓缓说道:“几百年来,我见过许多登山的人,最快的也要两个小时,而这类人大多都已经是剑宗的天才弟子,而你才用了四十分钟,岂不是比天才更天才?”
    张憧憬挠了挠头,微微汗颜。
    这就破纪录了啊!
    咱可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个雪砸得实在太疼才开挂的。
    张憧憬心想这家伙多半是灵智还不全,便继续忽悠道:“雁兄,剑宗可是屹立了数万年的顶级宗门,你才守了几百年的山,这才哪跟哪儿啊,以前登山那些那才叫天才,都是几秒钟就登山了。”
    “真的吗?回头我问问长老们去。”守山雁疑惑道。
    “雁兄,不可啊!”张憧憬连忙挽救。
    “为啥不可?”守山雁竟然这么快就学了张憧憬的北方口音。
    “雁兄,你看你修行不易吧,修炼了几百年还没化成人形,为什么呢?”张憧憬微微思忖,“还不是因为那些宗门长老都不太指点你,是不是?”
    张憧憬打量着它,要是它说不是,就立马打断,换个话题继续忽悠。
    但运气不错的是,这位雁兄还真点了点头,“五百年来,我都是一个人,不,是一只雁修行的,最多……”
    说到这里,守山雁忽然闭口不言了。
    “最多什么?”张憧憬好奇问道。
    “没什么。”守山雁很人性化的摆了摆翅膀。
    看这位雁兄似乎也有小秘密啊,张憧憬没有着急刨根问题,几乎忽悠大业,说道:“所以啊,不是你资质不行,而是你没有高人指点,剑宗屹立数万年不倒,肯定是有很多天才的,你去找长老们问这么一个蠢的问题,他们只会觉得你很傻,就更不会花时间指点你了。”
    “原来如此。”守山雁听后连连点头。
    张憧憬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看来这位雁兄也是没啥见识的,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开挂登山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傻?”守山雁后知后觉问道。
    “当然不是啊。”张憧憬连连摆手,看来雁兄也不是特别傻啊,“我的意思是那些长老们没眼光,居然不指点你修炼。”
    守山雁微微思忖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翅膀抬到嘴边,嘘了一声。
    张憧憬立马会议,做了个封口的举动。
    这守山雁还真是可爱,居然也知道听墙根这回事。
    “你都登高了,怎么还不呼喊?”守山雁忽然问道。
    “唉……”张憧憬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精疲力竭,说话都奋力,不休息个把小时想大声呼喊是不可能了。”
    “那好可惜啊!”守山雁感慨道。
    “可惜什么?”张憧憬问道。
    “这样你就做不成大师兄了呀!”守山雁叹息道。
    “没事,我当二师兄就行了。”张憧憬哈哈笑道。
    守山雁居然就没想过咱能说这么多话为什么就不能大声呼喊的问题吗?
    为了圆谎,张憧憬接下来便没有再说话,靠在亭柱上微微闭上了眼睛,守山雁还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倒也真是在养神,只是偶尔被寒风吹冷了会把衣服裹得更严实一些罢了。
    ……
    两个小时后,老宵顶上终于爬上拉来一个人。
    此人叫拓跋峰,肌肤胜雪,堪比女子,正是那个号称来自塞北大漠有四个美女做道童的家族子弟。
    他皱了皱眉头,望向呼应亭里的一人一兽。
    恰好,他也记得那个在呼应亭里休息的人正是刚才那个跑着上山的天才。
    拓跋峰走到呼应亭中,先是对守山雁试了个晚辈礼,然后问道:“他已经见到剑宗山门了吗?”
    张憧憬听到声音,微微睁开惺忪睡眼,很快又合拢。
    守山雁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他登上山后就精疲力竭了,现在正在休息。”
    拓跋峰顿时哈哈大笑,还以为大师兄的名额要被人抢走了,他还故意撇下一个个走路甚慢的仙子们紧赶慢赶上山,没曾想那个仙子们都崇拜的天才居然是个光高没柴烧的家伙,登山是快,可是没见到剑宗山门,一切都是浮云啊!
    拓跋峰没有去吵醒那个最早登山的年轻道友,登高一喊,山谷中传来他回荡着的声音。
    张憧憬计较着时间睁开眼,正要看看“登高一呼,众山皆应”是个什么情况,只见眼前灵光一闪,此人竟然消失不见。
    “他人呢?”张憧憬朝守山雁问道。
    “已经进入剑宗了。”守山雁如实道。
    “剑宗在哪儿?”张憧憬左右四望。
    守山雁闭上嘴摇了摇头,大抵是不可言的意思。
    正在这时,老宵顶先后上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
    张憧憬对他们的面貌依稀有些印象,都是有家族作后盾的仙二代,最不济便是那位好像也是来自江南只不过不是酥州而是阳州的女子也有一位老者随同。
    其余三位则分别有两三位同龄道童随同至山脚。
    一位来自秦岭山川,姓鹿,叫鹿仁,他留了个怪异的长头发,扎上了一个比较短的马尾。一位来自昆明湖盼,姓贾,叫贾意柄,有点小帅小帅的。另一位来头更大,据说是京北来的,姓丁,叫丁昧,长得比张憧憬还磕碜点,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京北的确有个姓丁的大家族,就是不知道是丁家的哪门子亲戚。
    四人先后相差几秒登上老宵顶后,又一同来到呼应亭中。
    “咦,你不是那个天才吗?”阳州来的水灵女子大眼汪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望穿秋水,但至少一眼便认出了张憧憬。
    “不敢当!不敢当!”张憧憬汗颜道。
    “你已经见过剑宗山门了?”阳州女子蹙眉问道,如果他说是,她就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兄了。
    “还没有。”张憧憬尴尬一笑。
    阳州女子顿时眉飞眼笑,不止是她,就连鹿仁、贾意柄、丁昧也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登高一呼。
    我去!
    张憧憬暗骂一声,也没料到这几人这么不讲究先来后到,自己都已经把大师兄的位置让出去了,总不能把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的位置一并给让了吧,也连忙站了起来。
    只听山间并无回声回荡,显然是没有众山皆应的征兆,也没有立即消失。
    张憧憬顿时松了口气,也不着急了,幸灾乐祸道:“你们着啥急,大师兄已经进去了,你们再怎么争也只是个老二老三,现在好了吧,山都不应你们,也难为你们白爬了,赶紧回家上学去吧!”
    四人便是如何咬牙切齿,也只剩下垂头丧气,登山在快,不见剑宗山门,始终都不是剑宗弟子。
    张憧憬正洋洋得意没人跟自己争老二的位置,结果守山雁立马就打了个脸,忽然解释说什么阵法有限,登高一呼每次只能一个人,多了不生效的!
    四个道友一听,顿时面露笑容,争先恐后的要去大呼。
    张憧憬也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几位道友,你们再争下去后边的人可又上来了。”
    四人回头一看,确实又有一批人即将登山。
    “我先来。”
    “我先来。”
    ……
    张憧憬瞅着这些同龄不同智的道友们叹了口气,貌似都不太聪明的样子,也不怕被人传销了还笑着数钱。
    这些家伙,连本科大学都没上过就敢出来修仙,真是胆儿够肥的。
    张憧憬一如既往忽悠道:“四位道友,我看呐,凡是还是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刚才明明看见是女道友率先登山的,然后依次是头发长的那个道友,其次是长得帅的那个道友,最后那个就不用说了吧!”
    阳州女子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听见没,先来后到。”
    说话间,她有意无意撇了一眼张憧憬,貌似升起些好感。
    那个秦岭山川来的鹿仁本来就是刻意尾随在这位女道友身后登山的,以他的资质其实可以更早一点登山,一直没有跟女道友争先后的意思,眼下之所以争,确实也是为了那个大师兄的名号,毕竟当了大师兄就能光明正大的照顾师妹了嘛!
    既然已经有了大师兄,他们四个有争不出个所以然,还不如卖给女道友一个好感,也赞同说先来后到依次高呼,女道友果然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给他,顿时让他心满意足。
    四个人有两个人都赞同了先来后到的说法,本来还是争个不休,守山雁实在看不下去了,堂堂剑宗未来的弟子,争来争去,成何体统?
    几百年来,也没见过这种光景。
    脑子还不太灵光的雁兄突然开口说了赞同先来后到。
    贾意柄和丁昧就无话可说了。
    “陆依人谢过大雁前辈。”那阳州来的女子果断施了个万福。
    守山雁微微咋舌,比起大雁前辈,它觉得雁兄这个称呼比较亲切一点,因为宗门内就有一个老实偷偷摸摸给它塞灵物的女子也是这么叫它的。
    说完,这位女道友便要大呼了。
    “慢着。”张憧憬忽然站了出来。
    “又怎么了?”陆依人好奇道,因为刚才他说她是第一个上来的,她对他还有点好感,女孩就是这样,哪个男孩对自己好过一次,就下意识以为他会一直对自己好,此间听他又说话,还以为是有什么呼应的法子要说。
    她露出的微微笑意很快就僵住了。
    张憧憬眯起眼睛笑道:“论先来后到,貌似是我先来吧。仙子,挪个位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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