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能让家里聪明的孩子读书就不容易,更别说让家里孩子都读书,那是不可能的。
    再者很多孩子自己也不肯读书,毕竟虽然读书看着轻快,可如果学不进去,坐在那里像个榆木脑袋一样,老师同学笑话,还花家里的钱被爹娘呵斥,那也没意思,所以大部分学不进去的孩子那是一天学也不上的。
    这孩子聪不聪明也不需要去学校分辨,平时过日子、说话做事,也能看出来脑瓜子灵不灵活。
    像薛明翊,小时候跟着人家学打牌,转眼就赢过人家,而薛老三看着嘴甜脑瓜子灵活,却是假把式,心眼子都在吃和偷懒上了。
    大房几个闺女目前还没看到特别聪明的,也没有想主动学习的。
    薛大哥自己就没怎么读书,对孩子的学习也不上心,孙展英就更如此。
    如果让女孩子来读书,那就没有时间做家务,孙展英肯定不同意。
    不过林苏叶也没把话说死,反正就是孩子闹着玩儿,就让小岭闹去。
    晚上林苏叶补充了一下自己的小本本,娘家如今一切顺利,林婉丽那里也补充一下信息,把林婉丽从二线敌人归为普通亲戚,以后就不是敌人了。
    她把这几天画的速写也收拾一下。
    在娘家这几天她没有正儿八经地画画,但是速写画了不少,把周金锁、林父、周成才以及大军小岭和孩子们学习的场景都给画下来。
    这相当于她的日记本,记录她的生活,不需要上色,直接按照时间顺序装订起来就好。
    画本是她用画纸自己剪裁装订的,铅笔有绘画铅笔还有彩铅笔,这个比水彩水粉更方便携带。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哥俩去上学,林苏叶让莎莎跟着奶奶。
    薛老婆子之前的低沉颓废全然不见,又恢复了美滋滋的模样,带着莎莎去找老妯娌们纳鞋底。
    大军小岭长个子明显,脚丫子尤其快。去年的棉鞋今年冬天就没法穿,必须得做新的。
    林苏叶一直说夏天让哥俩穿草鞋省布料做棉鞋,村里孩子都这样,可薛老婆子不肯,宁愿自己冬天穿蒲袜也得给俩大孙子做布鞋。
    她觉得上学的孩子就得体体面面的,穿草鞋不像话,尤其她宝贝孙子更得讲究。
    林苏叶就随她去。
    她背上挎包和小姑一起去坐车。
    一出门小姑就习惯性进入保护林苏叶的角色,尤其火车站被抢孩子以后,她现在看陌生人都带着审视,只要人家多看林苏叶两眼她就觉得对方有坏心眼。
    也是林苏叶生得太美,尤其噩梦之后整个人变得自信起来,水眸灵动顾盼神飞,就特别招人。
    哪怕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男人也觉得她是在等自己,如果她看一眼,那对方就觉得她肯定对自己有意思。
    总有男人要和她搭讪,小姑便拿眼冷冷地盯住对方,把人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闭嘴。
    林苏叶觉察到小姑的气势,小声道:“明春,不用紧张。”
    上一次火车站抢孩子事件,她和孩子们倒是没怎么样,睡一觉就好了。可其实对小姑有一种无形的刺激,让她一出门就紧张,生怕有人来抢她嫂子和侄子侄女们。
    林苏叶了解她,能感觉得出小姑细微的变化,怕她受到刺激还会晚上梦游就安慰她。
    小姑:“嫂子,我哥不在家,我得替他保护你。你长得太好看,总有臭男人想打你主意。”
    她这么一说车上原本正偷摸盯着林苏叶的男人纷纷把眼神移开,搭讪的男人直接面色涨红。
    有小姑在林苏叶旁边释放着凶巴巴的眼神,直到省医院门口都没有男人敢再上前和林苏叶搭讪的,这倒省却林苏叶不少麻烦。
    她们先给门卫出示介绍信。
    霍主任今天一早就接到薛明翊的电话,上午看了几个病人这会儿正好空下来,听门岗说有俩妇女找他,霍主任就让一个小护士去把人领进来。
    他刚严肃地叮嘱完小护士,立刻小跑去隔壁诊室,瞅瞅里面的人,招呼另外一个比他略年轻几岁的大夫,“老段,薛明翊他媳妇儿来了!”
    老段今年四十八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他表面比霍主任严肃,但是骨子里也带着一点皮劲儿。
    他立刻跑出来,小声道:“能鼓捣着男人结扎的妇女,不简单,得瞅瞅。”
    他不相信霍主任说薛明翊是自己主动结扎的,毕竟薛明翊不是大夫未必有那觉悟,那肯定是被媳妇儿逼着来的。
    小护士把林苏叶两人领到门口就急着走了。
    林苏叶发现屋里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面上带笑比较和气,另外一个气质很正,却挺严肃。
    她先敲敲门,笑道:“请问霍主任在吗?”
    霍主任热情地邀请她和小姑进去坐,“早上接到薛团电话知道你们要来。”
    他看了小姑一眼,见她眸中精气十足,不像有病的样子。
    第92章 匀个毛线
    霍主任请小姑坐,转身对老段道:“你帮我招待一下薛明春同志。”
    他示意林苏叶和自己出去说。
    小姑看林苏叶要跟着陌生男人走,顿时眼神有些戒备。
    林苏叶忙道:“这是解放军医院,和部队挂钩的,大部分都是解放军,没事的。”
    小姑立刻放松下来,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打量一下四周。
    老段瞅着她有点好奇,“你第一次来医院?”
    小姑看他一眼,点点头。
    老段:“你俩谁看病来着?”
    小姑:“我嫂子。”
    老段挑眉:“她怎么了?”
    小姑:“那我不能告诉你。”嫂子说生了莎莎以后就没怀孕,想看看咋回事,去县医院估计没看好,就得来省医院看看。
    老段:“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来都来了,可以一起看看,不多花你家钱。”
    不花嫂子钱?
    小姑就意动了。
    嫂子去县医院顺便给姥娘看了看,来省医院又给自己看,这钱不白花。
    她道:“我有时候晚上不舒服,胸闷头疼。”
    老段:“吃过止疼药吗?”
    小姑:“没有,就疼一会儿。”
    老段就给她检查一下眼睛耳朵之类的,排除其他病症干扰。
    方才霍主任也简单给他沟通一下,说薛明翊的妹妹七岁的时候煤烟中毒昏迷过两天。
    一般人昏迷这么久八成就没了,醒了也得变成痴傻,要么就是植物人。
    可薛明春只是偶尔发病有点糊涂,其他时候都好好的。
    老段虽然管外科,可这时候大夫大部分都学全科,之所以负责外科一是他擅长二是外科需要人,所以他也能看别的病。
    隔壁房间林苏叶把小姑的情况和霍主任沟通一下。
    既然薛明翊说可以相信霍主任,她就不隐瞒什么。
    “霍主任我们小姑虽然发病的时候会犯糊涂,但是她从来没做过坏事,打的……也是坏人和流氓。”
    以前小姑发病犯糊涂,也就是在家里喊要打流氓,再后来因为薛老三皮,打他的时候多。
    她打的外人全都是欺负弱小的男人,无辜的就去年夏天那么一次。
    刘顺发就是最大的一次,还是为民除害,林苏叶就觉得小姑发病也不可怕不危险。
    但是她怕小姑半夜没意识地发病对身体有影响,所以来医院确定一下。
    霍主任听得也是匪夷所思,“按照我对精神类疾病的了解,这一类病症没有头疼脑热或者肿瘤这种普通归类,每一例精神疾病都是特例,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可惜的是现在对精神疾病的研究很少,药物也只有几类,而且副作用极大,除非很厉害的情况,一般是不建议给病人服用的。
    他对林苏叶道:“我可以联系咱们省区精神病院的专家过来,一起对薛明春的情况做个会诊,给她测试一下,看看情况。嗯,需要你们住两天,有困难吗?”
    林苏叶忙道:“没有,家里有人照顾呢。”
    霍主任就给精神病院那边去电话,找他的熟人,精神病院医术最权威的齐大夫,也是副院长。
    他了解完情况和林苏叶去那边,发现段主任正煞有介事给小姑检查、测试呢。
    小姑看到林苏叶过来,关心道:“嫂子,你没事吧?”
    林苏叶点点头:“我好着呢。明春,你给霍主任说说小时候煤烟中毒的事儿,还能不能想起什么?”
    小姑摇头,小时候的事儿她记得一些,但是煤烟中毒那段时间很多都不记得,想多了还头疼。
    她知道的其实不如林苏叶多。
    林苏叶听薛老婆子讲,那年正月薛大哥和孙展英带着大娣回娘家,而她也因为姥娘病重不行了,和老头子带着三儿子回娘家奔丧。
    明春还小,不适合去丧礼那种场合,就让她在家里陪奶奶。奶奶年纪大身体不好,耳聋眼神也不行,离不了人。
    那年冬天特别冷,正月仿佛比腊月还冷。
    奶奶怕冻着孩子就在屋里生了火炉子,却又不注意通风,窗户和门上都挂着厚厚的草帘子,关着门,窗户上也糊着厚厚的大白纸,晚上就双双中毒。
    奶奶好歹挣扎着醒过来,撕破窗户纸,扯下草帘子,呼吸到新鲜口气就把明春也拖过去,她又敲打窗户把邻居喊去帮忙。
    明春昏迷了足足两天两夜才醒,醒过来有点傻呆呆的,从那时候落下一个半夜突然惊醒说要去打流氓的毛病,
    奶奶自责得不行,是她粗心大意害了孩子,可其实那时候大家都不懂生炉子有可能会煤烟中毒,毕竟平时一般人家也买不起煤,也舍不得生。
    家里人原本担心是不是被人害得,要不明春怎么突然说打流氓。
    可奶奶却说没坏人来,而且家里院墙和门也都好好的没被人破坏,奶奶和明春身上也没伤。
    奶奶一直自责内疚,自此也病得更厉害,拖了几个月就没了。
    一开始那两年明春发病频繁点,庆幸的是她生活能自理,没有发疯打人,而且发病的时候只要家里人抱着她,安慰她,她也会安静下来。
    后来慢慢地发病的情况也少起来,村里人看明春比同龄人憨傻一些,说话也幼稚,他们都认为是她脑子里钻进去的煤烟毒没散掉,才让她看起来傻乎乎的。
    等她长大不但不乱打人,还能下地干活,除了偶尔言论幼稚,要打流氓以外和常人无异,都能正常沟通,村里人都觉得她脑子里留下的煤烟毒散了,人就好了。
    没人知道她半夜失去意识这件事,林苏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林苏叶用医院的电话往薛家屯打了一个,告诉会计自己和小姑在省里住两天,让他去和薛老婆子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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