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士公会的现状,比守夜人之前想象的还要惨。在兰尼斯特军骗开君临大门,终结坦格利安王朝统治的那场混乱中,大量火术士被害或失踪,导致这个群体遭受重创。而在战后,劳勃·拜拉席恩又下令他们管理好藏于地下的大量野火——这一命令是强制性的,这意味着,在战争结束时,拥有火术士及其学徒和助手身份的一帮人,将永远没法从这破事里脱身,到死都要看管好这些危险的易燃液体。
    做得好没奖励,搞砸了却要掉脑袋。
    这一安排本身没有问题,但不合理的地方在于,作为惩罚,劳勃没给这项任务的执行者们任何拨款——这项工作,是没有报酬的!
    炼金术士又不是能辟谷的修仙者,当然要吃饭,偌大的公会,留下那点家底经过兰尼斯特军一顿洗劫所剩无几。在坦格利安王朝时曾无比风光的火术士和他们的身边人,现今已沦落到每天都在为生计的着落而忧心的地步。
    脑袋灵活、有门路的早跑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君临本地人还有一大帮身无长技、也跑不动了的老家伙,就只能有什么吃什么了——稍微年轻点的学徒助手什么的,还能在君临城找个兼职挣点小钱,火术士们嘛,就靠偶尔倒卖点野火什么的,维持生计了。
    艾格还曾参与过一次这种违法的交易,说起来,就连提利昂都靠听说知道门路,有瓦里斯这情报总管的劳勃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国王自己也没钱,理亏之下也不好多管了。
    ……
    所谓安置好,自然是包括留在君临的和前往北方赠地的两部分人,经过好一番“商议”,艾格总算和两个老滑头谈妥了一切。
    炼金术士公会将君临全部存放野火的地窖作灌水和砌墙封存处理,相关家属由守夜人产业尽可能安排入即将开办的日用品和化妆品工坊工作。公会大厅里的所有设施器材,也由艾格负责雇人清理出来并妥善装船运往北境。
    除此以外,后冠镇必须新建可靠的野火作坊——模仿君临炼金术士公会大厅的那些石质房间,一旦发生火灾会自动塌陷并灭火的建筑,火术士们只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工作。
    然后,还有待遇……劳勃倒是一句话下令火术士们全部去给守夜人干活,但炼金术士公会毕竟不是王政府的下属机构,就算服从命令,也得让人有奔头吧。这倒简单,艾格直接照搬守夜人产业基层领导的工资和奖励机制,稍微加点,便把这俩十几年没过上好日子的老头哄得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为了表明态度和展示实力,艾格还问清了火术士们的居住地点,许诺会随后便送第一笔安置费用过去。
    一切搞完,把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个火术士又欢欢喜喜地送回去后,艾格粗略一估计,把炼金术士公会这烂摊子收拾好拉到赠地去,即使不算后续的工资奖金,至少也要上百金龙砸进去……建立势力才刚刚开始,艾格就体验到什么叫花钱如流水了。
    又过了没一会,国王的传令官终于也到了守夜人办事处门口。
    ……
    “艾格·威斯特,奉劳勃国王的命令,炼金术士公会那边,我已经打过了招呼,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您报到。”年轻的红堡侍从略带高傲地宣布道,完全不知道火术士们跑得比他快:“另外,我为您带来了由首相和财政大臣都签字盖印过的证明——您以及您亲自经手操办的活动,今后将在维斯特洛永久免税。另外,财政大臣让我转告他的友情提醒,这条命令只免除对铁王座的缴税义务,到了王领之外的七国,各公爵以其它名义征收的税,您可能依旧得缴纳部分。”
    “明白,明白。小哥辛苦了,这点小钱,拿去给马儿买点好吃的,今天到处传令,它可跑累坏了。”艾格笑容满面地接过圣旨兼免税证明,顺手便给年轻的侍从塞了几枚银币,“这东西来得太及时啦,不过,陛下的命令倒是传回来了,不知咱们的国王……他人什么时候回君临啊。”
    传令官咳嗽一声,收起了手里的东西:“这我说不清楚,但谷地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也就这两三天内的事了。”
    ……
    第144章 暗流涌动
    首相办公室被毫无预兆地推门闯入,守门侍卫竟未对来者作任何阻拦,是警惕心的沦丧,还是责任感的丢失?
    艾德没来得及对此感到疑惑或愤怒,他才一抬头,便惊得从椅子里站起来:“陛下,您……怎么回来了?我上午还听人说,您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别提了,骑了一天的马。家里出了这档子破事,我哪来心思在国王大道上晃晃悠悠,边赶路边打猎泡妞?”劳勃走到首相办公桌的对面,沉着脸拉开椅子坐下来:“为了赶紧回来,我连莱莎那疯娘们都没好好处理,只把她赶回奔流城就上路了。”
    “陛下,莱莎毕竟是事涉琼恩·艾林的死,如此……未免太草率了吧?”
    “行了,巴利斯坦已经把我烦得要死了,你能不能消停会!”劳勃恼火地拍了桌子:“别人也就算了,可那毕竟是你小姨子啊,你还想我怎样?把她吊死,还是砍了头插在红堡外头的枪尖上?你这儿……怎么连瓶酒都没有?”
    “我渴了一般喝水,酒精会让脑子变迟钝。”艾德叹了口气,从桌底下掏出水壶,倒了一杯递给劳勃,才坐回椅子里:“不是说非要让莱莎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关键在于态度必须有,不作任何处理直接送回娘家?这也……”
    “七神啊……十几年没喝过白水了!”劳勃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喉咙仍觉不解渴,嘴巴里却是不想再喝没味道的液体,只得放下了杯子:“三个跟我姓的孩子都快成别人家的了,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和你争怎么处置莱莎才合适吗!别废话了,快告诉我,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那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播谣言的是原属小指头所有那家妓院几个皮条客和看门的,指使者正是妓院拥有者培提尔·贝里席,也就是已经叛逃的前财政大臣……”
    “信里已经汇报过的就别说了,我要的是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艾德·史塔克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了面前这位与自己情同手足、相识了近三十年的国王一会,双手抱胸靠到了椅背上。“劳勃,你想要什么样的调查结果?”
    “我想要什么样的调查结果?”劳勃瞪着艾德看了一会,脸涨到通红:“我想要知道,谣言到底有几分真实性,瑟曦到底有没有和詹姆干过混账事情,乔弗里、弥赛菈和托曼三个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这么问,够清楚了没?”
    “够清楚,很遗憾的是,我给出的回答是,不清楚。”艾德同样沉着脸:“我讨厌弑君者,从不掩饰,这一点你心知肚明。我当初就劝你送他去长城,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我现在只能……将调查出来的情况告诉你,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以及接下来该怎么办,由你自己决定,你觉得如何?”
    劳勃抿着嘴,胸膛剧烈起伏起来,身为一个男人,还有多少事情能比让别人调查自己的绿帽和喜当爹情况更丢人的?可偏偏作为国王,自己在此事上必须慎重,这是王家内部丑闻,可没法把担子全甩到首相肩上去。
    强抑住发作的冲动,劳勃开口了:“你说吧,我听着。”
    艾德抬眼望了望自己的老朋友,发现劳勃此时正处于很清醒,很理智的状态……这不错,要是他能一直如此,七国根本不会乱到今天这个地步。
    “谣言的散布者确实被抓住了,为防这是被指控的两名当事人利用权势财富抛出的顶缸货,我对被捕的几个人,他们作案到被抓住的全过程作了详细调查。最后发现,这几个人并非被诬陷,只是……他们的被捕,居然有提里昂·兰尼斯特的插手。”艾德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册子,翻到其中一页,防止自己所述有疏漏:“当然,这并不代表什么,如果说提里昂是怕自己的兄姐出事连累到自己,然后热心参与对谣言追查,完全说得通。我不进行任何推测,只论述事实,具体情况由陛下自己判断。”
    “嗯,继续说。”
    “说到这里,有一件事我必须向陛下坦白,您北上临冬城邀请我南下担任首相一职期间,我和凯特琳收到过来自莱莎的一封密信,上面声称琼恩·艾林是被兰尼斯特家所谋害。如今想想,这多半也是在小指头唆使下进行……由此看来,培提尔一直都在针对兰尼斯特家悄悄进行各种动作。”艾德说道:“这样的话,他此行叛逃前交代下面人散布纸条,也就说得通了——综合起来分析,我的判断是,虽然目的不明,但这条谣言确实是小指头所编造散布,这一条上没有疑点。”
    这算个好消息,劳勃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些:“但是,找到谣言的散布者,并不意味着这条谣言就完全是虚构,这里没有因果关系。我要事实,证明它的真假!”
    自己有多久没从劳勃口中听到过这么有条理有逻辑性的话了?艾德想不起来,直到这种危及江山和身后事的事件发生才开始动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可悲,艾德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袋,继续接话:“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接下来我进行了调查,而这一调查,我就发现问题了。”
    劳勃一下就睁大了眼睛:“什么问题?”
    “兰尼斯特家在君临的人,太多了。”艾德摇着头说道:“如果不算都城守备队的话,兰尼斯特家的侍卫,比史塔克和拜拉席恩两家的加起来还要多。”
    “都城守备队也算是拜拉席恩家的军队,奈德。”劳勃皱了皱眉:“只不过没披金袍子的效忠于风息堡的拜拉席恩家族,披上金袍子的效忠于君临城的拜拉席恩家族,既然已经分封,那就会渐渐变成两支,但至少目前,还是一家人。”
    “是吗,我对此表示怀疑,守备队的司令杰诺斯·史林特,据我所知,可是个见钱眼开,为了金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
    “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奈德。”劳勃摇摇头打断艾德的话,“这是个混蛋,但绝对忠于我,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要我还没死,他不可能倒向兰尼斯特家,这一点请相信我。没错,我天天喝酒上女人,但在这种关系到性命的事上,脑子可清醒得很!”
    “好。”艾德抬手示意停止这个话题:“我们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假设在最坏的情况下,即君临内发生什么变故时,我们能靠武力掌控局面。好了,现在我们开始追寻真相吧,问题又来了,怎么追寻真相?”
    ……
    第145章 神经质的绿帽王
    “你才是首相啊,什么都问我,还要你干嘛?”劳勃的脸色已经近乎酱紫,若非对面坐着的是艾德·史塔克、自己的好兄弟兼北境之主,他只怕早已把手里东西摔到对方脸上:“查啊、问啊!只要能弄清那女人和他弟弟何时何地在一起,看看频率和时间长短是否正常,不就能接近真相了?”
    “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可刚才那个问题还没解决呢——兰尼斯特家在君临多的,可不只是士兵。现在,整个红堡内三分之一的侍从下人是兰尼斯特家安排的,王后身边更全是她的人。我该怎么查——抓王后的人然后讯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两人偷情吗?”艾德毫不客气地反问:“麻烦还不止于此,我刚刚说的三分之一是兰尼斯特家的,还仅仅是明面上姓兰尼斯特和发誓效忠于他们的人,再算上那些看似不属于他们,但其实暗地里收了兰尼斯特家的钱替他们办事或盯梢的……恐怕还不止。”
    劳勃放在桌上的手攥紧成了拳头,他想咆哮,想发泄,但那大半天没被酒精麻痹的脑袋终究还是清醒地意识到了一点:这尴尬现状和艾德没半个铜板关系,全由自己的惰怠和大意造成的。
    王室的财政一向吃紧,一直都是刚好维持在能按时偿还铁金库贷款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王后提出身边服侍听命的人太少,要求增加,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默许她从自己家里不断带人到君临塞进红堡里了。在这个小小的王家居所内,有一半的侍从下人不用王室发工资,他曾经还为此感到沾沾自喜,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把自己给坑了!
    ……
    “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我没法顺利进行调查,只怕一举一动反倒被王后掌握得一清二楚。你今天回来连王后都没见就直扑首相塔这事,说不定她此刻也已经知道了!”艾德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不可能为个叛逃贵族的谣言就和瑟曦起直接冲突,只能在外围找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旁敲侧击地调查。经过一段时间的走访询问,我得到了一个结论:王后与她的弟弟确实很亲密,经常凑到一块。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证据能证明他们清白或有罪。”
    “呵……”劳勃的脸色已经由紫变黑:“是啊,瑟曦和詹姆两个‘从小就亲密’。这句话无数人在我耳边嘀咕过,我一直信以为真。现在想来,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小时候关系好还可以理解,现在都三十多岁的大人了,哪来说不完的悄悄话天天要和彼此讲?你知道吗,泰温那老家伙不止一次表示愿意清空王室对兰尼斯特家的债务,换取我破例将詹姆开除出御林铁卫赶回凯岩城。我同意了的,但弑君者那小子自己不答应——说什么披上白袍,就要终身守护国王!哈哈哈……好一个尽忠职守的御林铁卫,我当时还感动了一把!”
    “从法律上来讲,他说的没错,你不能因此就怀疑谣言属实。用你刚才自己的话来讲,这里面没有因果关系——”
    “那还有一件事呢,这次我去谷地平叛,瑟曦那娘们跑过来和我说,随我在那怎么折腾,只要把詹姆留在君临陪她就行,这又怎么解释?”
    “需要解释吗?上战场有危险,王后想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何错之有?”艾德有些头疼了,自己现在肩负着首相的职责,没工夫听人倾诉和发牢骚,即使对象是国王:“劳勃,你是来问我情况,为什么变成我替王后开脱辩解了?听你的口气,竟是已经确定谣言属实了?那接下来的其它调查结果我也不讲了,你直接告诉我,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吧,我执行。”
    ……
    “啊——艾德,你这该死的北方佬,还没看出来吗,我不在乎瑟曦那娘们怎么样,我关心的是我的孩子,我的继承人!”劳勃终于咆哮起来,尽管已经努力压低音量,声响还是轻松传到了门外:“她喜欢和她弟弟在一块,就让他们滚回凯岩城去亲密个够吧,可若是乔弗里,弥赛菈和托曼不是我的孩子,那我就要把他们脑袋全部砍下来,浇上沥青插在枪尖上,你听懂了?”
    艾德背后一寒:“声音小一点,劳勃,你暂时还什么证据都没有呢!说这种胡话,你想当第二个疯王吗!”
    “我杀和我老婆通奸的男人和他们弄出来的孽种,这和疯王有什么关系?”
    ……
    艾德盯着劳勃看了一会,意识到还是自己想简单了。
    劳勃今天虽然没喝酒,但作为当事人,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做到真正冷静。自己尝试“只论述事实,具体情况由陛下自己判断”,但面临绿帽和喜当爹双重打击的劳勃,根本没法正常进行自己的判断!
    扪心自问,艾德也已经开始渐渐觉得谣言可能属实,但面对如今这副模样的劳勃,他哪里还敢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回忆起雷加的孩子们,真龙王朝覆灭那日,泰温公爵将尸首用他侍卫的红披风裹好放在铁王座下。这么做颇为聪明,包着红布,血迹便不太明显——雷妮丝·坦格利安小公主死时才三岁,光着脚,身上穿着睡衣,被从床底下拖出来捅了几十刀;而伊耿小王子,完全还是个婴儿,就被魔山抓在手里把脑袋砸到墙上,撞了个稀巴烂,几乎看不出人形……
    不能让类似的事情重演——王国再不能出现第二个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的国王,更经不起又一次充满仇恨的腥风血雨。艾德合上了手中的小本子,虽然还有更多调查结果,但不能再说下去了,他今天得违心一回,和劳勃唱唱反调,以免局面失控。
    ……
    “三个孩子是不是你的,难道你不应该最清楚吗?”艾德十字交叉,抱拳搁在下巴下:“可别告诉我,这么多年来你天天喝得烂醉如泥,以至于在自己王后几次怀孕前有没有和她行过房都不记得了?!”
    劳勃在首相的质问下安静下来,浑身发抖地坐在那边,眼中闪烁的凶光渐渐熄灭。
    艾德看着他的表情,脸皮抽搐了下:自己只是担忧之下为岔开话题才质问了句,莫非被自己说中了,自己这兄弟,当真稀里糊涂到这种程度?
    “乔弗里长得和詹姆很像。”
    “如果孩子长得像舅舅就该被砍头的话,世上有兄弟的女孩都别生孩子了。”确实很像,但艾德不敢赞同劳勃:“就算这谣言是真的,你不能光靠想来得出结论,明白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否还记得瑟曦几次怀孕前的情况?”
    让人松口气的是,首相的话勉强安抚住了国王:“不怎么记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在瑟曦怀上三个孩子之前,都曾和她同床睡过。但……这该死的酒,我经常喝得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只记得前一晚确实爽过,至于上的是谁,怎么上的,最后射在哪里了,根本就不记得了!”
    黑发,黑发,黑发。艾德心中默念着——最重要的线索和证据,他看着自己这兄弟此刻神经质的模样,却不敢说出来:劳勃的每一个私生子,头发皆漆黑如墨……再具体些,无论是拜拉席恩家的男子娶兰尼斯特家的女子,还是拜拉席恩家的女子嫁入凯岩城,所诞生下的孩子,皆是黑发。在泛黄的历史记载中一直向前追溯,十几个孩子已经用自己的头发证明:金黄一遇炭黑,永远只有屈服的份。
    “既然你记不清了,那就冷静下来吧,别想着砍谁的头浇上沥青了。”艾德叹了口气,说假话的感觉不好受:“那只是个谣言,在调查清楚前,都不能将它作为采取任何行动的依据。小指头想要的是报复,是七国内乱,我们不能让他如愿!如果你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
    “说。”
    “我没有办法证明三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但至少,能确保你的孩子登上王位。”艾德想到了乔弗里,这不是个好孩子……但他的弟弟妹妹是无辜的,他实在难以想象弥赛菈身中几十刀或是托曼的头被砸个稀烂的模样。“先当心好自己——把厨房里的师傅伙计和身边侍从换成绝对可信的人,到哪里都带着巴利斯坦和其它御林铁卫,抓好君临守备队的兵权……把局面稳住后,控制瑟曦和詹姆,直接当面问他们。”
    “他们会承认吗?”
    “承认的话,自然是一切真相大白,但不承认,我们也有其它办法。”艾德紧锁着眉头,“在软禁瑟曦的情况下,和她再生一个孩子。若孩子是金发,那便说明谣言是虚构,若孩子真是黑发……这不能证明前三个不是你的孩子,但至少这个肯定是你的。你可以宣布由这个孩子继承王国,如果实在不想让兰尼斯特家的后人统治维斯特洛,还能从民间找回你的私生子,合法化后作为继承人。”
    ……
    第146章 疯狗咬人——不松口
    得了红包的传令官有问必答,艾格很快从他口中得知了谷地平叛战争的结局。
    躲在鹰巢城内的莱莎·徒利最终还是下了山,但出乎大部分人预料的是,她没有受到想象中的严惩,而仅仅是被迫返回娘家奔流城,将儿子“乖罗宾”留在谷地,由劳勃国王指定的黑鱼爵士等一众贵族摄政并进行抚养教育。
    略一思索,艾格明白了事情会如此收场的原因:既然公义者同盟的几位组建者都已经被送往了长城,那如果再处置莱莎·徒利,岂不是自打耳光?劳勃现在是死撑着嘴硬——就算小指头逃跑,就算世人皆知莱莎谋杀亲夫是板上钉钉,但只要掌权者咬定自己是在为封臣平叛,假装没听说过谣言,那事情还就只能这么收场。
    封建领主制度下的世界,不需要公理和正义,只需要和平与稳定。
    ……
    艾格对莱莎回到老家后会享受何等待遇并不关心,他现在是既恼火又紧张。
    恼火的是——莱莎·徒利这疯娘们惹出了谷地平叛战争,浪费自己两个月时间,怎么战后反倒不能把劳勃拖在鹰巢城下久一点?!
    紧张的是——艾德对“谣言”的调查到底进行到了什么程度、瑟曦有没有制定弄死劳勃的计划了、而后者是否已经听闻消息,有何应对打算……这些问题,身处红堡外的自己眼下一无所知。
    想收集情报,有心无力;插手此事中,更是完全不敢……回君临后这几天来一直忙于重新熟悉掌控守夜人产业,眼下又已经开始筹备后冠镇据点的建立,所求所盼便是能有点时间来发展,但如今却隐隐有不祥预感:自己,很可能没法如愿。
    劳勃这个被戴了绿帽还喜当爹的国王一回来,到底是会难得糊涂、无视谣言继续过他那荒唐日子,还是掀桌而起,宰掉君临城内每一个兰尼斯特并发起对泰温的战争,抑或被瑟曦寻机会干掉,如原故事一般导致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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