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无论守备队司令个人品质如何,但金袍子代表的是国王,与之正面对抗,就是造反,多少理由都洗不白。
    “可你说的临河门近两百个兄弟里,有多少愿意听你的话和史林特对着干?”
    “我不敢多说,一百五十个总是有的。”拜瓦特自信地解释道:“确实,他名义上仍然是君临两千弟兄的最高长官,但这两千,除开的临河门的两百,剩下一千八百个里有多少今晚会奉命赶过来包围这里抓你?就算他脑子一热下令冲进来强行拿人,这赶过来的兄弟中,又有多少愿意和我临河门同样披着金袍的弟兄们真刀真枪地干?”
    “我告诉你吧,一个都没有。”铁手爵士伸出一根手指,直接揭晓答案,“除非这软蛋敢亲自上阵,不然,今晚临河门注定只会很热闹,却绝对打不起来,不等天亮,首相和国王就会知道这边的情况,等红堡里的人一来,我无论把你交给艾德大人也好,劳勃陛下也罢,你都不用再担心史林特能威胁到你了。”
    “我私自把你送出城,那就是犯了错,少则丢饭碗多则掉脑袋;但我把一个‘守备队司令举报人’留在营地里保护,却触犯不到任何法律,在我们已经赢定了的情况下,何必再牺牲我?”
    艾格毕竟没在君临守备队干过,拜瓦特所说的内容和判断的局面发展可能,让他自己分析推测出来是不可能的,现在对方既然原原本本地进行了解释,他理解起来却不难。在脑中仔细思索一番,首席后勤官安静下来,决定信任铁手爵士一回:“既然拜瓦特爵士这么说了,那在下就信您一回,我的身家性命,今晚就全交给您了。”
    ……
    第158章 混乱之夜(下)
    “身家性命交给我?没有那么夸张,今晚你就呆在这栋楼里,哪都不要去,把你的人叫到这房间来守着门,那几个穿黑衣服的小伙子不错,而我可没法保证这营地里没一个史林特的人。”铁手爵士看向艾格的肩膀:“受伤的地方赶紧处理,我现在帮你向提利昂·兰尼斯特送个信。”
    “送什么信?他现在在城外呢,你刚刚不还说半夜送人出去是重罪么。”
    “他在守夜人产业园,我知道。”拜瓦特站了起来,从桌边提起自己的头盔,夹在腋窝里向门口走去:“这么大的事,总得让你这合伙人知道吧。至于怎么传信嘛——半夜送人出去是重罪,但往墙外扔东西可不犯法。写封信绑了石头扔到城下去,我在墙外港口住着的朋友自然会去捡了再送到守夜人产业园去。”
    原来如此,拜瓦特久任临河门守备队长,这点手段关系自然会有,没什么稀奇:“请转告提利昂,让他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别把保安队带进君临来闹事,让事态扩大。”
    “这个还用提醒么。”铁手爵士拧了拧自己的假肢,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拉开办公室的门:“呵,我还真想象不出,小恶魔意气用事的模样。”
    那你就想错了,艾格苦笑了下,提利昂大部分时候确实都能保持理智冷静,但这侏儒内心底里依旧是个暴脾气,只是矮小的身材让他很少有机会展示罢了。就像这回,若不是他吵着要三天内搞定史林特,己方改用其它更温和更隐秘的方法整倒史林特的话——也许压根不会把自己推入险境中。
    在被牵涉进权力层之前,君临曾经是那么安全的一块创业宝地,可一旦卷入权力游戏中,七国之都顷刻间就变得那么危机四伏。
    地位权势和影响力,当真是把双面刃。
    ……
    杰诺斯·史林特派人悄悄进红堡向劳勃汇报完王后欲收买自己一事,然后便在东营办公室内坐着,呆了小半天结果等来了灭口失败的消息,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十几个人、两把弩,去杀一个人!不仅让人跑了,居然还被干掉好几个,你那帮朋友都是猪么!”
    亚拉尔·狄姆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大人,是两个……而且据活着的人回来说,那个守夜人的保镖身手也很惊人。”
    “惊人你女马,别解释了,吃了败仗的人永远有一堆借口,当我是傻子么?你怎么不说人家会魔法呢!”守备队司令一拍桌子:“现在那家伙人呢,是躲回家里去了吗?”
    “据报……他在回家后,很快带着人从家里跑了出来,向城南转移,由于对面人多,我的那些小兄弟只敢远远跟着,但最后还是在跳蚤窝跟丢了。”随着史林特身躯一抖,亚拉尔被吓得一缩脖子,赶紧继续说下去:“但方才烂泥门来了个报信的兄弟,说那个守夜人刚刚进了他们临河门守备队的驻地。”
    “把弟兄们都叫起来,带齐家伙,去临河门要人。”
    亚拉尔抬起头来,意外道:“可是大人,不是您亲口说,这两天不能作随意调动吗?”
    “蠢货!君临城内最高档的住宅区夜间发生非法火拼,三死三伤,这么大的案子,我带人抓捕凶手难道叫随意调动?”史林特恨不得给面前这家伙一个耳光,“快去办,千万别让人跑出城了!另外,派传令的去城内各营再调些弟兄过来,临河门的杰斯林·拜瓦特是我老对头,那死脾气恐怕不会乖乖交人……他吗的,早知道这事就不交给你办了!”
    ……
    整个君临都动了起来,东营的金袍子难得地大部队出动,沿着烂泥街向烂泥门涌去;而同时出发的传令兵们则骑着快马,分散向四面八方前往七门加三大丘陵,向全城的各守备队分队发出了调遣命令。
    有点消息来源渠道的人都已经知道史林特即将倒台的“内幕”,但他此刻毕竟还是都城卫队的最高长官,他以“协助抓捕凶案罪犯”为由下达命令,至少明面上,金袍子们依旧得听命执行。
    于是,数以百计的守备队士兵从宿舍被叫出、穿戴整齐,奔出营地在长官们的带领下前往司令指定的集结地点——临河门。
    守备队在城内的各个驻地都忙成一团,而与此同时,他们在临河门的同僚们,则早已在队长的命令催促下装备完毕,关上营地大门放下门闩,做好了固守一夜的准备。
    ……
    艾格在回家路上遇袭时约莫是晚上八九点,在维斯特洛人们称之为“鳗时”,一顿折腾下来,时间已过午夜来到第二日凌晨的“猫头鹰时”。大批全副武装持着火把的金袍子像一条火龙一样排着长队来到了临河门守备队驻地外,包围了营地。
    某士兵跳下围墙旁的架子,跑向铁手报告:“拜瓦特爵士,史林特大人在门外声称有一名制造了血案的杀人者在我们营地,要求我们交出,由东营带回进行审讯调查。”
    “他们来了多少人了?”
    “大概,一百个吧。”
    拜瓦特轻蔑地出了声鼻息:“别管他,找可靠的兄弟好好守住两门,等人来多些了再说。”
    ……
    君临是座城市,临河门不是在城市中心而是在最南端,这导致守备队各驻地赶到现场所需的路程时间长短相当不一:近点的十分钟就到,远一些的比如诸神门和巨龙门到此地则有数里格之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有十几到几十名不等的守备队士兵举着火把或步行或骑马赶到,陆陆续续汇合入包围此地史林特的队伍。
    当临河门守备队驻地外的士兵数量超过四百时,史林特派人大声下了最后通牒:若杰斯林·拜瓦特还不将人犯交出,就将发起进攻强闯进去拿人。
    知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杰斯林·拜瓦特举着火把登上院墙,出现在包围此地的同僚们视线中。
    ……
    “兄弟们!”站在高台上俯视着底下的一百多号士兵,铁手开口了:“这大半夜的,本该是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时候,因为这边出的点事情,害大家摸黑赶来,在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但今晚这事,我实在是不能做出任何退让!”
    底下的士兵们面面相觑,轮到值夜班的一脸无所谓,反正在哪里都是熬夜,而本该休息被叫起的则满脸疲色,直到临河门分队长的下一句话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我想问问,站在此地参加这次集合行动的弟兄们,有多少人能拿到足额的军饷?”
    谈到钱,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君临守备队中,凡是被史林特提拔的军官都要向他上交一半薪水,普通士兵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至少会被克扣掉两三成——如果跟着的长官强势且有背景,那就能少克扣一些,反之则只能自认倒霉。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金袍潜规则了,大家都知道,但从没人敢当众提出,拿这事做文章的,不是滚蛋,就是死了……“铁手”爵士今晚是怎么了?
    “杰斯林·拜瓦特!”史林特可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立刻走向前些,高声打断了站在院墙上那名临河门守备队长的话:“就在小半夜前,有人在钢铁门和龙穴间的街巷间持剑与人械斗,导致三死三伤,我们现在有证据表明此人就在你临河门守备队的营地里,赶紧把他交出来,别拿那些有的没的打岔!”
    “大家还记得赫伯和班吗?”铁手压根不理史林特,而是继续自说自话,靠大嗓门的优势压住了自己的司令:“去年,琼恩·艾林首相在调查咱们某个长官买卖官职、贪污受贿和克扣军饷的案件时,曾找到这两位兄弟作证。但消息走漏后没两天,这两位兄弟,就先后在下班路上一个摔跤脑袋磕到石头撞死,一个掉进沟里淹死了!这种巧合,大伙信吗?”
    这铁手是疯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这个?史林特背后发寒,吸气大吼道:“那是意外事件,早就结案了的。杰斯林·拜瓦特,你不要在那边说疯话引开话题!再不开门交出人犯,我就要叫人破门了,准备!”
    “两个守备队的士兵,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到现在也没个说法。”拜瓦特朝身后忠于自己的士兵们悄悄作了手势,他继续朝墙外的其余金袍子们大喊:“而今天,又一位敢于指证我们这位长官的勇士出现,并实名向艾德首相进行举报,这人现在就在我身后的驻地内,而咱们被指控的这位长官,此刻正编造出毫无底线的谎言,逼迫我开门交出此人!”
    ……
    “哇……真的假的。”
    “怪不得大半夜把我们拉到这边来搞事情。”
    “这也太嚣张了吧,把我们当什么了!”
    在周围无数守备队士兵的哗然和议论声中,史林特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疯狂到底了:“别议论了!上,把门点上火,烧开!”
    ……
    第159章 黎明前的黑暗
    守备队只有安放在墙顶上的固定式城防武器,没有可供搬运的攻城设备,仓促间,史林特也只能想到火攻这种笨办法了。十几名东营的士兵受命,抱起木制油桶,举着火把小跑着冲向临河门军营的大门。
    “放箭!”站在墙头的铁手爵士毫不犹豫地一挥左臂,几十人从墙头冒出,在一阵弓弦绷动的悦耳声响中,朝军营外的地面上放了一阵箭雨。箭矢密集地飞向抱着油桶的士兵,划过短短的抛物线噼里啪啦落在进攻者们身前几米的地上,有的扎入他们脚下的地面箭杆尤自震荡不断,有的被砖石弹开四处乱飞,一根甚至打到了一名金袍子抱着的油桶,“咚”一声敲击闷响中吓得那人松手就把油桶摔在地上。木桶裂开、深色的燃油漏了一地,幸亏这不是野火。
    惊呼从在场守备队士兵和旁边街道中或站或透过窗户小心围观这场好戏的君临市民们口中传出,所有人都看出杰斯林·拜瓦特是来真的。第一波烧门的士兵顷刻间被“击退”,撒丫子跑回了人群中,所有擎着火把的金袍齐刷刷地向后退了几步,即使忠于史林特的东营士兵,在这生命威胁之下仍旧未能表现得更勇敢。
    临河门前的场地就这么大,无论怎么退都是在箭矢射程内,幸而临河门守军并无伤人之意,一轮箭射完把抱着油桶的东营同僚们逼退后,没有继续攻击。
    “混账!放箭!还击!”史林特被这毫不客气的打脸激得怒气上涌,尖叫起来:“把这个叛徒射下来!”
    长官的命令不得不服从,于是包围一方也稀稀拉拉地射出了一波箭雨,要么是钉在军营墙上,要么是高高越过守军头顶飞入不知哪里的黑暗中,为“不伤和气”,自然也是一人未伤。
    拜瓦特蹲低身子举起铁手护住头面,抛出这番演讲的最后一击:“大家也不用猜了,杰诺斯·史林特,我说的那人就是你!你要是心里没鬼,那就老老实实等到天亮,我派人把你要抓的嫌犯送到首相手里去,他到底是罪犯、还是受迫害追杀的举报人,到时候就见分晓了!”
    “你做梦!”史林特嘶吼着,不动手便罢,但事到如今,既已撕破脸皮,便真是不死不休了:“听我命令,搬梯子来,从各面同时进攻,拿下这个叛徒!”
    要开打了?夜色里,无数举着火把的金袍子一阵骚动,但左右看了看却无人从命。铁手爵士今日干了在场其他所有人都不敢干的事情,大家看热闹叫好都来不及,谁还愿意在这种时候替史林特卖力——和同样披金袍的弟兄们拼命?
    “你们在干什么?想违抗命令吗!”史林特仍试图以司令的威严强迫周围士兵执行命令。“各营长官呢,出来组织进攻!”
    “史林特大人,我们都相信您的为人,拜瓦特爵士肯定也是被谣言蒙蔽了。”诸神门的分队长站出来,第一个开口了:“但临河门已经被咱们围得连只老鼠都跑不出去了,您要抓的人决计逃不脱,何苦再搭上兄弟们的性命?再过没一会天就要亮了,咱们不如就等一等,看看到时候首相怎么判这个杀人犯好了。”
    “是啊大人,再守一会,天就亮了,等红堡里国王的人到了,拜瓦特爵士总没理由再护着那个罪犯了嘛!”
    眼看对手提出的方案得到了数名守备队军官的支持,人数优势化为乌有,史林特明白大势已去,望了望围在自己周围黑压压一片,却不能为己用的守备队士兵,明白强硬下去已经没用,咬牙做出了让步:“好吧,那就把前后门都堵住了,别让人犯跑了!”
    下完这道命令,史林特一甩斗篷转身便走向东营士兵堆,一直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才朝身后自己的心腹亚拉尔·狄姆小声下令道:“让我们自己的兄弟准备好,天亮那个守夜人一冒头,乱箭射死,这回千万别再搞砸了!”
    “可是大人,万一伤到临河门的兄弟……”
    “我负责!”
    ……
    我负责,这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但说话者心里却已经开始犯怵。十几年来,史林特头一回开始后悔,并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从一开始,自己也许就不该对一个守夜人产业的女员工有想法的,但爱美算不上犯错。自己错就错在,碰了壁后不应死咬着不放——他早该想到,对方既然敢强硬护犊,自然有其资本。
    果不其然,对方翻脸就开始联络各方朋友对付自己,利益相连的人天生就是最牢固的同盟,守夜人产业一出手就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即使到这时,自己也还有弥补的机会:只要向劳勃告密出卖瑟曦的造反计划,然后在他下定决心动手对付兰尼斯特家时乖乖当好马前卒,就算之后艾德再调查自己,功过相抵,也不至于受到太过严重的惩罚。
    但自己昨日一时兴奋,居然鬼使神差地动了顺手把自己对头也干掉的主意,偏偏把任务交给了错误的人……一系列的失误,最终导致一切都被搞砸,造成了眼下进退两难的境况。他拿躲在临河门军营内的守夜人没办法,却也不可能认输带着人退走,只能僵持在这里,不上不下。
    如果自己没有敛财太过,如果自己在守备队稍微多一些威望和控制力,那今日之事还可以有最后的暴力解决办法解决:把临河门守备队营地攻破,把那个守夜人和铁手拜瓦特都干掉,然后给他们扣上“参与兰尼斯特家谋反”的帽子……
    但现在,随着自己一犹豫给了拜瓦特做完演讲的机会,说什么都晚了。随着拜瓦特当众揭穿自己老底,摧毁自己仅存的那点威信,身为司令的自己居然无力指挥守备队发起进攻还以颜色,在一个接一个的错误决定后,他成功把这场游戏玩出了最糟糕结局。
    自己绝没那能耐给活着的“铁手”拜瓦特扣上谋反的罪名,而那该死的守夜人貌似朋友极多手段不少,要是今日弄不死,依靠着守夜人产业的影响力,接下来自己恐怕会面临接连不断的报复……没有退路!自己眼下唯一的生机,就是将这家伙干掉,然后寄希望于红堡内今日将发生的动乱——大到足够能把自己搞出的这场闹剧遮盖过去。
    自己派去向劳勃告密的人回来后传达了国王的秘密旨意:明日……不,现在该说是今日午时,带两百绝对可靠的守备队精锐到红堡门外待命。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动手暗示,自己不能在这浪费时间,等天一亮,龟缩在军营里的那个守夜人一出来,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弄死,然后立刻带兵前往红堡听候国王的差遣,这回……绝不再多干一件事!
    ……
    临河门军营的屋内,艾格隔窗看着这场好戏。
    他瞧不见墙外史林特所带领人马的行动,但从站在墙后临河门守备队士兵们放松的反应上来看,拜瓦特爵士的判断是正确的,今晚,自己安全了。
    心头一阵放松,肩膀上却传来刺痛,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对不起,大人!”妮娜赶紧停了手:“弄疼您了吗?”
    受伤后没有任何休息就一路逃命,没处理的伤口一路流血,血液渗入黑衣,风干凝结后把肩膀手臂部位的布料都弄得一片梆硬,最终不得不拿剪刀剪开才能处理伤口。看着自己惹来的“追求者”给最倾慕的偶像惹来麻烦,最终甚至差点为艾格带来杀身之祸……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事情莫名其妙就演变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为艾格清洗擦拭完伤口后,看着一盆血水,小姑娘几乎要崩溃了。
    “没什么。”艾格咬咬牙,“不是你弄疼了我,伤口不疼才奇怪了,继续。”
    弩箭那锋利的金属尖端轻松地划开了肩膀上的皮肤和肌肉,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长近十厘米,最深处几乎能看到骨头的伤口。虽不算重伤,却极影响行动,作为右撇子,能在右肩受伤的情况下持剑杀出包围是个了不起的成就,但若是没有贾昆在关键时候踹那一脚,箭矢只怕是稳稳插在背上的结局,至于是射穿心脏还是肺部,就不得而知了——而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此刻都没命了。
    说不后怕是假的,但此刻面对眼泪汪汪一脸自责茫然加惊惶的妮娜,作为男人他还是得做出硬气的模样:“别瞎想了,说了多少次这不是你的错,涂药,然后缝起来。”
    “哦……是像缝布那样吗。”
    “嗯,你要不敢,让拜瓦特爵士找会的人来。”
    出生在一个靠纺织制衣为生的家庭,缝针这活算不上困难,哆哆嗦嗦地处理完伤口,少女手足无措地等待艾格的下一步指令。
    “没你事了,去隔壁找地方休息会吧。”
    “我……睡不着。”
    “睡不着找地方闭一会眼也行,别在这傻站着,去吧。”
    “大人,明天天亮,您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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