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为防万一,云知还决定先把她们藏起来。
    他替秦迟锦洗干净了身子,草草穿上衣服,一手夹着一个,往神山的顶部飞去。
    起初入目的还有些云杉、冷杉、落叶松之类的耐寒乔木,越往上树木越见稀少,渐渐地,耀眼的雪光几乎占据了云知还的全部视野,偶尔冒出的矮小灌木与黝黑岩石一样,只是作为一种点缀,在他眼前飞速掠过。
    离峰顶还有五六十丈时,他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是一片嶙峋交错的石崖,露在外面的部分覆盖着积雪。他把蓁蓁放下,让她扶抱着秦迟锦,自己过去看了看,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取出羲和剑,运起真元,在山崖上挖洞。
    冰冷而坚硬的岩石在羲和剑下,跟豆腐也差不了多少,多余的石块泥土自然是被丢进芥子空间里了。只一炷香功夫,云知还便挖了个深达六丈的山洞,他把蓁蓁和秦迟锦带了进去,对蓁蓁道:“蓁蓁,你跟秦姐姐就暂时躲在这里,不要出来。她没醒你就听我的,如果她醒了,你再听她的。”
    蓁蓁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云知还从芥子里取出一沓符纸,隐身的敛息的,什么都有,塞到她手里,叮嘱道:“每过五个时辰,你就点燃一张符纸。会用吗?”
    蓁蓁道:“我会。”
    “好,那就这样了。我下去看看情况。”云知还退到洞口,正要施法掩去她们的声息,忽然听到蓁蓁叫了一声,“哥哥,你要小心啊”,不由心中一暖,说道,“我会的”。替她们施了法术,搬来一块大石堵住洞口,在外面转了一圈,又飞到空中看了看,确定很难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山洞,才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与秦迟锦欢爱了几乎一天一夜的草地,云知还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耐心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此时天边已经开始发亮,离日出时刻很近了。
    云知还在等日出,樊迟几人也在等日出。他们就在云知还对面两里外的一座山坡上。樊迟盘坐于地,闭目养神。黑川英介抱着长刀,倚着一棵马尾松,眼中不时闪过一道亮光,不知在想什么。徐元与山羊胡老人对坐闲谈。小石在一旁支着下巴倾听。
    只听徐元道:“阳弧兄,你今年多少岁了?”
    阳弧道:“我五十七,你呢?”
    徐元道:“我刚好五十。”
    阳弧微微一叹:“我已经老了,你还有的是时间可活。”
    徐元道:“按凡人的认知,我也是个老人了。”
    阳弧道:“可是你不是。凡人的说法,人生七十古来稀,以你地元境巅峰的修为,再活个七十年也不难。”
    徐元道:“人不死,可是心会老。”
    阳弧笑道:“原来你是想跟我说你累了。”
    “不怕阳兄取笑,我确实感到有些累了,”徐元道,“爬一座山爬了几十年,眼看就要到顶了,不免有点后知后觉的疲惫感。”
    阳弧道:“能不能到顶,还不一定呢,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徐元道:“见到那个若耶峰弟子之后,我总有一种感觉,举父大人能被救出来。”
    阳弧道:“果真如你所言就好了。”
    徐元道:“你不信我?”
    阳弧道:“我当然愿意信你。但是即使救出了举父大人,还有神后和魔尊在,难免要再恶战上几场,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实力不可轻侮,才能带领妖族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下去,不必再东躲西藏的。”
    徐元道:“听阳兄的语气,似乎心中还有不少忧虑。”
    “徐老弟,我跟你说实话,”阳弧道,“面前没有一个具体的人类时,我还可以幻想一下两族和平共处的情景,一旦见到了具体的人,却常常忍不住动怒。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我对他们确实满怀着怨恨。所以我想,人类之中或许很难再出现魏武帝那样的战争狂人,但是像我这样的,估计不会少。妖族要想在这世上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元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忽听樊迟道:“天亮了。”抬头一看,正见着一轮红日从海平面下一跃而出,抛洒出万道金光,不由心中一震,站起身来。
    黑川英介提起长刀,向神山的方向走出几步,道:“我先来。”一刀劈出,巨大的弧形光刃破空而去,在阵中飞出足有六七十丈远。
    前方一面水蓝色薄膜骤然显形,光刃撞击其上,发出砰地一声震响,双方皆晃了几晃,齐齐消失不见。
    云知还正入神地看着海上日出,被这一声巨响惊醒,才发现山下远处站着的几条身影。他心中略觉紧张,待见到一道道狭长光刃飞斩而来,又被蓝色护罩一一挡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攻不进来。
    他抬头去寻护罩的顶端,发现整座神山好像都被罩在了里面,不禁吃惊于这阵法的宏伟。要知道,这一座山峰足有五六百丈之高,即使不算外围的阵法,只是这个防护罩,就庞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云知还正感叹于剑圣的手笔之大,嗵地一声,像被人从下往上打了一拳,整座山峰都晃了一晃,猝不及防之下,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爷爷的……”云知还难得骂了一句脏话,“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
    不用说,那位举父大人也开始发威了。
    一时间,黑川英介在山坡上挥刀,砰砰砰地劈着护罩;举父大人在峰底下出拳,嗵嗵嗵地砸着封印。听得云知还既心浮气躁又头皮发麻,难受得很。
    最折磨人的是,他并不知道这座大阵究竟会不会被攻破,什么时候被攻破,头顶上仿佛以发丝悬吊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铡刀,随时随地都可能落下来。
    想起徐元和樊迟见面时的对话,云知还觉得这座阵法的威力应该跟守阵的人有关,他决定做点什么,便走进屋里,到处翻找,看看有没有操纵阵法的说明书。
    他先往北边找,到头了,没什么发现,又飞回出发点,往南边搜寻而去。
    当他来到山峰正中偏南一点的房间时,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类似驾驶舱的东西,一个环形平台上,竖起各种颜色的操作杆。台边摆着一个淡黄卷轴,他展开一看,上面果然记载着操作大阵的方法,而且,看起来还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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