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郁满蓁离开郁家,父兄二人不事生產,多日来荒废农田,郁父腿患加重,郁兄一直流连赌坊。银子出的多,进的少,二人一直为钱银吵架,一家人的生计竟压在十一岁的郁满香身上。
    她深怕自己会步大姊后尘,遭父兄出卖,想离家出走又没有勇气,一个女子,还是个孩童,恐怕还是留在家中比较妥当。
    郁满香平日有跟大姊下田,如今挑起重任,亦不算生疏。可惜年纪尚轻,担水数十斤的灌溉工作,叫她吃尽苦头。她好想姊姊,以前大姊会做饭她吃,而且味道又好,现在爹心情好才做饭,大哥每次回家只会伸手要钱  ......她觉得日子从未有这样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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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人,谁教你说不?”郁满墨狠狠摑了郁满香一大巴,打得她嘴角渗血,瑟缩一角,双肩发抖,哆嗦着,又偏头求父亲:“爹爹,求求你,我不...不想去。”
    郁满香唯一希望只剩郁父了,她多想他反对,然而对方不发一言,巍巍颠颠返回睡房,算是默认了儿子的做法。没有办法了,为了生活,牺牲一下女娃,亦是无可奈何之举。
    郁满墨瞟了哭哭啼啼的小妹,找来麻绳綑绑了她,扔进柴房,再撕扯出大妹衣柜中旧衣衣袖,捲成球状,堵住小妹嘴巴,省的被那哭声弄得心烦。
    难得史大爷不计前嫌,未有驳斥自己食言,只说大妹二妹谁进门都不差。这次,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郁满香哪里敢反抗,那一巴几乎打得她神志不清,左脸颊肿痛不已,她蜷缩一角,泣不成声,她好想大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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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时辰前......
    郁父本来是反对的,他知道满香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在是家中唯一劳力了,卖了她是能抵钱,但田里的活可就没人干了......儿子是读书人,力气要留来读书的,哪能拿来下田。听见大儿的计划,他一脸犹豫不决。
    郁满墨眼珠一转,看出老父心思:“爹,你听我说。家中快无米可炊,我不吃,你老人家尚且要吃。我这是为小妹提早谋亲事,你想想,小妹都快十一二了,也老大不小了,嫁谁不是嫁呢?入史家做妾,自是比做奴婢要好,更胜过入柴门之家做牛做马。
    更何况,她要是个能争气的,到时为史爷生一儿半女,母凭子贵,咱们更不愁衣食。最重要的是,史爷答应价钱跟上次一样,只要小妹顺利被纳过去,咱俩拿了钱,一百两够生活一年多,到时日日吃香喝辣,你的腿也能找好一点的大夫照看,还有馀钱僱人下田,小香也又有依靠,这不两全其美?”
    郁父当下被说服,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都一样。嫁柴门为妻,入豪门做妾,没多大差别。
    于是郁满香就牺牲了。
    那史爷就是个好女色的人渣,每日不御女,自觉面目可憎。凭着祖父积累下来的大笔财富,大肆纳妾,平日一天天的流连妓院,定期到人口贩子买回妙龄少女,供其淫辱。
    在他心中,郁家幼女来了更好,压在身下更好欺,欺了就会乖乖听话。他搂了妓子的纤腰,满嘴油光凑近,亲了亲,睨了郁满墨,推了身后一个长相平平,乳大的妓子,淫笑:“好好服侍郁公子。”
    “谢史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满香能入史家门,她自是求之不得,她必定能代大妹好好侍奉史爷。”
    边说边搂住史爷赏赐的妓子,到另一间房,上下其手,又摸又吸吮,似是久未尝过女人,那妓子又娇又媚,欲拒还迎。不一会呻吟声响彻,郁满墨连明日一早上课都置于脑后,管他的圣贤书,老子明日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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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雋珈被眼前的男人缠得心烦,找手下脚踹林义肚子,又打得他脸肿鼻青,身子蜷缩在地,竟还不求饶,一直问:“满蓁在哪?你快放了她!”
    “我不放你能耐我何?”白痴,你算老几,替我挽鞋都没资格,一个乡野村夫。
    “我不放过你。”林义怒目而视,眸光焰火如炬,不低于人前。
    “是谁不放过谁?再说,郁满蓁现下是我私有物,我爱作啥就作啥”翘起二郎腿,轻佻轻得惹人厌。
    “你畜生,强抢...”
    一隻茶杯袭来,打在脸侧石地上,裂开的瓷片顿时割得林义鼻子开出一大条血缝。
    破相了。
    “就抢了,如何。”
    林义倒是条汉子,血流得这么多,仍不吭一声,倒是目眥尽裂,用眼神杀人剜心。
    良久,凌雋珈吐出一句“二百两,不二价。钱来,人走。”
    “何星,送客。”二把手何星得令,林义随即被叁两粗汉抬走。
    回凌宅路上,凌雋珈阴沉得骇人,如乌云盖顶,人人见之避之如见罗剎。她有点后悔把满蓁定价,有点后悔将她视作货物,万一那死穷鬼真不知从哪筹措到二百两,她岂有不放人之理。
    郁满蓁是我的人,此生都不会放手,除非我死了。
    心神不寧。
    多少年了,经歷了多少事,费了多少心机,才抢到这样放心尖尖上的人儿。人她是得到了,身心亦想得到。为什么要倾心林义?多次目睹二人郎情妾意,无可奈何才施计引郁满墨上当。是非常卑鄙,可是并没有其他法子了。
    她不想不愿蓁儿做他人妇。郁满蓁,可是她喜欢多年的人,只有她一个入了她的心,从未出走。
    夜已深,凌雋珈侧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
    数日后,郁满蓁跪在凌雋珈身前,她已经没有办法,兵行险着,眼前的人非大奸大恶之徒。她进来七八日,除初时被强行......其后数日,此人为自己请大夫治伤、每日安排膳食皆是丰盛非常,有时陪伴在侧共食,并无逾礼之举,且此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一副关切,似乎含有道不尽的话语。
    如今要救满香,怕只有求助于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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