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命办事,事没办成少爷还死了,二夫人是何狠毒做派,全府上下皆知,她吓得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若不这么倒霉,公子早就拉着容姑娘进了轿子。”
    这招是容怀娟教乔闻章的,若想要达到目的,便需要不择手段。
    她才想到婉婉那个机灵的丫头恐不好糊弄,担又比保这次万无一失,她便告诉乔闻章,让他大庭广众将婉婉拉进马车带有,后面就算不发生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小姐的名声也毁了,到时她再游说兄长说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干柴烈火的,发生点情不自禁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到时候兄长肯定会大发雷霆一阵,但冷静下来,为了女儿考虑,也会同意了这门亲事,如此便成了。
    可……
    “这是天降横祸,夫人就是再气再恨也无济于事。”
    乔闻章死像离其,浑身上下没有半分伤痕,只眉心上落了个拳头大的深坑,没人人知道那是何物所伤,也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谓。
    甚至现在已经开始谣传,这死壮,并非人为,“大公子虽然没了,可咱们还有二公子和二小姐呢。”
    这倒是提提醒了容怀娟,
    高妈妈见夫人面色缓和,便给高氏使了个眼神见她下去。
    高氏巴不得赶紧离开,生怕晚了将这气撒在她和女儿身上,送女儿去窑子。
    待高妈妈走了,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容怀娟才道:“我那一双儿女,妈妈觉得能行吗?”
    她起初是一门心思的要给兄长续弦的,只是没想到哥哥用情这般至深,她劝说了十几年竟不见松动。
    前段时间更是直接挑明了他年岁已大,全无续弦之心。
    容怀娟一计不成才另寻了一计,想要把外甥女娶到他们家里来。
    可好端端的路又被堵死了,“妈妈你说,难道是连老天都不肯帮我吗?”
    高妈妈道:“夫人不要这么说,咱们的二公子虽然不比大房家的大公子,可咱们二小姐无论是从才貌和家世,配容家公子都般配呢。”
    “可从小到大,我那外甥就跟前晃,他就没睁眼瞧过她一眼,我瞧着心里是没有呢。”
    容怀娟也不是没动过把女儿嫁回娘家的念头,容瑾那有容念婉好摆弄,再说兄长从小打到哄着她,她说什么都信,可她那个外甥,每每见到总觉得带着敌意,要她做女婿容怀娟倒是乐意,她用觉得容瑾不肯。
    高妈妈说,“夫人都没试,怎么知道不成。”
    高妈妈见夫人还有顾虑,便小声道:“以前容公子不瞧咱们小姐一眼,那是他们年岁还小,容家公子只拿小姐做妹妹,可日渐他们年岁大了,咱们姑娘又生得这般标志,容家公子铮铮男儿,见了咱们花一般的小姐,怎还能连正眼都不瞧呢?只怕是要看一眼就陷下去,魂牵梦绕,日日夜夜睡不着呢!”
    容怀娟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当年前来容府提亲的人也将踏破门槛,所以乔清乐性子虽然娇纵不讨喜,但不得不承认,模样还是很乃端详的。
    容怀娟被高妈妈这话说的心动了,幻想着若女儿嫁回娘家,做了容府里唯一的少夫人,那这岂不是比把婉婉嫁过来还要水到渠成。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打入内部才是更好的选择。
    高妈妈见夫人开心了,于是又给夫人吃了个定心丸。
    “退一万步说小姐的事不成,再不济我们还有公子,到时再用些手段,只要沾上关系,都是成的。”
    妈妈的话,容怀娟觉得很是有理,可她这没等笑出声,外面就有人来报:“二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去了会宁府,说是要告您!”
    -
    婉婉第二日醒来已经快到午时了,她其实有一点点认床,纵然枫荷贴心的把被子都带来了,可他还是觉得寺院禅房的床没有家里的舒服。
    但今晚她睡得非常好,好到睡到了日上三竿,一睁眼便见一身红衣的郁司宁坐在床边。
    “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要怀疑你被吓得丢了魂,生病了呢。”
    她听闻了昨天发生的事,一早赶来大禹寺看婉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吓坏了吧。”
    婉婉委屈吧啦的点头,“好端端的人,说死就死了。”
    她刚想说她还从未见过死人,不过转念想起那两个黑衣人,是不是人她不知,但死……必然是死了,于是欲在嘴边的话她没说。
    婉婉把小脸藏在墨发里,只剩了一点点,她刚起眼神还有些迷蒙,唇瓣也干干的没有血色,郁司宁见了以为她是真的吓坏了,心疼极了。
    “不怕不怕。她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婉婉的头,一本正经的说,“好再他死的照顾你,半点血都没出,也算是他屡次唐突你之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刚走进来准备伺候姑娘起身洗漱的衣妈妈也赞同,“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万幸没让姑娘见到血,不然姑娘体弱,又常爱梦魇,定是要吓坏了的。”
    说起梦魇这事,郁司宁也是知道的,她担心的问:“你刚刚做噩梦了吗?”
    婉婉摇头。
    郁司宁见到她摇头,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婉婉梦中到底是怎样,只知婉婉说有猛兽咬她,司宁是个见了老虎也能挥起鞭子自卫的性子,可婉婉柔柔弱弱的一副小身板,见到野兽除了束手就擒,无助嘶喊外,她能有什么抵抗的法子?
    郁司宁这些年对婉婉所形容的噩梦,她脑海中浮现的,始终是各种凶猛的野兽扑在婉婉身上撕咬啃食的画面,不寒而栗,想想都觉得胆寒。
    而婉婉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做梦了,更不曾梦见过那个与禽兽无异的黑衣男子了。
    郁司宁一大早风风火火的赶来还没吃早饭,衣妈妈备了庙里的清粥小菜,两个姑娘坐在一起开心的吃了起来。
    吃饭间郁司宁提起宣平伯府昨夜之事。
    “昨儿夜里,宣平伯府的大房和二房打起来了,据说还报了官,要对簿公堂,这事你知道吗?”
    昨儿乔闻章出事,婉婉第一时间便叫枫荷去找了父亲,与父亲说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能感受到父亲的怒火,要不是乔闻章已经死了,他定是要大发雷霆,找乔家算账。
    父亲临走时叫她安心呆在这儿,先暂时不要回上京,还叫她不要多想,一切都有他在。
    她察觉出,父亲没说,但这里面绝非她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
    “对簿公堂?”婉婉震惊。
    郁司宁说:“没错,是大房夫人告了二房,就是你姑母。”
    提起这个姑母,郁司宁小时去婉婉家里玩第一次遇见,便不喜欢。
    “说起来,你和乔家这婚事是她一手极力促成,你说乔闻章做的这些事,有没有她的教唆?”
    婉婉不傻,她当然知道肯定是有的。
    “整件事都是姑母一手操办的,若说这里没有姑母的受益指使谁能相信呢,不然我又怎么会住在寺院不回上京去。”
    郁司宁赞同的点点头,她知道婉婉向来都是个头脑清晰的姑娘,很多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只是有些时候她不说而已。
    虽然这件事有姑母的挑唆安排,可她知道姑母的眼睛始终都是盯在她们家里,对于乔闻章的死,估计她也震惊意外。
    “所以伯爵夫人去上京府,要告姑母什么?”
    提起这事,那可堪称是一场豪门阔府,深宅大院里的大戏。
    “还能为什么,为了爵位呗。”
    郁司宁将这件事的整个始末,从头到尾的讲给婉婉听。
    原来容怀娟撺掇着容乔两家联姻,除了容怀娟揣着歪心思外,大房也有些自己的算计,可谓是个怀鬼胎。
    宣平伯府日渐衰败,后嗣不旺,大房二房加一起只得两子,且二房乔闻不学无术,唯有大房乔闻章还算予以重望,可惜是个科举愁,若凭自己的能力,只能勉强得个荫封,仕途无望。
    就在这时,容怀娟提出两家联姻,大房夫妇两想着自己家儿子平庸,老子也就那么回事,若是能攀上当朝太傅这棵大树乘凉,莫说是自己儿子的仕途,就是日后整个宣平伯府也不用愁了。
    如此才默认了这桩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着容怀娟折腾。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折腾媳妇没娶回来,竟把儿子给折腾没了。
    昨夜夫妇二人伤心之余,仔细一回忆,恍然觉得是自己上当了,夫妇两一口咬定,容怀娟是为了争夺伯位谋杀长子,两人越想越恨,再加上丧子之痛,一气之下将二房告上了公堂。
    可容怀娟也不是吃素的,当初这桩婚事最后桶破窗户纸的是大房,她不过是说一些似有若无的话,勾得大房活了心思,主动请她出面撮合。
    容怀娟还为难了几日,是大房夫妇请了二房一顿酒,醉意之下她才勉强答应。
    如此顺水推舟的,才说亲上加亲这种话。
    所以如今大房说她蓄意,她自然可拿出当初他们求着她撮合提亲这事来说,堵得大房夫妇两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可到底是他们死了儿子,咽不下这口气,如此一口咬定就是二房杀人。
    容怀娟当真没有想要乔闻章的命,也未看得上日渐衰落的爵位,好端端被扣屎盆子,还闹上了公堂,她也不在乎什么见面,一股脑的将大房家里的丑事全都抖搂出来。
    如此,当初面上一片祥和平静,兄友弟恭的宣平伯府,如今上演了一出成了狗咬狗,闹得满城皆知,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只是可怜了乔闻章,尸骨未寒,一个人冷冰冰的躺在棺材里,连何时出殡,葬在哪里都没有人做主张罗,灵台的灯被猫打翻,贡品被老鼠叼走,府里下人们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很是凄凉。
    衣妈妈没有听八卦看热闹的心思,若认真起来,这上京城中各个家族里,见不得光的龌龊事,谁家都能翻出几件来,倒也没什么稀奇,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对她们姑娘的影响。
    司宁却说:“这件事对婉婉没有一点影响。”
    衣妈妈有点不太相信。
    好端端的一个人,和姑娘一起的时候死了,众目睽睽之下,如今又惊动了府衙,事件调查下来,她们姑娘便是想藏也藏不住了。
    郁司宁说:“现在上京城都传遍了乔闻章是个登徒子,光天化日在寺庙门前对女子无礼,突然暴毙,许多人都说,是佛祖显灵,为民除害呢。”
    “而且宣平伯府内讧,两房闹腾得这么欢,莫说是婉婉,就是死掉的乔闻章都要被忽略了,所有人都在等最后结果,到底是大房人心不足,还是二房杀人夺位,且热闹着呢,根本没有人关注还有什么姑娘。”
    婉婉忽然想起昨晚仙人的话,“这件事不会与她有任何牵连。”
    果然。
    “那姑娘的婚事就有希望了。”衣妈妈这心喜怒穿插,一天不知百转千回了几次。
    结果郁司宁满是歉意的看着婉婉,“婉婉的婚事,恐怕是要压上一阵子了,不能议呢。”
    衣妈妈急问“为何?”
    郁司宁叹了口气,道:“是翊王选妃未定,重阳长公主的意思,所有去颐园的姑娘都暂时不能议亲。”
    这倒是让婉婉疑惑了,“翊王不是该选你吗?为何还未定下?”
    这种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郁司宁羞红了脸,露出少有的娇羞,她道:“谁知道,他这些日子挺忙的,婚嫁又是大事,马虎不得,想来是还没有时间提吧。”
    婉婉想想也对,翊王要处理军事政务,还要忙着谈情说爱,倒也是该挺忙的。
    她只是一个呆在深闺里的姑娘,不懂男子的事,也不该妄加揣测。
    饭后,婉婉和司宁一起躺在床上聊着姐妹之间的私密话,也不知是谁先提起蝴蝶,说着说着就提到了颐园那日,再聊下去就说起了郁司宁去见翊王的事。
    以前婉婉对男女之事不甚敏感,她总觉得这玩意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如来个东坡肉,吃个糯米团子来的满足。
    可现在小姑娘大了,也开始心生好奇。
    听闻司宁竟和翊王两个人整整呆在一起好三个时辰,天黑前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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