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庭姝等了很久,江宴都没有出现,温庭姝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中间的失落,又从失落变成最后的平静,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脸上的泪痕已干,她的内心已经恢复冷静,她甚至开始嘲笑自己的不切实际,他又不是痴心人,怎么可能会来呢?
    温庭姝站起身,拿起纱灯,离开了梨香小院,轻手轻脚地回到屋子,看着仍旧睡得沉沉的宋子卿,温庭姝唇边浮起一丝凄楚的笑容。
    就这样……一切都结束吧,莫再生痴心妄想,温庭姝浑身无力地躺回到床上,看了宋子卿一眼,最终还是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自那夜之后,温庭姝便没有再见过江宴,也没有得到他的回信,一直到孙氏寿辰那日,温庭姝才再一次见到他。
    这几日以来,温庭姝已经明白了江宴的想法,他与她想要的全然不同,他要的是一个能给他肉-欲的情人,否则他不会自从听闻她那番话之后便不再出现在她面前,毕竟之前他几乎每日都会出现在她面前。温庭姝无法成为他想要的情人,所以她已经决定忘了他,这次不是被逼无奈,而是她内心的选择。
    那天是孙氏的寿辰,孙氏邀请了江宴,因为江宴是宋子卿的救命恩人,温庭姝知道他会来,因此在看到他之时,她并不感到意外,她意外的是,自己看到他时,内心竟波澜不起,很是平静。
    孙氏在崇文堂设宴,邀请了众多宾客,江宴身长八尺,容颜昳丽,又喜着艳服,在一众宾客间便格外显眼凸出,他随意地站在天井内,手中一边把玩着玉骨折扇,一边与人谈话。
    温庭姝行走在廊道内,看了他一眼,而就在这时,他恰好也漫不经心地斜睨过来一眼,与温庭姝对上目光,他微微一笑,便踱步向她这边走来。
    温庭姝停下脚步,目光淡淡地凝视着他。
    “嫂夫人。”江宴朝着温庭姝微一欠身,举止优雅又显得极有涵养。
    温庭姝端端正正施了礼,神色肃然,“江世子。”
    两人表情都十分坦荡,看到的人绝对不会怀疑这两人私底下有不正当的来往,江宴视线落在她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凤眸微眯了下,似乎有些微讶。
    在温庭姝与他擦身而过时,他轻飘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今晚在梨香小院等你。”
    温庭姝脚步微滞了下,随后面不改色地离去。
    江宴回头,凤眸微上挑,睨了眼温庭姝的背影,目光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男女不同席,也不同屋,宴会开始之后,温庭姝与江宴便没有再碰上面。
    宴席散后,已是暮色时分,紧接着天黑下来,恩庆堂便扮演起戏文,温庭姝没心思去看戏,但总归是要去孙氏面前露一下面。
    温庭姝坐在妆台前,由着秋月替她整理晚妆,春花今夜身体不适,大概是吃坏了肚子,温庭姝没让她伺候,早早便让她休息去了。
    温庭姝虽说决定忘记江宴,只是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温庭姝还是无法做到彻底无视她,想到他白日说的那句话,温庭姝内心有些生气,一连几日没消息,一来便来撩拨她,是把觉得可以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了么?
    温庭姝越想越气愤,她今夜绝对不会去的。
    “小姐,用这个唇脂如何?”
    秋月看出温庭姝今日心情不大好,知定是江世子的原因,自从送去书信之后,秋月便不曾听小姐提起过江世子的事,秋月怀疑两人真的断绝来往了,可今天江世子到来小姐情绪又被他影响,秋月不由猜测两人今夜会不会重归于好。
    “太鲜艳了,与平常一样便成。”温庭姝淡淡道。
    秋月问唇脂原是试探,听闻温庭姝这句话,她感觉温庭姝可能没有与江世子重归于好的想法。
    温庭姝晚妆罢,与秋月一同往恩庆堂而去,而就在她们刚离开庭院,一道黑影蓦然从一树上跃下,随后掠向屋中。
    温庭姝去了恩庆堂,见了孙氏等人,又坐了片刻,温庭姝看向楼下,并没有江宴的身影,听闻宴会散之后他便离开了,但这事也不是她刻意打听来的,而是宋子卿主动提起的。
    这几日宋子卿不在屋里住,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两人那事并不愉快,他不回来,温庭姝反倒觉得轻松自在。
    温庭姝看了会儿,觉得心绪郁郁不乐,尤其一想到江宴约她今夜见面,她便更加没心思继续看下去,她决定回屋休息。
    “秋月,你想看便继续看吧,我回屋了。”温庭姝见秋月看得津津有味,也不忍叫她回去。
    秋月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小姐……”
    看穿她的心思,温庭姝无奈笑了笑,“真只是回屋。”
    “那奴婢陪您回去吧?”秋月有些不舍回去,她最爱看戏,而且这班子仍旧是前些天的那班子,台上唱演的正是她钟意的那个旦角儿。
    温庭姝笑道:“不必,你看吧,你不是爱台上那小旦么?”
    秋月被戳中心思,脸微微一红,犹豫了下,还是道:“那小姐,奴婢待会儿再回。”
    温庭姝微颔首,随后与孙氏说后,便下了楼,回了屋。
    温庭姝回到寝房,感觉口渴,便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正准备喝,忽然想到门没闩上,想到江宴那人神出鬼没,不由有些担心他会闯进来,便走出去将外边的门闩上,温庭姝已经不打算再去找他,随他在那里等多久都好。
    温庭姝回到桌前闷坐,顺手端起桌上那杯茶水饮了小口,感觉心口有些闷,便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没过片刻,她感觉身体似乎有些燥热,心口莫名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抚了抚心口,感觉有些头晕。
    温庭姝觉得口又干了起来,正要转身去取茶水,突然屋内的灯火一灭,黑暗中窜出一人影,猛地朝她扑来,温庭姝本以为是江宴,可当那人捂住她的口鼻,防止她出声时,温庭姝闻到陌生的气息,这才知晓不是江宴,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说:
    不想放刀子但剧情需要,呜~再等等吧,柿子会被姝姝□□的。1古诗,非原创。
    第40章 ◇
    ◎要我,还是要你夫君。◎
    趁着外头的月色, 温庭姝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竟生得一副斯文长相, 但温庭姝根本不认识他, 她慌忙挣脱身体,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待他的手放松一些,温庭姝颤抖着喝道,“你是何人?”
    男人淫-荡地笑道, “是你的奸夫。”言罢再次捂紧了她的嘴,不给她叫喊,温庭姝吓得浑身发抖, 想挣脱却发现自己手脚变得发软无力, 体内如烧炭一般滚热。
    那男人将温庭姝抱到床上,便要脱去她的衣服, 温庭姝急得眼泪汪汪,想要推开他, 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就在口鼻得到释放之时,温庭姝不由喊了声“救命”,声音不是很大, 却足以让有着敏锐听力的人听见。
    “没人来救你。”男人嘿嘿笑着, 正欲对温庭姝用强,却听到窗外一声低沉慑人的嗓音, “何人?”
    男子吃了一惊, 手不觉松了下, 温庭姝趁机咬了他一口, 男子吃痛,下意识地缩回手,温庭姝连忙喊一声:“有贼!”
    霎时,一抹身影从窗口跃进屋中,男子见势不对,蓦然放开温庭姝,冲向后窗一跳而出,顷刻间逃得无影无踪。
    江宴要查看温庭姝情况,没顾上去追那人,他走到床旁边坐下,手微伸了下,又停住,“你怎么样?”
    听闻那温柔中透着安抚的声音,温庭姝紧张恐惧的心瞬间一定,她声音哽咽发颤:“世……世子么?”
    “是我。”江宴声音极轻,仿佛怕吓得她一般。
    听闻那一句‘是我’,温庭姝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惶恐不安的心彻底安定,却又升起莫大的耻辱和委屈,不由扑入江宴的怀中,放声哭道:“我好害怕。”
    江宴先是一怔,随后一手环抱住她,手安抚性地轻拍着她的背,“不怕,我这不是来了。”她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让他放下心来。
    江宴在梨香小院等她许久却等不到她去,江宴猜测她定然还为上次的事与他置气,不肯见他,从李擎那里得知她独自一人回了屋子,江宴便决定来此处见她,刚来他便听闻屋内有响动,原以为是她与她夫君在一起,江宴原欲离去,却听闻她的一声‘救命’,江宴才感觉事情不对,但一时没敢冒然进来,毕竟那有可能是她与宋子卿的小情趣,因此他只是在窗外出了声,直到听闻温庭姝一声有贼,他才冲进来。
    江宴任由她依偎自己,只是他渐渐觉得有些热,不过,这似乎不是他的原因。
    “你身子怎这般热?”江宴抚了抚她的背,微讶道,他之前抱过她多次,她身体从不像今夜这般灼热。
    温庭姝此刻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乎,被他抱在怀中,她身子一阵阵发软,内心也莫名的感到一阵阵空虚,希望他更加的抱紧自己,但江宴似乎要放开她,不要……她不由主动抱紧他,当触碰到他紧致结实,充满男性气息的躯干时,她情不自禁地轻哼了声,很小,却让江宴眼眸微暗,江宴阅历何等丰富,瞬间从她那声音之中得到某种讯息。
    “不……不要放开。”
    温庭姝回过神来,已经发觉自己不该说的话,她内心顿时感到无比羞耻,这怎么会是她?她怎么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来,明知不该,她却无法控制地紧紧贴向江宴。
    江宴却没有如她所愿,他放开她,走到桌旁点亮灯火,随后转过身,目光阴晦难测地打量着跌坐在绣褥上的温庭姝,她衣裳凌乱,面含春色,仿佛熟透的鲜嫩多汁的甜果,正赤-裸裸地引诱着人品尝。
    江宴确定了这不是温庭姝应有的姿态,他面色莫测地走去将门窗全部关上并闩好,在温庭姝疑惑,略带着惊愕的目光之下,重回到她身边,但没有靠近她。
    “你方才可吃过什么,喝过什么?”他声音有些沉,凝望着她的目光透着些许思考。
    温庭姝此刻的脑子一片混乱,她努力控制心神,让自己维持清醒,她想着江宴的话,然后回:“我只是喝了一点水……”
    温庭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为何,只是被江宴定定地看着,便觉得心跳加速,浑身软绵绵地情难自己,很想要……温庭姝脑海中的念头一起,她更觉羞赧难当,她怎么会有如此饥渴的想法?这太可怕了。
    “若我没猜测,你喝的那水中有春-药。”江宴声音冷静,目光略显复杂地看着温庭姝。
    他希望贞洁如她也会像荡-妇一般在自己的身下堕落,这是隐藏在他心间不为人知的恶念,只是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而非药物所控,他亦不愿做趁人之危之事,非但没有快感,还会让人心生愧疚,可是她如今这副妩媚风情的姿态,他又实在不愿意被宋子卿看到,这令他有些进退两难。
    温庭姝听闻水中有春-药,内心一震,她虽然是良家,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晓春-药是什么东西,她知晓有的男人会用那种东西在床笫之间助兴,听闻服用那东西之后会变得无比渴望做那种事,如果没有解药或没有阴阳调和,会致死。
    所以她身上的反应源自药物,而非受了江宴的影响,这个认知令温庭姝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但很快的,她便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燥热,有种快无法控制的感觉。
    江宴也察觉到温庭姝的迫切,因为她喘得厉害,那声音格外磨人,胸脯随着她的急喘一起一伏,虽然吸引人,但江宴还是别开目光,冷声道:“你可以自己解决吧?”
    温庭姝没回答他,秋波荡漾的眼眸中透着一丝茫然,江宴见她沉默,淡瞥了她一眼,对上她宛若三岁孩童般纯洁的目光,江宴便知晓她不懂,可他一个男人要如何教她自己解决,江宴觉得额角隐隐抽疼起来,无可奈何道:
    “你是让我来,还是要你夫君来?”江宴尊重她的决定。
    温庭姝听闻江宴这句话,看着他一脸困扰的模样,浑身止不住的发颤,恨不得此刻就死去,她谁都不想,她咬紧牙关,坚决不让自己说一句话。
    江宴见她满脸羞辱,自知失言,向她这般规矩守礼的小姐怎么可能主动说要,江宴内心感到无奈,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入怀中,唇贴着她的耳畔,声音忽然变得蛊惑:“那么……我来帮你可好?”
    他有的是办法替她解决,不一定非要云雨,只是他有些煎熬罢了。
    温庭姝听闻他的话语,不由想到前天夜里与他的交谈,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是他所愿吧,他如愿得到了她的身体之后就不会再找她了吧,温庭姝睁着水光氤氲的眼眸瞪着他,尽管无力推开他,尽管已经被体内燥热折磨得神智有些不清,她嘴里却仍旧坚持地说着一句,“我不要。”
    江宴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会换来她如此坚定的拒绝,目光微凝了下,隐忍片刻,“我想办法让你夫君过来。”
    岂止她听了这句,更加惶恐失措,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不要!”
    江宴闻言皱了眉,来了气,“那你到底要什么?想死么?”
    温庭姝被他恶声恶气的斥责了句,不由吓得在他怀中缩了下。
    江宴仍在气头上,觉得她既不识好歹又倔强得可以,“你该庆幸你现在还能够选,一旦意识不清时,是个男人你都想要。”
    温庭姝没想江宴竟然会对自己说出如此过分的话语,内心禁不住委屈,眼泪也涌了出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我……我不要你,你走,你走,别管我……”
    以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动江宴,但江宴还是起了身,站在床旁边冷冷地俯视着她,如今并不是置气的时候。
    “抱歉,是我说话重了。”江宴略一思索,无可奈何,决定带她去找柯无忧,他声音透着些许无奈:“既然你谁不要,解药你总要吧?”
    温庭姝听闻有解药,不由用一种期待又带着点无辜的神色看向他,江宴被她看着一阵骚动,却还得隐忍着将她打横抱起。
    一碰到江宴,温庭姝脑子瞬间又混乱起来,无意识地扭着身体蹭他。
    江宴身体僵了下,随后呵斥了声,“别乱动。”并用力禁锢她的双手身体。
    温庭姝被他一喝,意识恢复些许清醒,立刻乖顺下来,拼命忍着不动弹。
    江宴这才带着她从窗口跃出,此刻宋府绝大多数人都去看戏了,抱着温庭姝的江宴才轻松避过众人视线,离开了宋府,好在今日他来宋府参加寿宴是坐着马车来的,他其实一直未曾离开,只让李擎将马车停在隐蔽处。
    江宴让李擎继续守在宋府,盯着温庭姝院里的动静,自己则带着温庭姝坐上马车,赶去妇好酒肆。
    * *
    柯无忧睡得好好的,却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她一脸困倦,心不甘情不愿的出房开门,当看到怀抱着一女人的江宴时,她双眸瞬间没了困意,一脸吃惊道:“世子……你这是上哪家偷姑娘去了?”
    江宴不理会她的调侃,冷声道:“她被喂了春-药,有解药?”
    柯无忧看了他怀中不停娇-喘的女子,看到她的脸,她不禁诧异,这不是温府千金么?柯无忧瞬间觉得有意思起来,暧昧地看向他,“吃了春-药,不是有世子你在么?难不成不行了?”
    “闭嘴,”江宴不耐烦道,“到底有没有?”
    柯无言心中无惧,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抿着嘴笑嘻嘻地看着江宴。
    江宴无奈,“说话。”
    柯无忧这才笑着接话:“有是有,你快把她抱进来吧,不然我真怕你们要在我门口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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