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看了她一眼,父女二人便开始照着棋谱逐次落子。
    时间过得很快,温印挑的棋谱很快便摆完。
    永安侯也挑了两局棋谱摆棋,等这两盼棋局摆完,差不多便至黄昏前后了,刘妈来唤用饭了。
    温印扶着永安侯,父女两人一道踱步至偏厅中,好像回到了早前在府中的时候。
    温印同老夫人,永安侯,庄氏还有龙凤胎一道用了顿团圆饭,等入夜的时候,温印便在庄氏屋中同龙凤胎一处。
    龙凤胎要听温印讲睡前故事。
    龙凤胎最喜欢听姑姑讲睡前故事,温印在定州的时候,温兆和庄氏带龙凤胎去过定州两次看温印,每次都呆了月余。
    龙凤胎总喜欢温印一处。
    旁人说睡前故事都是照本宣科,只有温印会半照着书,半看着他们表情中的喜欢和期待做抑扬顿挫和调整,所以龙凤胎很喜欢听温印讲书。
    庄氏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脸上挂着笑意,也想起温兆在家中的时候。
    很快,庄氏眼底盈盈水汽,而后敛眸,没让他们看见。
    温印一连说了两个睡前故事,庄氏才提醒瑞哥儿和小鹿该睡了。瑞哥儿和小鹿都各自闭眼,但没睡着。
    小鹿偷偷睁眼,“姑姑,我有些想我爹爹了……”
    “我也是。”瑞哥儿也睁眼。
    庄氏愣住,温印伸手摸了摸龙凤胎的头发,轻声道,“我也是,我们都在想他,他肯定也在想我们……如果我们现在就睡,今晚就会梦到他。”
    两个孩子都紧紧闭眼。
    温印看了看身侧的庄氏,庄氏鼻尖微红,起身出了屋中。
    温印知晓她触景生情,庄氏离开,温印在屋中给龙凤胎哼睡前小曲。
    小鹿轻声道,“这首小曲爹爹也哼给我们听。”
    瑞哥儿也道,“但是爹爹没有姑姑哼得好听,可我还是想听爹爹哼的……”
    温印温声道,“睡吧,梦里爹爹会哼给你们听的。”
    龙凤胎这才心满意足闭眼。
    温印又哼了些许时候,直到龙凤胎都睡了,温印俯身轻轻拥了拥他们。
    —— 我要月亮,哥哥给摘吗?
    —— 摘~我们阿茵想要什么,哥哥都给摘!
    温印吻了吻龙凤胎额间,“我也想他了,和你们一样……”
    ***
    庄氏在苑中暖亭内,望着夜空出神。
    “大嫂。”温印上前,同庄氏一道坐了些时候,喝茶,说话,也说起龙凤胎的事,到很晚的时候,温印才回了屋中。
    屋中没怎么变过,还同她去定州前一样。
    温印躺在熟悉的床榻上,也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又不由想起下午在书斋同爹爹一道摆棋谱的场景。
    爹喜欢给摆过的棋局起别名,她陪爹摆棋谱的时间最久,所以她记父给每一局棋谱起的别名,好些只有父女二人才知晓的名字。
    她当时拿的那局棋谱,被爹称为“枯木逢春局”。她摆了那局“枯木逢春局”,爹便猜到李裕已经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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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5章 叶子牌
    日头渐晚,京中又开始簌簌落雪,贵平回东宫的时候,寝殿处还未落灯。
    贵平披着厚厚大氅,殿外值守的内侍官上前迎他,“贵平公公,殿下在寻您,让您要是回了,去殿下跟前回个话。”
    “好。”贵平心中不知何事。
    他今日外出替东宫办事,走了好几处地方,一整日下来时间有些打紧。
    其实,原本也不应当这么晚,是因为在东街遇到永安侯府二小姐的时候,途中送了一程,耽误了些时候。
    入了寝殿,有内侍官上前,“公公。”
    贵平取下大氅,内侍官伸手接过,贵平才转向屏风后。
    寝殿中烧了地龙,暖意徜徉,同殿外是全然两处天地。
    李坦听得出是他的脚步声,没有抬头,继续在桌案前看着折子,“今日这么晚?”
    贵平拱手,“中途有事耽搁了,折回时又路过万昌街,听说前两日的大雪,将不少民宅压塌了,万昌街那处流离失所的百姓不少。天寒地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听说有人冻死,但京兆尹管不过来,临近年关了,殿下又在见过,我怕京中出岔子,正好听到了,就去看了看。”
    李坦这才抬眸看他,问了声,“眼下如何了?”
    贵平应道,“万昌街那处,原本就是京中贫民居多,年久失修,今明两年不出事,往后也要。也问过工部那头,马上就要年关了,不好大兴土木,京中各处都在排着队候着。小人便做主,将没有落脚之地的百姓先安置在西郊景苑处,等过了年关再说。”
    李坦看了看他,西郊景苑是他赐给贵平的私宅。
    他知晓贵平自万昌街来,有挂念。
    李坦放下手中的折子,淡声道,“景苑是你的私宅,你做主就是。但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偌大个长风压塌又何止一条街道,几处民宅?”
    李坦看他,“你若入仕,定是清流。”
    贵平拱手,“贵平并无入仕之心,只想侍奉殿下左右。”
    李坦垂眸,“你明日去工部一趟,同他们说孤问起万昌街之事,让他们来孤跟前说清楚。”
    “多谢殿下。”贵平躬身。
    此事算告一段落,李坦才又问起,“听说你今日在东街遇到温印了?”
    贵平微怔,如实道,“是,永安侯府二小姐同陆国公府上的陆小姐在东街遇到,生了些不快,堵了路上不少马车,小人怕有差池,便让人送了陆小姐一程,自己跟去了永安侯府一趟。”
    李坦瞥了他一眼,平静道,“贵平,你很少做这些事,告诉孤,这次为什么?”
    贵平应道,“自从殿下监国,封陆平允做了陆国公之后,陆平允行事高调,这次陆江月当众刁难永安侯府,怕给殿下这处落口舌,小事处行事不知收敛,大事怕是不能重用,当时围观者不少,小人亲自去送,可以免了旁人嚼舌根。”
    听他说完,李坦眸间明显愠色,“若不是早前许诺过陆家,本就不应当给他陆国公的封号,原本想着他能收敛些,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不知晓要生多少事端。若人人都像你,孤夜里也可以睡得安稳些。”
    贵平看他,“殿下如今已贵为东宫,夙愿得偿。”
    “但孤一日都未安心过……”李坦话音未落,目光停留在手中的折子上,忽然噤声。
    贵平抬头看他,见他脸色都变了。
    “殿下?”贵平不知何故。
    李坦的脸色肉眼可见得难看,“给孤把傅载时叫来。”
    眼下已近子时了,贵平诧异,但李坦砸了手中的折子,折子摔在地上,贵平连忙跪下,摊开的折子上,赵国公几个字映入贵平眼中。
    傅载时惹祸了,贵平皱眉。
    ***
    翌日晨间,温印在老夫人处用的早饭。
    “让刘妈特意给你熬的野菜粥,快尝尝。”老夫人自己没用,看着她用。
    “好喝。”温印感叹。
    刘妈也跟着笑起来。
    温印也笑着,老夫人问起,“想什么呢?”
    温印应道,“想起早前在府中的时候,总是在祖母这里吃独食……”
    “那可不?”老夫人见她碗中的野菜粥喝完,又朝刘妈道,“再盛些来。”
    老夫人又道,“许久没陪祖母摸叶子牌了。”
    温印从善如流,“今日有时间。”
    刘妈刚好盛完野菜粥,“那老奴去请世子夫人来,正好一道。”
    “快去。”老夫人高兴。
    晚些,庄氏带了龙凤胎来,刘妈照看着龙凤胎在一侧的暖阁中练字,老夫人同庄氏,温印一道摸叶子牌。许是许久没摸过叶子牌了,老夫人拉着庄氏和温印摸了一整日的叶子牌,到入夜温印也没走成,又在侯府留了一日。
    最后是刘妈见老夫人实在累了,才催了老夫人去睡。
    最高兴的是龙凤胎,又可以同姑姑一处,听姑姑说故事。温印也照旧说了睡前故事,哄龙凤胎入睡。
    小鹿好奇,“姑姑,你今日没回去,姑父会想你吗?”
    瑞哥儿也接话,“姑父他都生病了啊……”
    庄氏轻叹,“小鹿,瑞哥儿,快睡了。”
    温印摸了摸他们两人的头,温声道,“我在家中多陪你们一日不好吗?”
    “当然好!”
    “好啊~”
    两个孩子又应声。
    温印笑道,“那快睡吧,明日晨间早起我们打雪仗去。”
    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乳娘照看着,庄氏送温印回苑中。
    永安侯府是祖宅,宽敞,而且宅子中每一处景致都有讲究,或引经据典,或附庸风雅,庄氏送温印回苑中这一路,说了不少话。
    “祖母舍不得你,想尽办法也要多留你一日,后来眼皮子都打架了,还说着要玩,我是怕她坐不住,最后幸好是刘妈救场。”庄氏笑着说道。
    温印也笑,“祖母是真的喜欢叶子牌,日后陪祖母的时间更少了,能多玩几局便是几局,祖母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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