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殿下的亲笔字迹,但想也想得到离院那种地方想要带字条出来近乎不可能,有口信都算万幸了。
    但既然殿下让他设法营救洛晚钟,是没有错的。
    洛晚钟手上有殿下要的东西。
    “怀瑾?”身后有人唤他。
    江之礼不动声色收了字条。
    怀瑾是他的字,瑾者,美玉也,怀瑾握瑜,是寄愿。
    “坐。”江之礼温声。
    来的三人都是早前在京中的同窗,这次江之礼入京,原本就邀了几人来醉月楼小聚,他来这处便合情合理。
    三人落座,许久不见,先是一番寒暄。而后,其中一人才道,“听说了吗,苍月太子离京了,可惜赵国公尸骨未寒,赵暖就被带走了。”
    另一人说道,“听说是清风台时候的事,清风台你们去了吗?”
    第三人轻嗤,“去清风台的都是些什么人!国公府一门忠烈,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简直禽.兽不如……”
    “嘘!”有人赶紧伸手让他噤声,“小心祸从口出,眼下什么时候,这种话都敢说。”
    那人轻哂,“什么时候?陶家一门通敌是否证据确凿还有待商榷,但即便陶家通敌,同东宫有什么关系?真是天家下诏废太子的吗?那怎么不见天家露面?”
    “你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太子才醒,就听说离院一场大火,有国公府的事情在先,对离院,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我在这里无非呈口舌之快,能有什么意义?不过凭添思绪!”
    江之礼适时开口,“难得一聚,不凭添思绪,只谈风月,无关国事。”
    “对对对!只谈风月,无关国事!”众人响应。
    江之礼唇畔一抹笑意。
    京中连这些人都开始议论东宫,东宫这次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处置赵国公一事,东宫偏激,适得其反,方才这样的声音是压不住的。再加上离院这场大火,只是开端罢了……
    要尽快见到殿下,从长计议。
    ***
    很快入夜,这次,是李裕同安润单独一道,时间也提早了。
    “小心些。”临行前,温印叮嘱。
    李裕点头,“别担心,我一定遇事沉稳,不冒失。”
    温印:“……”
    忽然莫名其妙说自己一定遇事沉稳,温印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亥时末了,安润唤了一声。
    李裕要走了,又朝她道,“那你早点睡,我同安润可能会探久些,不一定能这么快回来,你让清维多放一处碳暖,别着凉了。”
    温印应好。
    今日是清维值夜,临下阁楼,李裕又朝清维特意叮嘱了几声,清维应是。
    等李裕同安润动身去了密道中,温印才一个人躺回床榻上,莫名有些睡不着。
    她不是在等李裕,只是有些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在这处。
    手中的书册翻了两页,温印开始走神,想着密道中的事。
    她今日不在,李裕同安润应当会探很远,眼下是亥时末,离天亮还早,但她心中仍有些担心,隐约有些睡不着。在床榻上裹着两床被子,辗转反侧,最后子时过后许久,才熬到了困意袭来。
    ……
    许久之后,她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李裕回来了,他也唤她,“阿茵。”
    她睁眼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他俯身看她,“你还舒服吗?”
    她摇头,她是不怎么舒服,困意下,一点掩饰都没有。
    李裕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她又阖眸,很快,额头处落下他轻轻一吻,她睁眼时,他已经往耳房去,温印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温印继续裹紧了被子,脑海中只有一个印象,大暖手炉回来了。
    李裕确实去了耳房洗漱,从头到脚的衣裳都要换掉,尤其是,今日的衣裳还沾了血腥。
    今晚探得时间有些长,虽然中途受了伤,但其实差不多已经快探到出口了,具体的地点还没明确,已经十之八.九。
    他想说给温印听,但出耳房的时候见温印睡着了。
    他压下想同她分享的念头,安静上了床榻。
    她睡得不怎么踏实,也应当是心中惦记着事,他折回时,她转身靠近他身前,又像往常一样,将手伸进他衣襟里。
    李裕忽然想,她应当,不烦他的吧……
    思绪间,她抱紧他,还在低头梦呓,“我怕老鼠。”
    “不怕,我在了。”他伸手抚上她发间,有清淡的腊梅花香。
    作者有话说:
    眼皮子打架了,明天一起抓这几天的虫
    这章最后一章周末红包,记得吐泡泡
    明天见~
    2+1.5=3.5更,昨天欠1.5更,补回了0.5更,还剩1更明天补,晚安
    第039章 听话
    温印醒来的时候, 李裕已经回来了,她靠在他怀中,他睡得很熟。
    她不知道他几时回赏梅阁的, 但时辰不一定不早,温印从身上将他的手拿开, 然后慢慢撑手起身,怕吵醒他。
    昨晚是宝燕值夜, 温印俯身穿鞋,然后下了床榻。
    宝燕方才就听到动静, 让鱼跃端了洗漱的水上来, 温印随手用玉簪绾发, 顺道问起,“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宝燕应道,“都拂晓了。”
    拂晓?
    温印诧异,那才睡下没多久……
    怎么会这么迟?
    温印一面迟疑,一面低头用毛巾净面,温热的水驱散了凉意,温印舒服得叹了叹。
    宝燕凑近, 轻声道起,“夫人,殿下昨晚回来的衣裳沾了血迹。”
    温印愣住, 放下毛巾时, 眸间有担心,“什么血迹?”
    宝燕如实道,“在手臂处, 有刮伤, 衣裳都被划破了, 上面沾得应当是殿下手臂上的血迹,殿下可能受伤了。”
    温印指尖攥紧,不由看向屏风后。晨间见李裕睡得安稳,不像有伤的模样,是装的,还是真不重。
    “安润呢?”温印问起。
    宝燕应道,“安润伤在腰伤,清维姐姐说要给她上药,她不让,非说自己来,奴婢们也不知道安润究竟怎么样了,但没听安润提起殿下受伤的事,好像,安润也不清楚……”
    那就是李裕见安润伤得重些,没告诉他。
    难怪昨晚这么久,是遇到意外了……
    “他人在哪里?”温印问起。
    “在屋中歇着。”宝燕应声。
    温印一面折回屏风后,一面朝宝燕道,“我晚些去看看,衣裳都处理了吗?”
    衣裳上有血迹要处理,如果人受伤了,衣裳上应当还有剐蹭痕迹,安润还好,李裕的衣裳,离院里都是有数的。
    院中都是东宫耳目,不查还好,若是有人留意了,怕是要出纰漏。
    宝燕应道,“殿下的衣裳,黎妈已经在缝补了,黎妈的针线好,清维姐姐也仔细瞧过,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倒是安润的衣裳,黎妈还在补,眼下还说不保准……”
    “我知道了。”温印应声。
    温印说完,去了屏风后,宝燕没有跟上。果真有黎妈在,稳妥了许多,黎妈跟在祖母身边多时,这些事都能提前想到,不用她今晨再来操心。
    温印折回的时候,李裕还侧身躺着,姿势同方才没变化。衣裳是沐浴之后更换的入睡时的衣裳,袖间宽大,温印轻轻撩开左胳膊处,尽量没吵醒他。
    李裕原本就用过胡师傅的药,身子没恢复,昨晚通宵,前晚也将近拂晓才睡,眼下扛不住,睡得还很沉,温印伸手撩起他胳膊上的衣袖,他也没有察觉。
    温印果真看到他左胳膊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温印微微怔了怔,眸间不算太慌乱,这些年在定州经商,不可能没见过血光。
    温印仔细看了看,伤口是长,但不深,想被什么利器擦过,是没伤太重。
    温印重新将目光看向李裕脸上,没事就好,先让他多睡会儿,原本胡师傅是说要到腊月中旬药性才会慢慢过去,眼下还在腊月上旬,他应当做什么都勉强吃力。
    温印放下锦帐,让他睡好些。
    下楼前又嘱咐宝燕一声,仔细照看。
    宝燕应好。
    ……
    下楼用早饭,鱼跃和塘间备了红枣糕。夫人来月事的时候,胃口不怎么好,但能吃得下红枣糕,又陪了些小米粥在。
    朱媪快步到了苑中,同清维说了一声,清维行至温印跟前,“夫人,世子夫人带了小公子和小小姐来了。”
    大嫂?温印才反应过来,这两日是忙糊涂了,忘了这一出。
    离院一场大火,京中多少都听到了消息,肯定担心她这处。祖母和父亲不知缘由,是会让大嫂来看看。
    大嫂若是见主苑都烧了,她和李裕迁到了赏梅阁这里,肯定吓倒。
    温印刚放下碗筷,差不多就见院中的婆子领了庄氏和龙凤胎转至苑中。
    温印起身,快步迎上去。
    龙凤胎见了她倒是高兴,“姑姑!”“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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