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瞬,她还在含情脉脉,觉得李裕有帝王气度,也不是早前那个动不动就怄气的小奶狗了;下一刻,帝王气度崩塌,还是以前的醋精小奶狗,一点都没变过。
    温□□好容易陷入对他外貌和气度的欣赏,眼前的彩虹泡泡忽然就碎了一地。
    李裕见她不说话,心里的醋意更浓,又问道,“我哪里比不上他?”
    温印:“……”
    越来越离谱,而且离大谱。
    温印奈何,“李裕,你是刚才脑子进水,还是被门夹了?”
    小奶狗也醋到委屈,“你昨晚同我一处,是因为忽然见我还活着,没反应过来,是不是?”
    温印啼笑皆非。
    他这么聪明一个人,她怎么想他都应该猜到,她都已经这么明显了……
    但李裕分明眼中还嫉妒,又委屈着。
    温印窝火,好气好笑,“是,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我昨晚是忽然见到你,心中激动,小奶狗怎么还活着,然后就稀里糊涂同你在一处了。”
    李裕淡声,“温印……”
    温印继续道,“现在忽然觉得,昨晚冲动,没想清楚,正好回去想想,我洗好了,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洗。”
    言罢起身,他伸手握住她手腕,“别走,阿茵,是我说错话了。”
    “我就是,经常听你提他……”李裕如实道,“你认识他比我早,他是你表兄,你们又一道在外祖母跟前……”
    他话音刚落,她吻上他唇间,他的话被打断。
    良久,温印送开双唇,“李裕,你就是傻子。”
    李裕愣住。
    温印重新起身,是想踩着脚凳出浴盆的,但踩上脚凳才发现腿都是软的,险些没站稳。
    温□□中唏嘘,这种小奶狗,像早前长身体的时候一样,怎么喂都喂不饱。
    温印披上浴巾,脚下踩稳。
    ***
    另一处,从昨晚起,顺子同福旺就在苑外,反复同苑外守着的侍卫解释,昨日,娄家有小厮来这里寻猫,眼下还没回去。
    福旺嘴笨,都是顺子在说,福旺在一旁点头。
    当时侍卫便入了苑中,问了殿下身边的侍卫彭鼎一声。
    彭鼎一句没看见,侍卫也同顺子和福旺说,真没看见。
    顺子和福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东家分明是来了这里,镇子中有人看见的。
    顺子和福旺解释了很久,好像苑外值守的侍卫才听懂,又同他们说,真没人,但对方说同他们一道在镇子里找人,顺子和福旺也找何叔商量过,福旺远远盯着苑落那处,没有人进出,何叔同顺子一道随着侍卫去镇子中寻人。
    但这一晚过去,根本找不到。
    顺子和福旺又来了苑外,没错,东家肯定在。
    照说对方不应当为难东家,若是为难,早前在鸿山中就不应当出手相救,顺子和福旺猜不到缘由,但没见到东家,就一直在苑外折腾。
    晨间一过,已经已经换了一班侍卫,顺子和福旺又大费周折解释了一回,这次都要解释得快口干舌燥了,侍卫总算听懂。
    于是侍卫甲问侍卫乙,“你看见了吗?”
    侍卫乙说,“我没看见啊。”
    顺子恼火,“是昨日黄昏前后,不是二爷当差。”
    两人轻叹,“那更不可能放你们进去了。”
    福旺还在憨厚解释,“他是来找我的猫的.”
    侍卫乙左顾右盼,“哪里有猫?你看见了吗?”
    侍卫甲配合摇头,“没有呀。”
    福旺脸都绿了。
    而这时,正好下下从屋中的窗户处跳下,眼尖的顺子一眼就看到,赶紧伸手,“就是那只,就是那只,在那呐!”
    为了证明是娄家的猫,顺子还唤了声,“下下!”
    下下看了看他,喵了一声。
    侍卫甲:“……”
    侍卫乙:“……”
    眼下也抵赖不了了。
    侍卫硬着头皮去找彭鼎,彭鼎上前,“我想起来了,是,昨日来过一个小厮,昨日就在。”
    顺子和福旺心中微舒,太好了!
    终于有个想起来,且讲道理的。
    但彭鼎话锋一转,“但是昨晚就在,肯定是同我们主家促膝长叹了嘛。”
    顺子/福旺:“……”
    彭鼎握拳轻咳两声,郑重其事道,“我看你们也别在这里等了,你们要找的人肯定在同我们主家促膝长谈,我们主家经常同人促膝长谈,有时候一句话,一个感悟,忽然茅塞顿开,然后就谈两天两夜的都有,谈完就回去了。”
    彭鼎厚脸皮一挂,顺子和福旺都不好说什么。
    “不是,这……”顺子和福旺都着急。
    彭鼎一手揽上一个,语重心长道,“所以啊,你们都别担心啊,反正,人在我们主家这里就安全,都回去吧,啊。”
    顺子和福旺无语。
    ***
    另一处,都临近晌午了,江之礼和洛铭跃一处下棋,江之礼一直心不在焉的。
    这一句洛铭跃又赢了,他也没多说旁的,而是唤了侍卫又温声,“主家起了吗?”
    侍卫片刻折回,“公子,方才问过了,还不曾。”
    江之礼脸都绿了。
    等侍卫退出,洛铭跃好奇凑近,“怎么了,主家是有什么事吗?都到这个点儿了,还没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江之恼火看她,“好奇害死猫没听过,别打听。”
    洛铭跃嘟嘴。
    江之礼见她真不稳了,才又落子,但心里一直在想昨晚的事。
    昨晚彭鼎紧张来寻他,说娄长空的猫偶然窜到殿下屋中了,娄长空的小厮来寻猫,他带了小厮进去,想着小厮将猫带出来,但等了很久都没出来,他唤了几声主家都没反应,就入了外阁间,远远看了看,刚想出声,见地上有小厮的衣裳落在屏风旁……
    彭鼎当时是吓倒了。
    不说彭鼎,就是他也都吓倒了。
    而且还有彭鼎欲言又止那句,不方便问起,他猜到了十之八.九……
    他也不知道殿下究竟在闹哪出,但此事只能保密。
    江之礼交待彭鼎一声,和稀泥。
    彭鼎会意。
    话虽如此,但一整晚了,又一早上,眼下都晌午了,江之礼自己都要绷不住了,娄家的人肯定也会到处找人。
    江之礼也头疼。
    在京中的时候,温印同殿下就相互扶持,殿下处处依赖温印,温印死后这一年,殿下近乎都活在愧疚里,也日日从晨间起忙到深夜,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多想温印。
    殿下没做过糊涂事,这是头一回。
    而且,而且还是娄长空身边的小厮……
    江之礼头大。
    但聪明如江之礼,能想到的,就是娄长空身边的这个小厮肯定像温印,不然不会……
    江之礼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他自己没见过温印,也不好判断。温印虽然是永安侯的女儿,但他少有在京中,他入京的大都是初一宴或者中秋宴,需要各地官员家眷轮流入京拜谒的时候,而温印很少会入宫参加这样的宫宴,所以他近乎没见过,也认不出来。
    一整晚,加这半日,江之礼都心神不宁。
    洛铭跃恼火看他,“喂,江之礼,你是昨晚喝多了酒,还没醒酒吗?”
    江之礼指尖微滞,诧异看向洛铭跃,忽然恍然大悟。
    殿下心中有事,所以昨日黄昏那场闷酒,殿下喝多了,所以根本不清醒!
    江之礼心中如释重负,“洛铭跃,你怎么这么聪明?”
    洛铭跃正要落子的手抖了抖:“……”
    吓死了,江之礼从来没对她说过这句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洛铭跃很有几分不习惯,江之礼还想同她说话,她起身,“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
    江之礼:“……”
    ***
    温印坐在小榻上,安静等着李裕替她擦头。
    暖春三月,南边又不比京中,鸿山山脚下,也没山中那么冷。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终于,李裕安静得替她擦完头,轻声道,“好了。”
    温印抬眸看他。
    四目相视里,温印轻声,“那我,回去了……”
    她口中的这个回字明显让他不舒服。
    温印又道,“你让人,去取一件我的衣服来吧,送过来也好。”
    他看她,不容置喙,“穿我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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