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靳不由松了松衣领,还不知道下次又闹哪出,想起刚才亲她,他不是不想……
    ***
    翌日,柏靳同岑清一道继续视察水利。
    在朝郡这处开凿运河是计划,河流大多自西向东,但南北的运力很少。
    朝郡开凿的运河,能让河流连同,形成纵贯南北的运输,因为有些地方崇山峻岭,现有的条件能难能开通陆路,但运河能弥补。
    岑清对这些事情熟悉,也知晓这么做的意义。
    她在的时候,这些事可以有人商议。
    但要做,就要清楚投入的时间长,也不会有立竿见影效果,所以换了旁人兴许会以折中的方式,但岑清知晓怎么做利于长远。
    等这一轮看完,运河之事也大致有数。
    “赵暖呢?”岑清问起。
    柏靳应道,“等着见娄长空。”
    柏靳补充了一句,“她表哥。”
    “哦。”岑清从这声听出了罕见的醋意,尤其是柏靳这里。
    柏靳继续,“听说三头六臂,天赋异禀,长相俊美,青梅竹马……”
    岑清感叹,“那你小心了,光一个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就最难办了,而且,对方还有三头六臂,天赋异禀,长相俊美。”
    柏靳看她,“劳你操心了。”
    岑清笑道,“不敢不敢,我这是操心赵暖,然后,还想见见娄长空。”
    “你知道娄长空?”柏靳意外。
    岑清颔首,“你没印象了,当时朝郡受灾,缺一笔药材,当地的药商都没存余了,正好娄长空正好来苍月做生意,收了一批药材,当时价钱都没谈,就让先用,等日后再说,我对这个人好奇。”
    柏靳倒是没她说起过。
    正好内侍官上前,“殿下,人到了。”
    柏靳和岑清都驻足,正好见暗卫领了两人上前,一个是李裕,另一个是娄长空。
    岑清轻声,“哪个是李裕,哪个是娄长空?”
    岑清话音刚落,就听到赵暖的声音,“长空!”
    岑清:“……”
    柏靳:“……”
    岑清感叹,“哟,就这幅模样长相,恐怕也不需要三头六臂,天赋异禀了,温文尔雅,相貌堂堂,一看就是妥妥的话本男主角。殿下,微臣还有事,先行一步。”
    柏靳颔首,等收回目光往前走去,见赵暖见到娄长空,眼泪都包在眼眶里,说不出的亲厚。
    “殿下。”李裕问候。
    他也上前,“一路可还习惯?”
    李裕应道,“有暗卫照顾,一路顺利。”
    “那就好。”李裕笑了笑,目光顺势看向李裕身侧的温印。
    温印拱手,“娄长空见过殿下。”
    柏靳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
    李裕怕他看出端倪,解围道,“长空同我一道来的。”
    “听说了,你是暖暖的表兄。”柏靳口中的暖暖两个字让赵暖诧异看他,柏靳也正好看她,“我同殿下说会儿话,你替我招呼娄长空。”
    替他招呼,赵暖:“……哦。”
    温印听出了些许端倪。
    柏靳看向李裕,“殿下,这边请。”
    李裕颔首,也朝温印道,“你先同赵暖一处,我晚些来。”
    “好。”温印应声。
    温印话音刚落,赵暖笑道,“走呀!”
    柏靳余光看向她,他是让她招呼娄长空,她也真是招呼娄长空去了,一眼都没多看他。
    等人都走远,赵暖才轻声道,“阿茵,你的是你!你没事就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出事的时候哭了多久。柏靳告诉我太子来苍月了,我还想问问你的事,结果听说你来了,我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温印轻声,“我也是……”
    赵暖这才笑了起来。
    温印也道,“当时的情况有些乱,永安侯府又在京中,怕府中受牵连,所以正好将计就计。温印死了,但娄长空的身份可以再回来。”
    赵暖看她,“那你是不是不打算做回温印了?”
    温印微怔,其实她也没想好……
    赵暖笑道,“你以前就想做娄长空,说不想做京中贵女,现在因祸得福,如愿以偿了。”
    温印没有应声。
    “外祖母怎么样了?”赵暖问起,“我早前听说她病了。”
    “放心,外祖母的身子骨硬朗,上次,是李裕有事要去定州一趟,外祖母想的借口,外祖母她好好的,我让人告诉她,这一趟来长风见你,她不仅高兴,还让我给你送封信。”温印取出信给她。
    外祖母的信?
    赵暖接过,眼眶和鼻尖都忍不住红了,一面看着信,一面又哭又笑,前一刻还在哭,下一刻又笑起来,然后又哭,最后,整个人似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僵住,阖上信,一脸震惊模样,稍许,又重新打开,继续看信。
    许久没有看到赵暖这幅模样,温印忍不住笑。
    最后,赵暖看完了,耳朵都红了。
    “外祖母写什么了?”温印好奇,凑上前。
    赵暖赶紧收起来,“没,没什么……”
    “哦~”温印颔首,“你没事吧?”
    “没事呀~”赵暖笑道,“倒是你,快同我说说,你和太子的事,之前柏靳说李裕跳崖了,娄家着火,你死了,眼下你们俩都好好的,是不是一起逃出来了?”
    温印点头。
    “哇~”赵暖凑近,“老实交代,太子是不是对你很好?刚刚同你说话的时候,他那眼神都不一样。”
    好似忽然之间就回到了早前在京中和在定州的时候,温印看她,“你连他眼神都见过?”
    “当然见过,快让我给你说说!你很少在宫宴露面,但我见过太子啊,每次入宫都能见到他,天家在主位,他在侧位,同朝臣说话问候的的时候都是太子气度,每次入宫的贵女都会悄悄议论他,也会趁机往跟前凑,各种各样往前凑,他一直很礼貌,颔首致意,但下次再见的时候,他根本连印象都没有……”
    赵暖说完感叹,“哪里像刚才,明知道我同你一处,他也要交待一声,他晚些找你。那个眼神,温柔体贴。”
    温印还会没应声,赵暖凑近,“阿茵,你老实说,他是不是我表姐夫了?”
    温印看她,“他什么时候不是了?”
    赵暖:“……”
    ***
    另一处,柏靳同李裕一道在暖亭中落座,双方的侍卫均匀分布在暖亭周围,并未有厚此薄彼。
    “殿下有事来苍月寻我?”落座后,柏靳问起。
    “是。”李裕开门见山,“不远千里,其心可见。”
    李裕言罢看他。
    柏靳也不由看了他一眼,李裕比他想象中沉稳不少,不似这个年纪当有的沉稳。
    柏靳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面给他斟茶,一面绕开话题,“上次去长风,殿下还病着,未曾见面,殿下这次来苍月,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忙?”
    李裕记忆中柏靳不是这样的开头,这样的开头不算有压迫感,早前的开头让他记忆犹新,因为记忆中见柏靳的时间线是在几年之后,他那时和李坦到了白日化的阶段,也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但这次早了几年,而且在柏靳眼中,他还年少,所以柏靳没有上来就咄咄相逼,让他有压迫感。
    但李裕是按早前准备的,他还在斟茶,李裕沉声道,“我想和殿下做笔交易。”
    柏靳的手微微滞了滞,有些意外,但很快,嘴角又微微牵了牵。
    李裕特意强调交易,交易是平等的,弦外之音,他不是来找他帮忙的。
    柏靳不由多看了李裕一眼,倒是有些想起早前见南顺元帝的场景,莫非,眼前的是条小狐狸?
    柏靳放下茶壶,温和道,“说来听听?”
    柏靳端起茶盏,放在唇边前,又特意漫不经心说了声,“还是要提前同殿下说一声,苍月不干涉他国内.政,长风国中之事,爱莫能助。”
    柏靳说完,轻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都很温和,也带着笑意,但偏偏带了说不出的压迫感。
    柏靳以为李裕要深思熟虑,李裕却径直开口,“李坦的事我能应付。”
    柏靳意外,但很快,柏靳敛起眸间意外,抬眸看他,“那殿下找我,想谈什么交易?”
    李裕沉声,“东陵的事。”
    柏靳目光微凌,轻声道,“长风的事还未落听,谈东陵的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李裕笑道,“不早啊,同殿下谈,怎么能谈眼下的事?当然是谈以后的事。”
    柏靳也不由笑起来,探究得看了他一眼。
    不置可否,但没有回绝。
    李裕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淡定,他知道柏靳眼下一定在猜测他,但方才他那句话,是早前时候,柏靳同他说的。
    他这么说,柏靳一定意外,而且,有兴趣。
    但在柏靳开口之前,都没有定数。
    果真,柏靳缓缓放下茶盏,“殿下想谈什么?”
    李裕心中松了口气,继续低声道,“苍月同南顺谈了什么,长风就同苍月谈什么。”
    柏靳再次看向他,眼前的李裕,的的确确让他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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