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外传!”红棉倏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微眯:“蓬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满的娘亲已经去世了?!你早就知道了却不明说!阿满她一直都以为她娘亲被少爷照料着,她待在府里就是为了偿还少爷的帮助!”
    红棉见蓬二沉默不语,她低声问道:“阿满她娘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八年前……她娘亲自缢了……”
    “阿满她到底去哪里了?”
    蓬二一把握着红棉的肩头,急切地说道:“红棉,不要管她了,会惹祸上身的!”
    “阿满,她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说这般就是惹祸上身?!”
    “红棉,”蓬二紧握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慌张,“这件事情是秘密,我们先向少爷说出实情,少爷一定不会计较的。更何况,你是无心之举。所以红棉我们先去坦白,与我去寻——”
    “我不去!”
    第30章 三年
    “查出来了吗?她是怎么进宫的?”周晏将手上的奏折放回桌面上, 阖上了眼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回陛下,那侍女是通过初试入宫的, 现如今已经进宫三月有余,今日才通过仪尚宫的考核到殿来伺候的, 籍贯清晰,没有伪造的痕迹。”
    周晏手一顿, 单手撑着脸,掀起眼帘, 视线放在景文身上:“那侍女如何说?”
    景文面色古怪, 迟疑地说道:“那侍女全然不知,还说自己今早被人打晕了,根本没有来岁延殿。”
    周晏:“???”
    “那朕今天早上瞧见的是什么?”
    景文挠了挠头, 说道:“我们用了些手段,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还有其他人的侍女给她作证呢。”
    室内一时陷入静默,这事蹊跷得很。周晏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女雪白肤色上的青紫痕迹, 可以想象得到施暴者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事定然不能这般轻易地结束,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是温凉的触感, 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继续关着她,再观察观察。”
    “是。”
    青梨帮着任毓上药, 手上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她皱着眉, 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说道:“娘娘, 方才您怎么不与青梨说呢?青梨自然会帮着您的。”
    任毓摇了摇头, 轻声说道:“青梨, 我、我只是一时被吓到了,下次不会了。”
    上完了药,任毓重新躺下了。虽然她只是被掐了手臂,但是青梨却听从周晏的吩咐,求着她在床榻上歇息。
    她现在缓过神了,觉得自己对于遇到七欢的反应有些过激。脑海中重现发生的一幕幕画面,任毓有些难看。
    床幔仍旧被挂钩挂着,是敞开的,她又开始发愣了,不愿意想那些烦心事,逃避一般的神游天外。
    “皇后,皇后!”
    “皇后,皇后!”
    “好看!皇后!”
    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任毓一下子回神,循声望去,便见桌上的那只白色的鸟在笼子里面翻跳:“皇后!好看!”
    杏眼倏然间瞪圆,偏茶色的眸子里盈满好奇,“是你在说话?”
    “嘻嘻!皇后!好看!”头顶那撮黄嫩嫩的随着动作摆动着。
    只是看着小动物这般,任毓却是莫名的高兴了起来,她披上外袍,坐到桌边,双手托腮,凝视着这只鸟儿。
    听到它只会说皇后,任毓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鸟笼,笼子只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而后说道:“跟我念‘陛下’。”
    任毓:“陛、下。”
    玄风鹦鹉眨着豆豆眼,尖细的嗓音复述了一遍说道:“陛下。”
    她单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眼前浮现了周晏淡笑的样子,些许绯色攀上了少女的耳尖。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鹦鹉,说道:“陛下真好看。”
    鹦鹉却只是歪着头。
    任毓重新说了一遍,它却还是不复述。
    少女鼓起了脸,抬手轻拍了一下鸟笼,鸟儿欢快地扑腾了一下:“唔,傻鸟。”她自己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深秋寒露,大雁南飞。
    京城某处偏僻的住宅。
    “听说了么?这里面住的是那韩尚书的外室,我远远地瞧见了一眼,那女子长得可真是娇滴滴的,一眼就让我骨头都酥了呢!”
    “嘘!你别瞎说,那位可不是什么外室!”
    “怎么不是,那韩尚书隔山差五地过来,却不将人抬回丞相府。养在这么偏僻的位置,还不是因为那小娘子上不得台面!”
    “你看,这么些日子韩尚书都未曾过来。指不定啊,已经厌了那小娘子,不如我们……”
    “你当那些侍卫是摆设啊!莫说了!丞相府的马车过来了,走走走!”
    蓬一手上一使力,套在马身上的缰绳一紧,马儿发出了一声嘶鸣,蹄子在地上鞭笞几下,停驻在大宅门面。
    长相凉薄的青年掀开车帘下来了,蓬一先行去敲了敲宅门。
    “吱呀——”红木做的门由内打开了,是一位少女,穿戴得十分的贵气。
    任羽甫一见到韩淮,脸上立马浮现了娇俏的笑容,如同幼鸟一般扑入了青年的怀里:“淮哥哥,你怎么才过来?”
    韩淮的面色不太好,勉强勾唇笑了一下,而后拥着人进了宅子。
    这处宅子是韩淮买来暂时安置任羽的,本想给任羽再安一个贵族身份,让她当一个表小姐。到时候,他再上门提亲,取其为正妻。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韩丞相也就是他父亲,已经回府了,他的行动都会受限制,连行踪都会有人向其禀告!明明他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可……
    他父亲的话语环绕在耳畔:“韩淮,莫要争强好胜,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你只需在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任羽感受到韩淮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仰着小脸,娇嗔道:“淮哥哥,你弄疼人家了!”
    “抱歉。”在任羽的面前,韩淮倒是还能控制情绪,他将心中的郁气压了下去。
    “淮哥哥,你都好些日子没来看望羽儿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韩淮摇了摇头,手扶上任羽的肩头,眸色沉沉,如同寂静的黑夜一般:“羽儿,你能否再等等我?”
    “等什么?”任羽困惑地问道,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祈求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般。
    韩淮说:“再等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娶你!”
    “什、什么?”心猛然往下一沉,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淮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三年后再娶我?”她蓦然觉得好笑,“淮哥哥,你之前可不是这般说的……你说,只要我与你走,不用多少时日就会八抬大轿娶我的。”
    “现如今,我却是连见你一面都难。”
    “你竟然还说三年后再娶我?”
    任羽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想到这些日子的经历还是放弃了用自己的假面与韩淮相处,她用力掰下了韩淮,一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眼睛直视着韩淮:“韩淮,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诓骗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娶我?”
    韩淮一时有些恍惚,他少有见到任羽这般模样,方才女子尖锐的指甲刺在他的手背上,带着阵阵疼痛。
    喉间干哑,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羽儿,我怎么会骗你呢?我韩淮自然是心慕于你,娶你自然是真的。只是现如今形势不太好,你的身份难弄,所以……羽儿,只要撑过这三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他执起任羽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不要耍小性子了好吗?”
    任羽眼里仍旧含着泪,心里无力,重新戴上假面,哭哭啼啼地说道:“淮哥哥……我为你放弃了身份……我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负我……”
    “不会的,不会的。”韩淮重新将人揽入了怀里,紧紧地拥住,仿佛这般就能宣示主权。
    他怎么会辜负任羽呢?这是他靠自己辛辛苦苦争来的人,只能属于他,任谁都不能夺走。
    眼底深处并非他所认为的爱意,而是浓浓的占有欲,争斗欲。
    任羽窝在男人的怀抱里,心里仍旧沉甸甸,她并没有轻易地相信韩淮的感情了。
    娘亲说得对,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贱,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以往的韩淮是对她有求必应,现如今,不过是成个亲罢了,竟是一直推诿。
    三年的时间,她怕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吧?她得自己找后路了。
    窗棂处此时停下了一直通神漆黑的乌鸦,静静地看着相拥的却心相离的两人,良久,叫了一声,嘶哑难听极了。
    第31章 毒药
    “这么说, 你去了承和县?”手指微微屈起,四指在桌面上没有节奏的敲着,韩淮抬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红棉, 她的身旁跪着蓬二。
    红棉垂着头,低声应是。
    她是被蓬二死命拉过来的, 他一直说什么,要是不向少爷禀告, 她就会失了性命。半拉半拽地到了韩淮书房门口,等了许久人才回来。
    两人现如今在韩淮的面前跪得整整齐齐。
    “谁让你去的?”沉默良久, 韩淮开口说道, 他的眸光锐利。如同开了刃的刀锋,让人背脊发凉。
    双膝跪在本就冰冷的地面上,身旁的蓬二像个木头一样, 呆愣愣的。红棉觉得来见韩淮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决定,她就不应该听蓬二的。
    “奴婢是自己去承和县见堂叔,偶然间路过阿满的家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她低声解释,不将阿满的委托说出来。直觉告诉她, 不能牵扯到阿满。
    话音刚落, 蓬二立马偏头呵斥她:“说真话!不要在少爷面前撒谎!”
    “你——”干嘛拆我台?
    红棉愤恨地瞪了蓬二一眼, 不敢有所动作。
    韩淮冷哼一声, 起身走了过来,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红棉垂下头见到的视野里面。
    蓬二, 你就是这样做事的?”他一脚踹上了蓬二的胸口,力道之大, 让其在地上滚了一圈。
    “咳咳咳——”男子猛地咳嗽, 圆脸通红, 胸腔的疼痛让他人都有些恍惚。“少爷, 她不是有意的……”
    蓬二已经先行和韩淮禀告过了,他全然没有顾及阿满。明明已经让红棉不要撒谎了,只要一五一十地向少爷认错就好,这件事情就可以揭过去了。
    但此时——麻烦了。红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韩淮并没有碰触红棉,而是吩咐身边的蓬一将手上的托盘递过来,上面有一个白色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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