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影响到我心情的只有你,所以不要去在意他们现在怎么对待我。”
    他的眼眸安静祥和,证实着刚才的那句话绝对不是为了安抚她的假话。
    从迷蒙地诞生到遇见她前的那一段时间,他唯一有强烈欲望去做的事便是征战,他享受那种用纯粹的暴力碾压的感觉,享受着在艰难的战争中得胜后所带来的一瞬间的喜悦感,享受着那些濒死的生命在离开前的挣扎。
    这与他在什么阵营,隶属于什么界定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在意识慢慢地清醒和完善之后,他意识到了那种会在瞬间控制他的杀戮的欲望是不合理且不应该存在着,他渐渐地学会控制它们,用越来越好的自制力压制它们,不管手里握着的到底是佛经还是重剑。
    而眼前的人,是他在能控制杀戮之后,出现的第二个难以控制的欲望。
    从声音到肢体再到性格,她太过耀眼,让他不自觉就将目光投注,渐渐发展到连控制都不能的地步。
    静好抽着冷气“嘶”了一声,别开脸用手指捂住了下唇,控诉地看向还在轻轻蹭着她的鼻子的人,“咬我做什么?”
    “忍不住。”
    重泽回答得甚是傥荡,他的衣裳仍旧是一丝不苟地完好,但在他抬眸看来的那个眼神之中,两个人更像是被拔光了在做着什么不宜在白天进行的事。
    他又低下头来亲吻,消散在唇齿之间的声音有些含糊,“你可以咬回来。”
    静好乱绵绵地哼了声,别开头要避开他的动作,却被人威胁似的含住了上唇,对上的眼神更加露骨,“咬回来,不然不放开。”
    静好,“……”
    一刻钟之后,心满意足的帝君靠着墙面镇定地翻着手里的佛经,空着的手拂过自己的下唇,时不时低头朝着腿上闭了眼装睡的人微微一笑,施了个小法术让快要愈合的小伤口再次延缓。
    终于在他第三次微笑的时候,静好睁了眼忍无可忍地瞪向他,“我之前明明听说天界的重泽帝君最是禁欲,便是千百个美人在他面前跳舞也不能让他多看分毫,现在看来,他们说的也不完全可信。”
    重泽瞥了眼她,还是忍不住在她红肿的双唇上亲了一口,“恩,你不在,我禁欲,你在,我禁不了。”
    静好眨了眨眼,伸手捂了下自己又开始发红的脸,“之前我怎么说你都无动于衷,真开窍了却说得比我还厉害。”
    重泽又查看了下,确定她的伤口没有被挣开,回答得轻描淡写,“大概是因为,我爱你比我自己所了解的还多。”
    他认真地看了眼静好,“我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恰好哄到了你。”
    “我控制不了这种感觉,忍不住就要告诉你一些,好让你多点舍不得我。”
    静好用能动的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指,感觉到在勾到的瞬间被他小心细致地握在了掌心里,“我什么时候舍得你了?明明一直都是我在对着你死缠烂打。”
    重泽答了声,紧了紧握着的手,“那就我们互相死缠烂打。”
    静好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扯到了身上零碎的伤口,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完事,扯了扯重泽的衣袖转到她担心了许久的话题,“重泽,如果真有一天,你因为我而被天界厌弃,入了魔道,你会恨我吗?”
    重泽握了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如果你陪着,我无所谓。”
    他从来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仙是魔,他只在意要做的事和想做的事。
    静好还想再问上几句,重泽却突然抬头朝外看了眼,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然间将她抱在怀里抱紧,一跃而起静止在了半空之中,而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十重天一阵晃荡,被静好零碎摆上去的各式装饰跌落下来碎了一地。
    震荡持续了半刻钟。
    纵使静好被护得再好,她身上到底还受着重伤,被重泽放回床上时,整张脸都是雪一般的颜色,苍白得像是下一瞬就要消失不见。
    重泽镇定地解开她身上渗出血迹来的伤处,清理伤口和敷药的手都相当的稳妥,只是长睫却在快速地上下移动,薄薄的唇抿得死紧。
    门口匆忙地冲进来一个仙童,狼狈地还带着血迹,“帝君,鸣天鼓破裂,阿修罗群魔从困境中出来了,天君让你速速去大殿议事。”
    重泽甩手把空了的药瓶甩过去,一个字回应得干脆利落,“滚。”
    他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小仙童自知抵挡不住,跌跌撞撞地沿着原路跑了回去,不到一刻钟之后,却是天君亲自带着人到了大殿门口,沉声在外质问,“帝君难不成是打算为了一介妇孺,连即将受难的天下苍生都不管不顾了?”
    紧闭的门里毫无动静,稳固的结界纹丝不动。
    天君深吸口气,压制住心中再次翻滚沸腾起来的杀意,温和着脸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阿修罗群魔,当年是帝君亲自锁入鸣天鼓中的,此次破鼓而出,怕是最先来报复的就是帝君,帝君自是无虞,十公主却是还有在意的人的。”
    第163章 上古战神(13)
    静好含糊中感觉到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被扯了一下,闷哼了声从睡梦中醒过来,渐渐地才看清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的重泽。
    他身上穿着初见时穿的那身盔甲,深色的重剑安静地靠在床边,而本该握着它的手却在她的脸侧留恋,谨慎地没有触及她的肌肤,在看见她醒来时还顿了下。
    静好上下打量着他,从还不甚清醒的脑海里破土而出的念头在瞬间长成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盖住了所有明媚的阳光。
    “又有战事?”她看见了重泽眼中一瞬的停顿,猛一用力就从床上支起了上半身,连被扯痛的伤口都无法顾及,“你要上战场。”
    话说出口,她的速跳动了几下,心下传来的窒息感在刹那间清晰得无法忽视,之后的话更是在没有过脑子之后就出了口,“不要去,你不要去。”
    重泽早在她撑起身体时就伸手抱住了她,放缓了力道不让身上坚硬的盔甲磕到她,听见她重复后难掩焦急的语调就伸手把人拥到怀里,空着的一只手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我去最后一次,等这次结束之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带她离开这个恶心的泥沼,回归到能让她开心肆意的生活。
    这是他答应出战的交换条件。
    “你不喜欢这里,我就不留在这里。”
    之后未尽的话语全部被转头印在他嘴角的亲吻堵在了嗓子眼中,静好勉力扯了笑,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的语气就像是在任性地撒娇,“话本里每次这么说的时候,等来的都是生离死别。”
    护在她腰间的手微微发紧,坚硬的盔甲磕到了她未好的伤口。
    静好更近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将头软绵绵地靠在了他的颈侧,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因为她太过贴近的呼吸而慢慢泛出粉色的脖子根,她凑过去轻轻地咬了一口,又靠回了他肩上。
    “但是我相信你,重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靠近的皮肤全部都紧绷着,抱着她的男人不言不语,却显然极度厌恶着和她的分离,何况他要去的是瞬息万变的战场,谁都无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她不能再用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再困扰他,让他分心。
    虽然她的感觉从未出过错。
    。
    从未出过错的感觉重泽走后的第三天得到了证实,出现了她病床前的一支队伍面无表情,看向她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厌恶,站在前面的那个,曾经在东荒夸赞追捧重泽的小兵举剑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意味分明。
    静好被狼狈地绑在了诛仙柱上,身上严重的几个伤口早在粗鲁的动作下被挣开,鲜红中微微发紫的龙血沾湿了她身上的单薄衣裳,盘桓在周围的几只玄鸦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让那些伤口更加斑驳,鲜血更加旺盛。
    围着的一群仙人中,为首的依旧是那个仁慈的天君,甚至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也是仁慈而不忍的,像是在同情着她即将遭受到的厄运。
    “以尔东海十公主之尊,若不是上天示警,让你为此次的天劫祭天,寡人也不会出此下策。”他摇头感慨了两下,循循善诱地说服着静好。
    “东海向来便是天界的得力战士,十公主即使出身不祥,也该是有龙宫的精神,便是不为你那几位为圣战牺牲了的兄长创下的名声考虑,也该想想在作战的重泽帝君,早日平息天怒,度过劫难,帝君也能从战事中脱身。”
    他还待冠冕堂皇地说上两句,被缚住了手脚的静好已经偏过头冷哼了声,苍白的唇色像是即将凋零了的鲜花。
    “你,还有你们,恶心,肮脏,丑陋。”
    她原本就重伤未愈,一番折腾之后,连开口说话都有些难以为继。
    天君的脸色丝毫未变,他身后的仙人却是上前了一步,“天君还和这不祥之人说这些作甚,就是她带来了灾祸,连自己的亲兄长都克死了,为这在战场上的重泽帝君考虑,我们合该早以她为祭。”
    天君甚是不忍地闭了闭眼,摆了摆手一字未说离开了,那背影还真有些哀伤。
    盘桓着的玄鸦们得了命令,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静好,尖利的嘴瞬间就在她身上撕开了更多的伤口,珍贵的龙血喷洒而下,笼罩在血雾之中的仙人张了双手,感受着来自上天的馈赠,神情一反之前的愤怒,倒像是置于盛会之中。
    正在他们舒服地谈笑风生之时,那只早已奄奄一息的幼龙突然仰天长啸了一声,尖利的龙啸几乎在瞬间刺破了他们未曾防备的耳膜,甚至有些资历浅的已经有滚滚的鲜血从耳朵中流淌出来。
    静好虚弱到连维持形态都不能够,白龙和人形不断交替,而被刚才那声回光返照般的龙啸震慑到的诛仙柱不堪重负,束缚着没有挣脱开来的人,直直地就朝着一侧的沉海快速地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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