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众人身边吹进屋子里,只听细细碎碎的东西掉落声。
    从打开的门里面走出个人, 衣衫凌乱,脸色阴沉如水。
    屋子外的人都吸了口冷气,这人赫然是国公府的李三公子。
    与此同时, 屋子里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 伴着哭哭啼啼的声音。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国公府的仆人们冲进屋子里, 众目睽睽之下竟把人拖了出来。
    陆安歌眼皮一跳,死死地盯着那个鬓发零落,衣衫不整之人,竟是谭春儿!
    谭春儿被人拖拉到门外,想到刚才的情形,脸色惨白,风吹过她的肩头,身上一阵发寒,眼前尽是人们手里挑着的明晃晃的灯光。
    在这片光亮中,她一眼就看了人群中的芸娘。
    谭春儿神色一变,向前扑去,边扑边嚎,
    “陆芸,陆芸你是害我!!”
    四周些窃窃私语声更大,人群中散开个空,老国公夫人转身望向芸娘,目光如炬,厉声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
    芸娘顶着这质问和众人好奇的目光,抬起头,冷静地说,
    “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更衣,但半路这位姐姐把丫鬟支开,然后就不见人影了,不信国公夫人可以找那侍女问问。”
    侍女?!
    谭春儿听到这话,猛地抬起眼,
    “你胡说!!你胡说!!!明明是……”
    “够了!”
    老国公夫人看了芸娘一眼,毕竟算是她的外侄儿媳妇儿,这点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她转向身前的仆人们,冷言问,
    “谁领她来的后院?”
    “是奴婢。”
    一个侍女出声站了出来,恭敬地低头回道。
    国公夫人看了她眼问道:“可是她把你支开的。”
    侍女只扫了谭春儿一眼,点点头,
    “是,这位小姐说帕子落下了,让我回去寻。”
    这话一说出来,谭春儿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李三郎看了她一眼,想到刚才种种,眼前这般景象,真没想到在自己家还让人给算计了,心里满满都是怒气,
    “处心积虑的东西!”
    见到这番场景,陆安歌从刚前慌乱中,急忙拢住几分心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望着老国公夫人,鼻子一酸,带着哭腔道:
    “夫人,我,我也不知道表妹会做这般事。”
    芸娘抬起头,望着泪眼盈盈的陆安歌在那边道:
    “说来她不过是陆家的表亲,我陆家可怜她父母双亡,接到京城来,冀全伯父遗愿,给找个好人家,今日才带她出来见人,谁曾想,谁曾想……”
    陆安歌用帕子捂住脸,脸上梨花带雨,咬了咬泛白的唇,
    “谁曾想她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家门不幸!”
    听到这些话,谭春儿睁大眼睛看着那陆安歌,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雨夜,泪水糊住眼睛,朦朦胧胧中,她看着四周人们嘲笑厌恶的眼神,又看向男人阴霾的脸,这才惊醒自己多蠢。
    想到今日这番境地,谭春儿咬了咬嘴唇,挣扎着朝门旁的墙上撞去。
    “把她给我拦着!就是死,今日你也不能死在我国公府。”
    老国公夫人喝道,她转眼看向陆安歌,威压道:
    “你陆家打算怎么办?”
    陆安歌听到这话,眼泪一顿,缓缓道:
    “待我回府,还是要与父亲母亲商量一下。”
    老国公夫人听到这话,瞟了她一眼,她不是什么世家小姐,而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武夫之女,在汴京这么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人心,到如今还没有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混过去。
    国公夫人冷笑道:“不用问,我替你们解陆家决定。既然有了这事,那就进我国公府做个侍妾。”
    “侍妾?”
    陆安歌一愣,眉头皱起,好歹谭春儿之前家里也是做官的,当个侍妾说出去那就是连带着陆家也颜面扫地。
    而谭春儿听到这话,急忙抬起头,扑到老公国公夫人面前,低低哀求道:
    “夫人,夫人,我好歹是个官宦人家的女儿,我父生前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给国公府做妾呢?”
    老国公夫人垂下眼,扫了她一眼,
    “人若不自重怎叫人好好待你。再说,姑娘,好人家可不会脱得精光躺在屋里。”
    谭春儿听到这儿,知道事情没有了转机,可还是摇着头,咬牙道:
    “不,不我不做侍妾。”
    “够了。”
    李三郎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你不想做,我还不想要你呢。”
    说着,他向国公夫人作揖道:
    “祖母,也是我喝酒喝糊涂了,不然绝不可能落了她的圈套,我不想要她。”
    谭春儿脸色惨白如纸,一时间四周窃窃私语四起,多是指指点点,瞧瞧,做侍妾人家都不想要。
    老国公夫人垂下眼,看向李三郎,
    “今日是你祖父寿宴,不要再把这事闹大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听到这话,李三郎自知也没了转机,黑着脸连那谭春儿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转身走了出去。
    而国公夫人走之前,只留下冷冷的一句话,
    “陆姑娘,回去同府里说,择日把人抬过来吧。”
    这便是通知了,没一丝商量的余地
    一没聘,二没礼,抬进门了,一辈子都名不正言不顺。
    人群跟着老国公夫人离去,几个侍女把谭春儿围住,架起来就往外走,陆安歌由丫鬟搀扶着站起身,跟在后面。
    芸娘看着两人经过身边,那谭春儿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只是流泪不止,唯有陆安脚顿了下,回头看向她,
    “芸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些什么?”
    芸娘听到这话,大眼睛看向她,眨巴了两下,
    “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
    陆安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跟着前面人走去。
    芸娘见着陆安歌和人走远,四下仆役也渐渐散去,这才松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林贺朝从走廊里走出来,修长的人影立在廊下,他想着刚才那一场闹剧,又听到刚刚陆安歌临走那句话,回头看向芸娘,
    “你知道她要害你,所以才把她推进去的?”
    芸娘看了他一眼,秀气的细眉一挑,转身就要走,见她一句话不说就要走,林贺朝急忙拦住她的去路,
    “等等。”
    芸娘心里犯嘀咕,这事赶巧了,怎么这些事就让林贺朝看到了,她没好气地看向他,
    “是,你是看到了能怎么样?要威胁我吗?”
    林贺朝清俊的脸上带着丝笑意
    “没,我没那个意思,我意思是说……起码我们也算有共同秘密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芸娘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林贺朝,上一世她也没觉得这林贺朝这般好说话,还缠着她不放起来,虽然这放在外面也是个惹人爱慕的世家公子,但芸娘一见他,心里就升起些烦躁,只想快快走开。
    “芸娘。”
    这时一声清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芸娘打了个颤儿,转过头,只见顾言站在身后,挑着盏长灯,他视线扫过林贺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林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写一半封城了,很好,明天捉虫修改,外加顾言要吃醋了哈哈哈哈哈哈或感谢在2022-04-14 23:57:27~2022-04-16 00:1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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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吃醋(捉虫)
    那声音像极了大寒里的初雪, 带着一丝清明穿透了世间嘈杂,钻进耳朵里。
    芸娘看清来人后,一恍神, 手里的灯笼松了手。
    竖骨灯笼咕噜噜地滚了下去,在石板转了几圈, 灯面上的美人图沾染了些泥泞, 烛光黯淡, 似是要灭了下去。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映入眼帘, 那手指捻起挑杆,摇摇晃晃捡起来, 轻轻吹了吹。
    点点光亮照亮回廊,映出站着的三人, 恍如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修罗场。
    “没,没做什么,这位公子他刚认错人了。”
    芸娘瞥了眼顾言, 急忙走到他身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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