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锡元一抱拳,看着景老爷,一脸赤诚,“景老爷!修铺子的钱,小弟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景老爷依旧笑着摇头,“不急,不急,等你这铺子开起来之后再说吧!”
    经此一事之后,吴锡元和景老爷之间的关系就越发的亲近了。
    吴锡元帮着景老爷出了些管理景家的主意,景老爷这阵子难得没被其他糟心事儿烦到,还同吴锡元一起过了个十分惬意舒适的汉人新年。
    就在过年后的第十天,吴锡元心心念念的项立新终于回来了。
    第915章 老爷您委屈了
    项立新才刚一到大理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景家赎他家老爷。
    “老爷,您受委屈了!”他跪着给吴锡元磕了个头。
    吴锡元亲自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笑着同他说道:“不委屈,还多亏你将我押在了景家,日日吃得好用得好,还有人伺候,比我们自个儿住可好太多了。”
    项立新一听,愣了一瞬,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都卡在了嗓子眼儿。
    他想了想,对着吴锡元说道:“老爷,是不是奴才就不该回来?”
    景老爷听了这话,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吴锡元说道:“吴老弟,你这个掌柜的也是个有意思的。”
    吴锡元客气地笑了笑,“让景老爷见笑了。”
    景老爷大气地一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无妨,只是如今还真有些舍不得你走了。”
    吴锡元低下头呵呵一笑,对着景老爷说道:“小弟也舍不得您,只是已经在您府上叨扰许久,再住下去难免有些不妥。几位少爷的夫子也回来了,小弟也能放心离开了。”
    景老爷点了点头,“日后没事儿也过来坐坐,遇上什么麻烦事儿就让人捎个信儿过来。”
    吴锡元听着他的叮嘱,也都一一应下了。
    项立新将他们卖了翡翠之后的一千两的银子拿给了景老爷,“景老爷,我们才将那些货拿回去就卖了不少。因着不放心我家老爷,奴才便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如今只有一千两银子,您看……”
    景老爷根本没有伸手接这银票,而是对着他们两人说道:“我瞧着你们最近又是装修新铺子,又是进货的,手头应当没余钱了吧?这些银票你们先收着,待日后赚了银子再给就行。”
    项立新听了立刻面儿上高兴了起来,一千两银子落在他手里,那可是能生出钱来的!这位景老爷未免也有些太好了吧!
    吴锡元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项立新有些兴奋地说道:“景老爷,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吴锡元有些无奈,然而紧接着就听到项立新又厚着脸皮说道:“景老爷,那些翡翠物件儿在我们那儿卖得还不错。我们有门路,您有东西,咱们为什么不能合作一下呢?”
    吴锡元一听就更加无语了,好家伙,项立新这家伙一开始还想着赊账,现在居然开始空手套白狼了!
    然而吴锡元来此地的目的却根本不是为了发家致富,他可不想因为此时就将景老爷给得罪了,那往后办案定然要麻烦许多。
    因此,项立新就听到自家老爷给自己拆台道:“景老爷,下人不懂事,您莫要听他瞎说。我们在府上多有打搅,这些银子您还是收下吧。”
    景老爷哈哈大笑,冲着吴锡元说道:“吴老弟,不是我说,你身边儿这个掌柜的确实要比你更像是生意人。”
    吴锡元却道:“生意归生意,不能影响到我们的交情。”
    景老爷显然听了十分满意,直接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你这掌柜地说的也没错,既然你们有销路,我们有货物,咱们为什么不能合作呢?只要你们值得信任,东西先拿给你们又何妨?”
    不过几套玉石首饰,他有三座矿山,哪儿还在乎这点儿东西。
    项立新听了景老爷这话也是一愣,他实在有些好奇,在他走了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的这位景老爷从一开始对他们见也不见,到现在居然想着让他们白拿货物,竟然连定金都免了?
    吴锡元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但对于财大气粗的景老爷,他劝了也没什么用。
    他带着项立新和阿兴,又回到了自己从前的小院,比起住在景家确实条件不如,但却不用再担心有人盯着了。
    吴锡元将项立新叫到了自己面前,项立新回来的这样快,可见送出去的信他一定还没收到。
    “那玉石首饰卖的可还好?”吴锡元问道。
    项立新笑着说道:“您府上那几位干亲买了几套,奴才先前儿不识得人,收了他们的银子,夫人又跑去退钱给他们,他们都没收,奴才便将那些银子给您带过来了。”
    吴锡元叹了口气,“咱们做生意也不能只赚自己人的钱。”
    项立新赞同地点了点头,“奴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您那几位亲戚相帮,在奴才离去的时候,咱们铺子又陆陆续续地卖出了些翡翠首饰。”
    吴锡元嗯了一声,“这个开头总算也不是太差。”
    项立新又转而问吴锡元,“大人,您查得案子可有进展了?”
    吴锡元摇了摇头,“云南王同景老爷这些当地的大家族之间不对付,我正想着能不能借着景家人的势力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项立新在眯着眼睛想了想,“大人,咱们如今可是要找到云南王的屯兵之处?”
    吴锡元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将人藏在了什么地方,暗六暗七他们已经在暗中查访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头绪。”
    项立新只能劝说道:“大人,莫要着急,咱们还有时间。”
    吴锡元微微颔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时间倒是不错,只是出门许久,有些想念夫人了。”
    他这一提起,项立新赶紧从怀中将苏九月让他捎过来的信给拿了出来。
    “大人,这是夫人给您的回信。”
    吴锡元急忙接了过去,伸手接过信件,才将项立新从屋子里撵了出去,“你一路上辛苦,先回去歇着吧。”
    项立新笑着应了一声是,从屋子里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替他关上了门。
    吴锡元眼瞅着门被关上了,才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信。
    信封上一个字都没写,只是用火漆封了起来。
    苏九月原本还像写个落款,却被项立新阻止了,他说担心会因此暴露吴锡元的身份。
    他这么一说,苏九月就什么都不敢写了。
    也因此,吴锡元收到的信上,真的就写了一行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吴锡元看着看着心头就热了,眼眶也红了,他两手捧着信贴在自己的胸口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离九月更近一些。
    吴锡元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许久,才将心中波涛汹涌的思念压了下去。
    他算了算出来的日子,又算了算他们在云南的进度,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么算来的话,归家的日子当真是遥遥无期啊!
    他从怀中掏出先前儿买的那个翡翠镯子,当初项立新回京的时候,他并没有让他给九月带回去,就是想着等他回去的时候亲手给九月戴上。
    或许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她娇羞欣喜的模样有多迷人。
    项立新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就看到阿兴在院子里候着,便问了他一嘴,“大人这些日子没受什么委屈吧?”
    他当初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加上也是一时冲动,后来再回想起来,他将他们家大人抵押给景家当人质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阿兴摇了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复杂的项立新,只同他说了一句话。
    “大人那样的人物,无论是身处在何种境地,都能安之若素。”
    项立新一愣,最后微微点了两下头,“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正在外头说着话,就听到里头的吴锡元的声音,“阿兴。”
    阿兴再看了一眼项立新,才转身走进了屋子。
    吴锡元见着阿兴进来了,便对着阿兴说道:“明日你早些起,随我去街上转转。”
    阿兴应了下来,吴锡元才又说道:“前朝皇帝微服私访查了不少案子,我看着咱们应当也要出去转转,指不定还能撞上什么大运。”
    阿兴想了想,抬起头看向了吴锡元,对着他问道:“大人,要喊上项掌柜的一起吗?”
    吴锡元摇了摇头,“不用,项立新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忙。”
    阿兴满意了,最后留在大人身边儿的到底还是他。
    .
    大理城的集市很是热闹,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以及打小孩的声音混在一起,更有了些生活的气息。
    吴锡元一路走着,看到有新鲜的蔬菜水果也要买上一些。
    “公子是外地人吧?”一个卖菜的老丈笑着同吴锡元打招呼。
    吴锡元这几个月同他们当地人也学了些许方言,虽说还说的不大好,但到底是能交谈了。
    他抿唇轻笑着点了下头,“是外地的,听说此地四季如春,便想着过来长长见识。”
    老丈闻言便热情地说道:“冬日里也是冷的,这会儿开春了,慢慢就热起来了。公子是从何处来的?”
    “从雍州来的。”吴锡元答道。
    老丈一听,直接眼睛一亮,对着吴锡元问道:“公子,您可见过苏大将军?!”
    吴锡元一愣,随后展颜一笑,“在雍州城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瞧过一次。”
    老丈听了这话顿时就更加兴奋了,“真好啊!指不定你也瞧见我儿子了,我家小子就在苏大将军麾下。”
    吴锡元听了疑惑不解,“此地距离雍州好几千里地,怎的您儿子去了那里?”
    老丈叹了口气,“公子,您有所不知。五年前北地战事吃紧,皇上接连下旨征兵都征不到人。最后就是云南王派了十万大军过去增援,我儿子就是那时候去的,这一去就再没回来,也不知道如今人还在不在。”
    说到最后,他的眼中又是思念又是难过,叫人看了心里头怪难受的。
    吴锡元抿着唇停顿了片刻,才对着这位老丈安抚道:“老丈,苏大将军用兵如神,甚少打败仗。若是您儿子在苏大将军麾下,指不定如今早就立了战功了!”
    果然老丈听了他这番话,心里头就好受多了,脸颊上的褶子都泛着红光,对着他拱了拱手,“公子您真会说话,那就借您吉言了!”
    吴锡元蹲在他的摊前,挑了半天的菜,又同他扯了半天家常。
    “五年前苏大将军是向王爷求救了吗?”
    老丈捋了捋胡须,回忆起了往昔,“你们年虽小,当时的事儿不知道也正常。那时候咱们皇上才刚继位,周遭许多国家都趁着咱们局势不稳,就联合起来对咱们动手。我们云南也没少打仗,我们王爷许是提早想到了这一出,早两年就挨家挨户的征兵,在虎跳峡派了重兵守着,我们这里的老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
    吴锡元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就坐在他身边儿,听他说着。
    “那时候你们雍州对付的是胡人以及草原上的鲜卑人,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民族,即便是有苏大将军镇守边关,也依旧死了不少人。后来需要增援,南面抗倭,实在抽不出人手来,咱们王爷见状便大手一挥派了十万大军过去。”
    吴锡元在同他交谈期间,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在老百姓的心中,对云南王的评价颇高。
    云南王每年征税要比朝廷规定的多了三成,还要强行征兵,百姓们却并未怨声载道,反而一心向着他,这就有几分奇怪了。
    “王爷是真的厉害,虽说赋税是要比起其他地方高出许多,但我们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原先过得是什么苦日子。打起仗来,到处民不聊生,我们几乎都等不到粮食成熟就被迫搬家。若只是搬家都是好的,还总是有土匪骚扰,曾经我老丈人的村子就整个被屠村了……”
    吴锡元这才明白了,人就是怕对比,从前日子过得苦,如今只需要稍微给他一点点好,他心里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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