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了月子,我带你到县里医院弄个假证明。”骆谦脸也红的不自然,“只要不怀孕,谁也发现不了证明是假的。”
    “二四。”
    骆谦慌乱收回手,李谣捂脸进屋,骆谦二伯骆清川进来,就看到骆谦停放洋车。
    “二四,我去你二婶娘家喝喜酒,给你接了一个活,打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四条长凳、两把椅子、一个盆架子。你给我家你哥怎么打的,就给他家怎么打。”骆清川掏钱数了几遍,递给骆谦,“你数数。”
    骆谦数了一遍:“二伯,多了。”
    “嗐,我说你给我儿子打家具,雕刻好看的花鸟,人家主动加钱。”骆清川没停留,交待完就离开。
    李谣站在门口说:“你们家,就你二伯、二婶有做长辈的样子。”
    骆谦认真思考后,点头。
    家里木料不够,骆谦推洋车出门买木料。回来的有些晚,李谣和孩子们都睡觉了,骆谦随便吃点,洗洗弄弄睡觉。
    次日,他跟李谣说下午有人送木料过来,他身上的钱买了木料,今天到市里买种子,钱不够,拿存折到信用社取钱。
    果然,下午真的有人送木料过来。
    开完大会回来的村民精神萎靡,看到拖拉机拉一车木料,马上精神抖擞追拖拉机,一路来到骆谦家。
    李谣给木料行的人倒水,他们解了渴,手脚麻利卸木料。
    “弟妹,木料都在这里,你点点,如果没问题,我们哥几个走了。”说话的是一个强健的男人,叫李一生,不过没人喊他这个名字,都喊他生子。
    “没问题。”李谣没点,直接说没问题。
    李一生挑眉,怪不得骆谦那小子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他媳妇真的正常了。
    “行,我们走了。”李一生摇起拖拉机,坐到驾驶座上开拖拉机,两个汉子爬上车斗,拖拉机“笃笃——”离开。
    “有钱买木料,没钱救他小叔,黑了心肝的不孝子孙。”在李老太看来,骆谦应该主动送钱给她,而不是她不来要,骆谦就不给,还拿全部的家当买木料。
    前几天大伙儿都说骆谦马上变穷,所里李老太想当然认为骆谦买木料花光了家底。
    “救他干啥。”
    “连亲侄子都坑,他那种人,最好死在里面。”
    “偷叔伯家的钱,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他还是别出来了。”
    本家人没有一个愿意为骆清池跑关系,恨不得他在监狱里呆一辈子。
    李老太坐到一根木料上,低头抹眼泪:“我家清池心地好,你们哪家发生矛盾,他都去劝和。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怨你们,你们教坏了他,他现在蹲派出所,你们不会不安吗?”
    大伙儿眼睛抽搐。
    李老太说的是他们认识的骆清池吗?
    李老太还真这么想的,她家清池就是好,现在变成这样,全是本家人的错。
    李老太还在哭诉本家人怎么对不起骆清池,骆清川、骆清河羞死了,兄弟俩一人架着李老太一个胳膊,把人抬回骆清池家。
    骆清海没走,眼珠子黏在木料上,盘算叫骆谦给他家打大件家具,压根没想过给骆谦钱。
    这时,骆谦回来,车后座绑了一麻袋蔬菜种子。
    第023章
    骆筠文穿了条竖条纹的背带裤, 他手插口袋,跑到车头前, 仰头问:“爸爸, 是小马叔叔叫你卖的萝卜吗?”
    十几岁的小伙子蹿过来,好奇捏麻袋:“不是萝卜。”
    “哦。”骆筠文跑开。
    骆谦被大儿子一通操作搞懵了。
    他回想起一件事情,他和李谣聊天, 文子抱篮球不动看他俩, 可能听到他俩谈论萝卜,但是他和李谣没提到马国强,文子怎么说出这句话。
    一个淘气的孩子解扎麻袋口子的绳子,骆谦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儿, 那孩子咧嘴嘿嘿笑跑开。
    骆清海摆出长辈的架势,手背后,走过来:“二四,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呀?打开, 我们看看。”
    骆清海伸头, 等着骆谦解麻袋,骆谦坐着没动, 说:“文子没说错,是萝卜种子和一些菜种子。”
    “马国强叫你替他卖的?”
    “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批发菜种子,自己卖?”骆谦不服气说。
    “你家文子都说了, 别搁在这里装大款。”
    “你整天在镇上做木工活,哪有时间去县里批发菜种子。”
    “那个送奶的小伙子跟我们说了, 马国强当上了领导, 天天到县里汇报工作, 肯定是他从县里带回来叫你卖的。”
    大伙儿十分肯定说, 就连路过的骆清亮、骆清喜都点头。
    “好不容易有机会装一回有钱人, 你们偏不给我机会。”骆谦掏出算术本,“这上面可都写了种子的价格,我想大家都是亲戚,就不加一两分钱。这会儿不加钱不行啊,得赚几个钱,让自个儿腰包鼓起来,你们看我鼓囊囊的腰包,我看你们还认不认为我穷。”
    “你敢加我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奶抽出烟杆敲骆谦脑袋。
    “老太奶,我说多少钱,你给我多少钱,回头我给你买鸡蛋糕。”骆谦抱脑袋,还不忘挤眉弄眼。
    “也行。”老太奶把烟杆别腰间。
    “老婶婶诶,你不能这样。”
    老太奶假装没听见。
    这人看到了李谣:“谣妹,二四听你的,你跟二四说不能加钱。”
    骆谦敢掏出算术本,说明上面写的不是成本价。
    李谣笑说:“夺算术本,找小骆语看上面种子的价格。”
    乌泱泱一片人夺算术本,骆谦能怎么办,只能放弃挣扎,老实给算术本。
    骆清亮的老来女骆语被喊过来,大家伙叫她读种子的价格,骆语向她爹求助,骆清亮点头,她大声朗读。
    骆谦看天叹气,骆语读完了,他下车,把麻袋搬下来,碎碎念念:“我跟你们说,不可以赊账。我都没赚你们钱,还给你们带来了方便,你们在赊账,让我自己掏腰包给小马钱,说不过去了啊。”
    “你加价,我们可以赊账吗?”
    “不能。我加钱,你们赊账,我还是得自己掏腰包给小马钱。”骆谦幽怨地盯着小年轻,小年轻尴尬地摸鼻子。
    “我是你大婶子,能赊账吗?”陆二兰问。
    “我亲娘买,都不能赊账。”骆谦斩钉截铁说。
    李谣看到现在看明白了,丈夫串通文子说那句话,为丈夫订下不可以赊账做铺垫。
    爷俩配合的真好。
    怪自然的。
    李谣不甘落后,站出来说:“从市里买的种子,里面有两个新品种萝卜……”
    大伙儿听到从市里买的种子,更加确定不是骆谦掏钱买的。
    为啥,骆谦没时间到县里,能有时间去市里?
    又听李谣说红的、青的,今年他们分到了土地,种上萝卜,地里一片红红火火,特别喜庆,象征着日子越过越红火。
    他们听了这话,忍不住买上两袋回去种。
    又听李谣说萝卜可以晒成萝卜干,萝卜叶子可以腌咸菜,冬天不愁没菜吃,再追加两袋。
    其中,骆清亮一下子买了几十袋。
    “二四,你给我数二十包新品萝卜种子,其他种子各拿一包。”骆清亮叫骆语算钱,骆语心算出结果,小声告诉她爹,骆清亮又叫李谣算了一遍,李谣在算术本上摆竖式,和骆语心算的结果一模一样,骆清亮掏钱掏的可开心了。
    “三伯,你家小骆语是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识字,算账还要掰手指头算,数字稍微大点,他就算不清楚,又一次见证十三岁的小阿妹算数了的,崇拜地竖起两个大拇指。
    “孩子今年以第一的成绩考上初中,以后还说不准,别夸孩子。”骆清亮笑着摆手。
    “诶呦,大喜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他们村还没有一个孩子念书拿过第一。
    “成绩刚下来,他哥着急忙慌通知我。”骆清亮的笑声越来越大。
    骆语瞪她爹:你不是告诉我要低调吗?这就是你说的低调?
    骆清亮咳几声:“他哥说咱们镇七天开一次集市,大家家里有吃不完的,用不完的,可以拿到集市上卖。”
    骆清亮拿了种子带骆语回家。
    “怪不得骆清亮舍得给骆语订牛奶,我家的孩子和骆语一样聪明,我也订。”
    “你瞧瞧你,听话都不会听。你难道没听出来,咱们农民可以拿东西出去卖呀!”
    “骆清亮一下子买这么多萝卜种子,你别告诉我他留着自己吃!”
    “二四,给我拿十袋。”
    “我也要十袋。”
    ……
    骆谦负责拿种子,李谣负责算账收钱,两人一直忙活到天暗下来。
    骆谦、李谣进屋喝茶润润嗓子。
    “臭弟弟,你不喝,二哥喝了,二哥真的喝了。”骆筠修咕咚喝两口,把奶壶传给骆韵莹。
    骆韵莹躺在二哥的腿上接奶壶,准备美美的享受牛奶,就听到开门声,她猛地爬起来推奶壶,算溜爬到床尾里侧,小身体使劲往三角区域挤,默念,看不见我。
    骆筠修也听到开门声,现在丢奶壶已经来不及了,他快速把奶嘴塞进臭弟弟嘴里。
    骆筠景摇头,用舌头顶奶嘴,可奶嘴拼命往他嘴里跑,他气狠了,哇哇大哭,已经变白的脸蛋涨成猪肝色。
    骆筠文。
    他晃了晃奶壶,牛奶已经快见底了。
    香妹妹乖乖喝奶,臭弟弟不乖,还是香妹妹好。
    “爸妈,弟弟不乖。”骆筠修气呼呼告状。
    骆筠文点头。
    骆谦把小儿子抱过来,摸一下屁股底下,尿布果然湿乎乎的,骆谦给小儿子换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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