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鸿:“表姐这可是关心则乱了,姐夫虽未接待过外国使团,却在六部任过职,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哪至于一个外国使团,便闹了笑话,更何况,这些事都有既定的章程,只照着章程走就好了,想来这萧十六也不会在燕州城多停留。”
    叶氏也暗暗点头,这个萧十六虽是北国人,却是个出了名的风流才子,又喜吟诗作对,应该喜欢江南,而燕州城地处北疆,虽不荒僻,却比不得江南的莺声呖呖十丈软红,更得风流才子的青睐。
    可即便在燕州停不了多久,也得精心安排,不出差错之余,力求让这位十六皇子尽兴,这就有些难了,毕竟并不知这位十六皇子的心思,好在有梁惊鸿在,惊鸿虽不是皇族,若论身份,也并不逊于北国皇子,由他接待,也算棋逢对手。
    使团的事放了心,叶氏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院墙,墙那边儿便是先头潘复家住的院子,往常有人住的时候,总能瞧见些灯光,如今却是黑漆漆一片,不禁道:“既顺了心意,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到底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赶尽杀绝了。”
    第102章 谁还没点儿上进心呢
    梁惊鸿冷哼了一声:“那潘复算个什么东西, 想收拾他,犯得着我出手吗,更何况, 今儿晚上这样好的月色, 表姐提他做甚,真有些煞风景。”
    叶氏:“我不过是随口提一句罢了,你也别太轻忽了,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听说千日做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别瞧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需知越是小人越难防, 到底是夺妻之恨啊,哪个男人能过得去。”
    梁惊鸿眉头一皱:“什么妻?不过是担个名头罢了。”
    叶氏听他语气不善,便知这是腰眼儿碰不得, 心里不禁叹息, 这提都不让提一句, 能放过那潘复?就算是名头夫妻, 却也是明媒正娶到家的, 即便和离了,这段名份也抹不去,这连一个妻字都听不得,可见心里多在意。
    叶氏正琢磨怎么再劝他两句, 不想梁惊鸿却道:“表姐何用担心这些, 皎娘那个性子,表姐也清楚, 只她安心的跟着我, 谁耐烦管那不相干的人去。”
    叶氏这才回过味来, 怪不得前几日衙门里传了话,说那潘复从大牢里放出去了,自己当时心里还咯噔了一下,疑心是梁惊鸿的手段,先把人放出来再解决。
    叶氏担心的就是他出手,这里可是燕州府,是丈夫下辖之地,万一闹出人命来,对丈夫官声不利,尤其这潘复虽算不得什么人物,到底跟潘府沾亲,潘府又是燕州望族,有道是打狗看主人,总得给潘家留些体面。
    为此还特意让柳旺儿去扫听了扫听,回来却说真没动手,只是把人赶出了燕州城,虽柳旺儿言之凿凿,叶氏仍有些不信,毕竟她异常清楚梁惊鸿的性子,跟宽容大度根本沾不上边儿。
    今儿提起来也是心里猜疑,哪想这回竟真转了性,心里虽百般不愿,到底没把那潘复如何,诧异之余却又不免想起皎娘来。
    现如今能让这小霸王改秉性从良善的,大约也只皎娘有这样的本事,说起来也稀奇,梁惊鸿这个霸道性子,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那是自小便如此,何曾见他听过谁的话,便是皇后娘娘的话也不一定听进去,倒是皎娘一句话便真饶了那潘复,莫不是皎娘会什么降头术法,给他施法术下了降头。
    想到此,叶氏自己都觉荒谬,皎娘又不是神婆,且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哪可能学这些邪门歪道。
    正想着,却听梁惊鸿道:“过两日还得拜托表姐帮个忙。”
    如今一听他说帮忙二字,叶氏后脊梁都发凉,立马警觉起来:“你,又要做什么?”
    梁惊鸿嘿嘿一乐:“人都在我手里了,表姐怕什么?”
    叶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是怕不怕的事儿吗,是做了亏心缺德事,我这夜里连觉都睡不踏实。”
    梁惊鸿:“成就一桩姻缘是积福德,怎会睡不踏实。”
    叶氏:“你甭拿这话糊弄我,且说吧,又要做什么?”
    梁惊鸿:“真不是坏事,就是想那北国使团既来了燕州城,必免不了饮宴热闹,加之那萧十六还携了侧妃,定要设女席,到时在席上劳烦表姐帮我多看顾着些。”
    叶氏愣了愣:“这事怕是不妥,虽说皎娘身子弱一贯不大出门,却并非没露过面,至少潘府是走动过的,潘府是燕州望族,若设宴列席,也必绕不过潘府,若是认出来,岂不麻烦。”
    梁惊鸿却并不在意:“认出来又如何,难道潘府的人还能到处乱嚼舌头去不成,若果真如此,这潘府的气候也该尽了。”
    叶氏明白梁惊鸿的意思,潘家虽是燕州望族,近些年却也大不如前,跟叶家一样,没有争气出息的子孙,便祖上再兴旺风光,也终将败落,若想挽救颓势,唯有抱大腿,显然潘家跟叶家一样,相中的正是梁府这条粗腿,指望着梁府呢,如何敢得罪,故此,真在席上认出皎娘便是潘复家的大娘子,心里便怎么震惊,也不会露出来,更不会点破。
    叶氏真是从心里服气自己这个表弟,这小子年纪不大,可在拿捏人心上,真叫一个厉害,比官场上那些老狐狸都毫不逊色,这是明明白白的以势压人,权势当前便做到明处也让你明明知道却不敢言。
    叶氏也终于知道,从底根起这小子就没想过把皎娘藏起来,若不然这样要紧的宴席怎会让她露面。
    却想起皎娘的性子,不禁道:“你倒是打算的好,只怕她不答应,她自来不喜应酬,如何肯来这样的宴席上凑热闹,况……”说着顿了顿,本来想说,皎娘顾及身份,必然不想抛头露面,却想到梁惊鸿既说让皎娘列席,自然有法子让她答应,自己何必操这些没用的心,索性停住了话头。
    却听梁惊鸿道:“她身子这般不好,虽是娘胎里做下的根儿,到底也是后来调养不当之故,虽寻了不少大夫,却尽是庸医,方子不对症,便吃再多也无用,可怜她平白喝了那么多苦药汤子。”听语气似有些心疼。
    叶氏不禁咳嗽了一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到底这里不比京城,药号都没有几家,也就那个春芝堂还算过得去,可坐诊的几个郎中,都没什么名声,若是寻常病症许还能治,赶上皎娘这样天生胎里带的症候,便束手无策了,你我皆知,这胎里的症候最是难医,皎娘如今能这般能跑会跳的,已是运气。”
    叶氏并未把话说的太明白,便是亲姐弟有些话都是不好说的,更何况自己还只是表姐,她是觉得梁惊鸿怎么愈发婆妈起来,都多少年的事了,那时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呢,若这些都心疼的话,哪里心疼的过来呢。
    却忽然想起刚两人明明说的是宴席之事,怎么就说到皎娘的身子了,遂道:“皎娘的病症跟去不去宴席有何干系?”
    梁惊鸿:“自然有干系,虽近几个月药膳调养,瞧着见了好,却太慢了些,且不能去根儿,她这个病若不能去根儿,便不能彻底康健,这些日子我翻了些医书,寻到几个差不多的医案,似皎娘这般天生病弱的,若想除去病根儿,需三分治七分养,这个养却不是只每日药膳调理,还需心境宽和,多走动,成日闷在屋子里,哪里能养得好,恰好北国使团来燕州城倒是个新鲜景儿,或许她有兴致。”
    叶氏听的满头黑线,心道,合着这北国使团来燕州城就是为了给皎娘逗乐子的,怪不得都说这小子胆大包天呢,这种事儿都敢想,敢说,还敢做的,估摸整个南楚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不过,倒难得他这份心,虽两人最后没什么结果,但如今惊鸿这份情意却是实打实的,便自己都有些感动。
    想到此,便道:“前头我哄骗了她,想必如今心里还怨着我呢,可之前我说跟她投缘却并非假话,便凭着我跟她的交情,只她去了自然要看顾着,又何必你巴巴的来拜托嘱咐。”
    梁惊鸿倒是从善如流,笑道:“倒是我多事了,多事了,那皎娘就劳烦表姐了。”
    叶氏叹了口气,心里其实有些纠结,不知自己这般做是帮了皎娘还是害了她。
    姐俩把话说透了,梁惊鸿也差不多吃醉了,便酒量再大,也架不住一壶一壶连着往下灌,到了是吃醉了。
    叶氏见他脚下踉跄,醉醺醺的,便唤了两个丫头过来,让扶着梁惊鸿去客房里歇息,那两个丫头脸上明显的喜色,自然瞒不过叶氏。
    这也是情理之中,有句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是人谁甘心一辈子当伺候人的奴才,若得机会谁不想往上攀,尤其惊鸿的底细,外头的人许不清楚,可自己府里这些婆子丫头自然都是知道的,这么一位出身尊贵俊美绝伦的侯门公子,就在眼前儿,除非傻子哪能没点儿心思,只是未得机会,不敢放肆。
    如今这位吃醉了,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若能就此上位,便是一步登天,存着这些心思,哪里能不欢喜,忙着上前扶人。
    只是手刚过去,还未碰到胳膊,便被梁惊鸿一挥挡了开去,醉中未收住力气,随手一挥两个丫头便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这一番变故,莫说两个丫头便是叶氏都愣了,不禁道:“可真是醉了,我让她们扶你回客房歇息,你推她们做甚?”
    梁惊鸿却道:“不用她们扶,我自己走。”说着看都没看那俩丫头,晃晃荡荡的往客房去了。
    虽身边跟着小厮,到底不妥当,叶氏忙遣了两个妥帖的婆子过去服侍,嘱咐妥当也回房去了。
    倒是周妈妈留了下来,瞧着地上的两个丫头:“地上也没金元宝让你们捡,还不起来,既没那个命就消停着当你们差事吧,对了,我还得嘱咐你们一句,虽说今儿晚上表少爷醉了,明儿醒了说不得还记着今儿的事儿,你俩往后尽量避着些,别自找不痛快。”
    第103章 合他心意的女子
    翌日一早, 周正起来按了按抽痛的额头,到底年纪大了些,这些酒便禁不住了, 忽想起梁惊鸿昨儿晚上也吃了不少酒, 怕耽搁了正事忙让叶氏去客房唤人。
    叶氏伸手从铜盆里拧了温热的帕子递过去道:“哪用得着唤,早便起了,这时辰估摸都打完两趟拳了。”
    周正倒有些意外:“昨儿他未吃醉?”说着把帕子在脸上擦了擦, 方还了回去。
    叶氏接过放到一边儿,又把旁边青盐的小罐递了过去:“原是该你这个姐夫跟他吃酒的,哪想还没怎么着呢,你便醉的不成了, 却丢他一人在席上吃酒,没个节制,能不醉吗?”
    周正也知自己昨儿有些忘形, 不禁道:“未想惊鸿年纪不大, 倒不同于京里那些世族子弟, 说话做事颇有见地。”
    叶氏知丈夫这般夸奖, 皆因昨儿惊鸿的那句话正说到了他心里, 不免有些好笑,要知道丈夫可是轻易不夸人的,尤其不喜京里那些成日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儿子去进学之前还一再嘱咐跟着的人, 不许少爷跟那些世族子弟们一处里混闹, 若阳奉阴违让他知道,把这些奴才挨个打折腿。
    不想今儿却夸起梁惊鸿来, 丈夫大约不知道, 惊鸿可是京里那些纨绔子弟的头儿, 以前也混闹过一阵子,要不然那些名声怎么来的,只不过后来长了几岁,便觉跟那些人混没意思,开始四处游历去了。
    丈夫的性子惯来不喜这些世家子弟,觉得他们耽于享乐,不思进取,所以才格外喜欢冬郎,今儿却破天荒的夸惊鸿有见地,听在叶氏耳里真有些好笑,虽觉好笑却并未戳破,毕竟要顾及一下丈夫的面子吗。
    想到此,便接话道:“这几年在外游历,是长进了。”
    周正点点头:“说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似他这般年纪的世家公子便未娶的也都定了亲,只等着选好吉日行礼了,怎他连个影儿都没有。”
    叶氏帮他换上官服,一边儿整理腰带一边儿道:“他的亲事可有些难了。”
    周正好奇的道:“京里那么多大家闺秀,寻个门当户对性情妥当的不就好了,有什么难的。”
    叶氏:“这姻缘事哪有老爷说的这般容易,门当户对的是不难,要找合了他心思的可不易。”
    周正摇头:“这是什么话,自古而今婚姻大事皆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况娶妻娶贤,只品行不亏,贤良淑德,便是好女子。”
    叶氏忍不住瞥了丈夫一眼:“老爷当他是你不成,他那个脾气,自小就霸道,若不合他的心意,哪里会应。”
    周正见妻子这一瞥,似嗔似喜的,越发衬的眉眼盈盈,虽说容色不如前些年刚嫁之时,却别有一番韵致,心中不免一动,见丫头婆子们都出去了,遂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自打来了燕州任上,公务繁忙,时常连着好些日子连家门都不回,丢你自己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委屈了夫人。”
    叶氏深知丈夫的性子,能说出这些话已是极难得了,便有些委屈,这几句话过来,也都散了,遂道:“老爷这话可不远了,夫妻之间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况,老爷也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才不家来,忙的是衙门里的正经公务,便我再不知事,也知这公务比陪我说话儿要紧的多。”
    叶氏越是如此善解人意,周正心里越是愧疚,柔声道:“你不是说惊鸿那个别院收拾的好吗,待送走北国使团,腾出空来,我陪你去住上几日,好生散散。”
    叶氏心知这话说是说了,十有八九成不了,丈夫是这 燕州知府,可不是不打紧的闲职,掌管这一州百姓生计,恨不能连睡觉都在衙门里,便家来一趟都不易,哪还有功夫陪自己去别院散心。
    虽知成不了,却并不埋怨而是点了点头:“那我可盼着了。”
    周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见丫头端了早膳上来,便放开了叶氏在炕上坐了,两口子用了早膳便又说起梁惊鸿来,周正摇头道:“婚姻大事也不能总由着他的性子来,若依着你的话,寻不见合他心意的,难道一辈子不娶吗。”
    叶氏:“老爷倒是爱操心,横竖他的婚事轮不到旁人管,就让皇后娘娘烦恼去吧,再说,姻缘天定,不合心意大约是姻缘未到,等姻缘到了,想来便怎么瞧怎么合意了。”
    说着这话不免想起皎娘来,要说这小子怎么瞧着怎么合意的女子,不就是皎娘吗,想到此,倒把自己吓得一激灵,忙摇了摇头,根本是绝无可能之事,自己这儿瞎捉摸什么。
    周正见妻子神色似有心事,正要问,梁惊鸿却一脚迈了进来,便岔开了话头,起身拉着梁惊鸿往城外迎候北国使团去了。
    因北国使团要来,今儿燕州城格外热闹,尤其城外,从知府往下燕州府的大小官员,再有,如潘家一般的望族家主,加上声名远播的名士……举凡燕州府有头有脸的今儿都在城外,或官服乌纱,或锦衣绣袍,车马簇簇,颇有几分冠盖云集的势头。
    这样的规格也是因北国使团的正使身份尊贵,毕竟萧十六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这么多人从早上 一直等到晌午,才远远瞧见官道上行来的使团车队。
    周正忙振奋精神,正了正自己的官帽,侧头却见梁惊鸿坐在哪儿手里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吃茶,那个轻松惬意就别提了,心里不免叹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这小子却如闲庭信步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来这城外郊游的呢。
    却也忍不住道:“这次正使不止是皇子还是北国的贤王殿下,万不可失礼。”
    梁惊鸿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籽玉扳指,那温润细腻的触感,让他愈发有些想念皎娘,见周正紧张的直抹汗,遂好心道:  “姐夫不必紧张,若我所料不差,这使团的车队里,应该没有咱们这位贤王殿下。”
    周正一愣:“他是正使,如何会不在车队中?”
    梁惊鸿:“据闻这位贤王风流倜傥,最是喜欢微服私访,对于这些繁琐礼节的应酬颇不耐烦,这会儿不定在那个酒肆茶楼里寻乐子呢,断不会在这车队里。”
    第104章 绝非寻常之辈
    果然, 待使团车队到了近前,出来的却是副使,而中间车驾内也只有那位传说中贤王侧妃, 至于萧十六却不见踪影, 副使想来已是习惯了帮贤王殿下收拾烂摊子,只说殿下在北国时便倾慕燕州城的好景致,嫌弃车队慢, 自己先一步骑马来了。
    周正看了梁惊鸿一眼,还真让惊鸿说着了,这位北国的右贤王果然不在车队之中,心里不禁叹息, 这么一位随性而为的正使,真让人无语,他一个北国的右贤王, 若是在燕州城出点乱子, 自己哪担待的起啊。
    想到此, 不免有些忐忑:  “这, 殿下独自出行, 怕是不妥,万一遇上贼人有个闪失,该当如何?”
    那副使自然知道不妥,毕竟身为正使到了人家州府城前, 连面儿都不露一下, 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不过自己一个副使本来就是正使属下, 更何况这回的正使还是贤王殿下, 莫说他自己跑出去逛风景, 便兴致一来想放把火整个车队点了,自己也只能眼看着。
    对于等了半日的周知府,心里虽过意不去也没法子,只是道:“周大人莫担心,殿下并非一人独行,有侍卫跟着,应不会出什么差错,况,早闻自周大人上任以来,敬贤下士,急吏缓民,把燕州府治理的平安祥和,有口皆碑,如此民风淳朴的清正之府,怎会有贼人出没。”
    这副使当真是个人物,说出话来滴水不漏,明着是奉承周正把燕州府治理的一片祥和,暗里却是警告,若萧十六在燕州府出了什么意外,周正这个知府便难逃一个治下不利之罪。
    明摆着就是告诉周正,就算是王爷自己跑了出去,出了意外北国也是要算账的。
    明知这北国的副使是强词夺理,可周正却无法反驳,毕竟这里是自己治下的燕州府,对上北国这不讲规矩的右贤王,身份悬殊,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心里正郁闷,却听梁惊鸿开口道:“早闻北国的右贤王殿下,文能□□平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莫说身边尚带了侍卫,便单人独骑,又有何可惧,若真有不长眼的贼人撞到殿下跟前儿,大约是嫌自己命长了。”
    梁惊鸿这几句话说的也是格外刁钻,要知道萧十六这个右贤王本来就有些遭嫉,毕竟上面还有个左贤王,且他在北国众多皇子中,排在最末,其母还是南楚人,因这个出身,以前便常被人诟病,偏偏老皇帝对这个血统不纯正的儿子颇为偏爱,偏爱的其他兄弟纵不敢说出来,心中却早已不满,若不是为了平息儿子们的怨恨,老皇帝怎舍得把自己最偏爱的儿子,弄到南楚来。
    而梁惊鸿这一句文能□□平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若是传回北国去,其余皇子会如何,不用想也知道,这看似奉承之言实则居心叵测,暗藏祸心,且轻飘飘一句话便帮周正解了围,他把贤王殿下说的如此厉害,若是连几个小贼都收拾不了,丢的可不是殿下一人的面子,是整个北国的脸面都没了。
    副使目光一闪落在周正旁边的梁惊鸿身上,不禁道:“这位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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