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韩妈妈说的是,再怎么说人回来了,纵然她一直如此冷着自己,只要她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让自己能看得见摸得着,冷便冷吧,总好过连梦里都见不着。
    皎娘的确是累了,就算如今比以前身子好的多,依旧不比正常人,稍累些便觉困乏,在宫里跟皇后娘娘说了半天话,又来回坐车的,回了屋子一坐下便不想起来了,先头还怕梁惊鸿跟过来,却并未见他,方松了口气,韩妈妈端了熬的糯糯的米粥进来,服侍着她吃下,漱了口便歪在炕上,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待她睡了过去,梁惊鸿方从隔扇外走了进来,他脚步极轻,生怕吵醒了她,其实梁惊鸿知道她醒不来,刚那碗米粥里是合着安神的药材熬的,就是想让她睡一会儿。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炕边坐下,这才盯着她细细的看,头发,眉眼,鼻子,嘴,一寸一寸的瞧,不肯放过一丝一毫,是他的皎娘,一丝不差,到了这会儿梁惊鸿那颗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说实话,虽昨儿见了她,却仍觉像做梦,刚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话,哪里是哄她的,是真格儿的肺腑之言,奈何自己前科累累,她不信罢了。
    梁惊鸿伸了三指过去,轻轻搭在那雪白纤细的腕上,这一搭倒愣了,皎娘的身子他是清楚的,胎里带的不足之症,后来虽用药膳调养的好了许多,到底根子弱,加之用过落子汤又郁郁寡欢,更是弱上加伤,当时梁惊鸿还想着等自己从京里回来 ,再底细斟酌个药膳方子混着温补之剂,精心调养个一两年,便去不了根,横竖也能调养回来,不想竟出了那场大祸。
    正是因为清楚皎娘的身子什么样,梁惊鸿才觉意外,略沉吟看向韩妈妈:“妈妈可诊过脉了?”
    韩妈妈点头:“刚给大娘子搭了搭脉。”
    梁惊鸿:“妈妈觉着如何?”
    韩妈妈道:“比在燕州那会儿康健的多,虽气血仍是不旺,却不似之前那般亏的厉害,像是用过什么奇药秘方,正对了大娘子的症候,不过,必也是调养之法,却不能断了。”
    梁惊鸿道:“可知是什么奇药秘方?”
    韩妈妈从旁边的炕柜里拿出个盒子来:“或许是这个,听屋里的婆子说,这是大娘子的药,当时她们过来伺候的时候,便瞧见大娘子每天都要服用此药。”说着打开那盒子,里面的确是蜜丸,不过只有一颗了,梁惊鸿拿了在鼻端闻了闻道:“倒是用了不少好药。”
    韩妈妈忙道:“六爷知道这制药的方子。”
    梁惊鸿却摇头:“若我所料不错这大概是北国宫廷内的秘药,先头那老皇帝极重保养,在这保养一道上,只怕没人能与北国宫廷的御药比肩,既是秘药,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知道方子,况这一两味药不同,或用量有差,都会适得其反。”
    韩妈妈精通药理如何不知这些,想来即便六爷能猜出制药的方子,也不会试,毕竟这用药的是皎娘,这好容易把人盼回来了,万不能再有闪失。
    韩妈妈不觉为难道:“可这药只剩一颗了,今日用了明儿便要断了。”
    梁惊鸿盯着那药盒子道:“妈妈无需担心,想必一会儿便有人送过来了。”
    韩妈妈一愣心道,六爷莫非是高兴糊涂了,哪里会有人主动送药过来,更何况这药还是北国的宫廷秘药。”
    正疑惑间,外头婆子来禀说:“北国的那位摄政王殿下来了,说要跟小侯爷算……”说着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道:“算账。”
    梁惊鸿冷笑了一声:“他倒来的快,这账是该好好算算。”说着迈脚走了出去。
    到了前面花厅,刚一进来便见萧璟瑀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神色间一派清风朗月,悠闲之极,梁惊鸿看到他倒没什么,待瞧见他身后的阿宝,脸色便是一沉:“不知摄政王光临寒舍所谓何来?不会又闲来无事逛园子的吧。”
    梁惊鸿这是一语双关,当年在燕州府的时候,这厮便借着逛园子的由头好好的官驿不住硬是住进了别院,当时是自己疏忽了,未料到这厮的狼子野心,跟南楼月师徒里外勾结,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儿,要不是五年后两国和亲,自己都不知道南楼月师徒竟是萧璟瑀遣在自己身边的细作。
    梁惊鸿自然知道他先头必不是冲着皎娘去的,这厮从一开始谋的就是自己这个忠勇侯府的小侯爷,不过是机缘巧合让他知道了皎娘,这才对皎娘动手。
    想想南楼月师徒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鬼,梁惊鸿恨不能把这师徒二人挫骨扬灰方消心头之恨,这会儿见了阿宝,岂会有好脸色,不等萧璟瑀说话,便指着阿宝喝了一声:“来人,把这贼子给我捆了。”
    梁惊鸿一声吩咐,立马进来两个侍卫,外头萧璟瑀的护卫一见不好,待要冲进来,被萧璟瑀挥手遣了下去,就这么眼看着阿宝被侍卫捆成了粽子。
    阿宝倒也硬气,一声不吭。
    萧璟瑀道:“惊鸿兄好大的火气,听闻惊鸿兄颇精岐黄,莫非不知火伤肝肾,咱们男人家伤了旁处还好说,若是伤了肝肾可大大的不妙啊。”
    梁惊鸿哼了一声:“殿下倒是明白的很,旁的人我可不追究,他们师徒若我见不着也还罢了,既见了,必不会轻饶。”
    萧璟瑜却不恼道:“惊鸿兄想如何?”姿态方得颇低。
    梁惊鸿却不领他的情,这厮比狐狸还狡诈,冷声道:“砍了手脚做成人彘,对了,他师徒二人会唱曲儿,留着舌头,给小爷唱曲。”
    萧璟瑀笑了道:“惊鸿兄这是泄的什么愤,莫不是还在恼璟璃的夺妻之恨,你也知道,璟璃跟你家大娘子不过是虚名,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如今你我两家可是亲家,闹出人命总不好吧。”
    梁惊鸿皱了皱眉:“璟璃?”
    萧璟瑀摇了摇手里的折扇道:“哦,想是我忘了说,璟璃是本王的兄弟,照排行我十六,他十七。”
    梁惊鸿:“你说南楼月是你北国的皇族,萧十六你跟我这儿编戏本子呢。”
    萧璟瑀却挑眉道:“惊鸿兄果然聪明,本王这位十七弟的身世说起来还真跟戏本子差不离,我那位父皇想必惊鸿兄也有耳闻,是位风流帝王且老当益壮,你瞧瞧,八十了还本王添了位兄弟呢。”
    梁惊鸿知道他说的是如今北国的新帝,倒是听说是排行十八,当时南楚这边还纳闷呢,北国老皇帝统共就生了十七个皇子,先头最小的是萧璟瑀人称萧十六,谁想老皇帝八十了又生了一个小的,按道理该排十七才是,不知为何,排了十八。
    梁惊鸿道:“我可未听说北国还有一位十七皇子。”
    萧璟瑀笑道:“这个可是有个缘故在里的,我这位十七弟身子不好,和尚批了八字说他命犯天狗,需得诵经礼佛到及冠之年,方能保命,故此自小便养在了庙里,对外也并不提及。”
    第205章 萧十六的谋算
    梁惊鸿都佩服这萧十六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身子不好还能唱戏,要真是天天在庙里诵经礼佛,那名满江南的倚泓楼头牌是怎么来的。
    遂冷笑了一声道:“该不会你们北国有个叫倚泓楼的寺庙吧。”这话说的着实讽刺, 谁知萧璟瑀却道:“这个名儿好, 听着就顺耳,回头让把那庙的名儿换了。
    对于这厮如此不要脸的行径,梁惊鸿一时无语, 他忽然发现,若论起无耻来自己真比不过眼前这位,皎娘还总骂自己,她是没瞧见这萧十六, 跟这厮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圣人。
    梁惊鸿心知,萧十六是打定了主意要耍无赖了,他如今是北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说什么是什么, 别说南楼月是他兄弟了, 就算说是他儿子, 也没人敢说二话。
    却听, 萧璟瑀道:“这阿宝是我十七弟的亲传弟子,惊鸿兄不若就卖本王这个面子,且饶过他这次如何。”说着话音又一转道:“阿宝跟小世子可好的紧,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瞧在小世子的面儿上, 惊鸿兄就别跟他计较了。”
    梁惊鸿心里真是憋屈的不行,若依着以往自己的脾气, 真能把这无耻的萧璟瑀揍个半死, 给自己弄了便宜儿子来不说, 还一口一个小世子,可见这厮消息灵通,一早便知自己请封世子的事了。
    虽憋屈到底也得忍下这口气,不为别的就为皎娘好生生的回来了,多少憋屈自己都能忍。
    大约知道梁惊鸿想的什么,萧璟瑀笑了两声道:“惊鸿兄恼什么,难道不该谢本王让你们夫妻团聚吗,你想想若非本王把人带走,到这会儿,惊鸿兄再想寻你家大娘子,可就得上穷碧落下黄泉了。”
    梁惊鸿咬着牙道:“那惊鸿可得多谢摄政王殿下了。”
    萧璟瑀点点头,一副理该如此的样,看的梁惊鸿想杀人,没好气的道:“ 这谢我也谢了,若无事,殿下还是去旁处逛吧 ,我这里地方小,恐怠慢了殿下。”
    萧璟瑀却道:“惊鸿兄话说差了吧,这园子可是本王置下的。”
    梁惊鸿瞥了他一眼,心道,这才是他来的正题吧,哼了一声:“说吧,想如何?”
    萧璟瑀笑了:“惊鸿兄莫着急,本王不如何,就是想跟惊鸿兄算算账,要知道你家大娘子小世子,本王可帮着养了多年,这衣食住行,吃喝嚼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本来以你我的交情,也不算什么,只不过如今我北国刚经离乱,国力不继,民生艰难,本王这个摄政王也得省着些过,故此……”
    不等萧璟瑀说完,梁惊鸿便直接打断他道:“多少,说个数。”
    萧璟瑀摇了摇手中折扇道:“到底是惊鸿兄,痛快,痛快,不过,你我的交情,也不必计较这些铜臭之物。”
    梁惊鸿目光一闪道:“你要什么?”
    萧景瑜笑的更欢实了:“惊鸿兄果然是本王的知音,那我也不跟惊鸿兄兜圈子了,银钱本王不要,只要惊鸿兄把你名下的商号开到我北国来,咱们这账就算清了。”说着顿了顿还道:“这别院就算赠送给惊鸿兄的贺礼了。”
    梁惊鸿倒是笑了,果然这萧十六名不虚传啊,如此深的心机,成算,恐怕天下也没有第二人能与之匹敌,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底细必然早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实在令梁惊鸿佩服,对于自己名下的商号,便老太君跟皇后娘娘都不大清楚,也只大略知道自己置了些商号买卖,只当他是闲来无事,闹着玩的罢了,却并不知道他名下的商号遍布整个南楚,几乎包揽了衣食住行各行各业,如此大的规模自然不止他一个东家。
    萧十六正是因知道底细,方提出这个要求,把自己名下的商号开到北境,相当于帮他稳定了百姓民生,这厮真是好算计,想来他也知道,只他开了口自己便不会拒绝。
    梁惊鸿最不想欠人情,尤其萧十六的人情,即便他不想承认,却也知道,皎娘能好端端的回来,自己的确该感谢萧十六。
    五年前自己一直忧虑皎娘的身子,便是再精心调养,也不能保她无虞,胎里带的不足之症最是难医,即便能保住命,也不可能长寿,似皎娘这样的病例,梁惊鸿曾仔细翻过旧年的医案,能活过二十的都少,而如今皎娘的脉相来看,却康健了许多。
    这令梁惊鸿颇为惊喜,这北国的宫廷秘药的确对皎娘的症候,皎娘是先天不足,又虚不受补,故此自己才一直用药膳帮她调养,皆因她的身子受不得那些补益之剂的药力,贸然用的话,不禁不会有效,反而有害,想不到这北国的宫廷秘药却能对症,不禁固本培元且不伤身。
    而萧十六既当初拿出此药给皎娘服用,或许也是看皎娘身子太弱,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这番筹谋岂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萧十六是为了什么,到底保住了皎娘的性命,且还帮她调理的身子,从这一点上自然该谢他,而他提的条件,在北国开分号,对南楚也并无坏处,分号一开就相当于打通了南北的商道,不止能助益北国亦能使南楚更为繁茂,人道士农工商,商在末流,梁惊鸿却始终认为商才是民生国力的保障,不看别的,就是这满京的世族贵胄,哪家没几个铺面庄子,真靠着朝廷的俸禄,满府上下几百口子人光吃饭都不够,一府尚且如此,更何况一国。
    故此,这些年自己借着游历之机巡视各地商号,因自己的纨绔浪荡名声在外,并无人知晓,不想萧十六倒是知道,或许正因知道内情,才把南楼月师徒安插在自己身边。
    他筹谋多年,便是为了这些,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梁惊鸿倒不觉对萧璟瑀肃然起敬,他的志向着实不小,且极 有远见,早在五年前,或者更早他便开始谋划了,要知道那时候的萧十六因其母是南楚人,即便受宠之于皇位却并无优势,即便他父皇再偏爱他,宁可让个两岁的孩子也绝不会让萧十六继位,这干系皇族血统,而他这个摄政王实际上可比北国那位新帝有威势的多。
    萧十六如此谋划多年,为的是北国的民生国力,不得不说,北国的那位先帝眼光着实不错,便没了老皇帝坐镇,有深谋远虑的萧十六,也可保北国数十年间的太平。
    而两国通商的确能互惠互利,既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虽如此,梁惊鸿也并未直接答应而是道:“此事干系重大,还请摄政王容在下斟酌几日。”
    萧璟瑀却追问道:“具体几日,还需惊鸿兄给个准话儿,本王也好斟酌斟酌。”说着手里的扇子轻轻点了点桌上的小盒子,那盒子梁惊鸿再熟悉不过,就是刚在内宅,韩妈妈拿出的那个,不用想里面装的必是北国的宫廷秘药。
    这萧璟瑀话说的客气,这意思分明就是威胁,如果自己不答应,他这宫廷秘药大约也不会拿出来了。
    梁惊鸿沉着脸道:“三日。”
    萧璟瑀笑了:“如此,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三日。”
    梁惊鸿沉着脸送着心满意足的萧璟瑀走了,阿宝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去了,阿宝本来想借着机会来瞧瞧寿儿的,不想连面都见不着。
    萧璟瑀瞧了他一眼笑道:“梁惊鸿自来是个霸道独占的性子,举凡自己的东西,旁人碰一碰都不成,更何况还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儿,今日你师傅不让你跟来,你非要来,如何,要不是看在那小家伙的份上,便要不了你的小命,也免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阿宝颇有些落寞:“殿下,我瞧着六爷不很喜欢寿儿,你说寿儿会不会受苦啊。”
    萧璟瑀倒乐了,扇子敲了敲他的额头:“你莫不是忘了他可是寿儿的亲爹。”
    阿宝挠了挠头:“可我瞧着他就是不喜欢寿儿,提及寿儿有些不耐之色。”
    萧璟瑀目光闪了闪道:“如此,或许还不知寿儿的身份吧。”
    阿宝愣了愣忍不住道:“殿下,天下真有这般糊涂的人吗,寿儿长的跟六爷极像啊。”
    萧璟瑀道:“这不是糊涂不糊涂的问题,是他身在其中,一叶障目罢了,也或许在他眼里只有一个玉皎娘罢,未想他真是个痴人。”
    其实身在其中的又岂只梁惊鸿一个,状元府中,周子瑜已劝了半日,无奈冬郎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仍是怒意滔滔骂梁惊鸿虚情假意胡作非为。
    周子瑜没辙的道:“你不是一直不认他是你姐夫吗,他瞧上什么人,又封谁做世子,随他去呗,你这般生气做什么?”
    不想一句话更点燃了冬郎的怒意:“那他当年非娶我姐的灵位做什么?既迎了我姐的灵位,这会儿又封世子算什么”
    周子瑜叹了口气:“你冷静些,就如你说的,你姐的灵牌进了侯府,就是侯府正儿八经的正头夫人,便封了谁当世子都得在你姐这个嫡母灵前上香,见了你也得叫一声舅舅。”
    第206章 他要换什么
    舅舅?冬郎冷笑道:“我可没这样的福气, 让堂堂的世子爷叫舅舅。”
    周子瑜没辙了,冬郎平日里性子极好,只不能干系到他姐, 一旦干系便会烦躁, 脾气也变得古怪不可理喻,周子瑜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想当便宜舅舅, 就装不知道呗,反正满朝堂都知道状元郎跟小侯爷相看两厌,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更何况自己那位表舅的秉性, 历来是想干啥干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别说冬郎这个彼此嫌恶的小舅子, 就是皇上气成那样, 不也没当朝驳了那折子吗。
    虽说周子瑜也觉自己这表舅, 太荒唐了些, 这宗庙承继哪里能是胡来的, 随便在外面认个儿子,就封世子,若是皇上准了,下面的世族贵胄们纷纷效仿, 岂不乱了礼法。
    想到此, 周子瑜道:“此事干系宗庙,皇上便再怎么着也不会由着小侯爷胡来吧。”
    周子瑜话音刚落, 便听外面一个声音道:“皇上已准了, 着礼部择黄道吉日, 造封册,想来不日旨意便下到侯府了。”随着话音,蓝琠缓步走了进来。
    周子瑜不禁道:“真的假的,这种事岂能儿戏,皇上怎会准的。“
    蓝琠道:“消息是从内廷里传出来的,应该不会错。”说着看向冬郎道:“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倒犯起糊涂了。”
    周子瑜知道蓝琠的话,冬郎会听进去一二的,便闭口不再言语,在旁听着。
    果然冬郎神色缓了些疑惑的看向蓝琠,半晌方道:“你的意思是那孩子是……”
    蓝琠:“便是寻常富贵人家,对于宗庙香火都是极看重的,更何况这可是忠勇侯府,咱们南楚一等一的勋爵贵胄,便小侯爷想弄个外面的孩子,老太君皇后娘娘也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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