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用三皇子,让反派看个明白。
    福康心中宛若惊雷作响,这竟然才是师父的心思。
    福康低头不敢应答。
    他似是明白,又似是不明白,只是觉得师父远比他想的多。
    或许是师父的来历比较特殊。
    福康作为弟子不方便问师父的过去,但是宫里的老人们都是知晓一二的。
    他近几日听了个闲话。
    师祖将明蓝蕴从南方白公城带回来。
    她是从苗疆之地来的女子,家乡历经战乱,来到这孤苦无依的京城里,衣食住行处处与苗疆不同。
    福康偷偷瞧明蓝蕴背影,又偷偷摸摸地想。
    明蓝蕴一声:“起来,去廨房吧。”
    福康连忙跟上。
    *
    下午日暮蔼蔼,冬日天黑早,还未彻底阴沉,三皇子胡说八道的事情便叫陛下知道了。
    陛下龙颜大怒。
    萱贵妃前去找陛下请罪,最终皇帝罚三皇子接下来一月抄书,抄完了呈上去过目后才可过关。
    陛下也听人说是萱贵妃身边的宫女多嘴,叫萱贵妃细查。
    必定要给个所以然来。
    服侍三皇子的那几位宫女没主心骨,好在后来明蓝蕴间接提醒他们。
    护住主子,才能过好日子。
    故而下午事发前,别的皇子皇女再问起,她们都道是三皇子听了别人胡说,当不得真。
    等陛下询问此事时,那些不谙世事的皇子皇女便实话实说,此举叫萱贵妃不至于过于被动。
    萱贵妃赶紧借着当初明蓝蕴的说辞,顺阶而下。
    这话谁说都好,总归是不能叫陛下觉得是她讲的。
    萱贵妃多番斡旋,终于平息此事,被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弄得当真是心力交瘁。
    但毕竟是自己宠出来的,有苦也能发泄砸物消遣了。
    她在寝宫里砸东西:“不知死的蠢货们,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拦着三殿下!”
    服侍三殿下的一名宫女被花瓶打得发饰一歪,畏畏缩缩地蜷缩跪坐在地上。
    贴身宫女连忙搀扶萱贵妃坐下,给她抚背顺气:“若不是国师出面,怕是陛下来了,你们还得眼睁睁瞧着三殿下继续说呢。”
    萱贵妃扶着贵妃榻,胸口起伏:“若不是你们听了国师的话,还领着三皇子去了武场,好叫其他皇子皇女以为三殿下是听宫女讲的,又运气好,陛下听他们转述了此等言论。否则,本宫断然饶不了你们!”
    李太尉托人询问此事,萱贵妃也只说是宫女乱说话,坚决不提明蓝蕴的存在。
    她随后又叫人偷偷给明蓝蕴送些礼。
    对于此事,原本因为李美人之事和明蓝蕴心有罅隙的皇后 ,又把明蓝蕴喊了过去。
    这两日下雨,福康当真是为师父撑着伞两处走。
    这两位娘娘当真是喊师父喊得勤快。
    明蓝蕴瞧出他的心思,雨中漫步:“她们若在此事上不感谢我,才是本君的麻烦。”
    自己算计三皇子的事情,不过是仗着皇后娘娘和萱贵妃消息不曾互通,李尚宫不敢和萱贵妃说她故意吓唬宫女,而萱贵妃又不敢将明蓝蕴说的话坦白。
    福康晕晕绕绕。
    长坤宫中,李尚宫正在为皇后娘娘捏腿。
    皇后挑眉,慵懒地等待着:“蓝蕴可曾来了?”
    李尚宫笑道:“刚才已经叫人去传唤了,记得是来为皇后娘娘诊脉的册子。”
    皇后轻笑。
    皇后心情开怀,自己因为李美人的事情被陛下责罚了,叫萱贵妃那个毒妇看了笑话。
    没想到她得意忘形,三殿下居然敢在大庭广之下谈及谢家军的事情,试图来刺激大殿下。
    皇后笑着说:“本宫就知道三殿下心气高,瞧不上贺之。”
    皇后眯起狭长的眸子,美目流转,嗤了一声,心气高又如何?
    陛下时常查阅二殿下的课业,别的皇子皇女的课业,都是不大理会的。
    若是二殿下再大一些,课业也完成不错,叫陛下欢喜后,这以后的太子之位尽收囊中了。
    三皇子也想和自己的辰逸争夺?
    李尚宫轻轻捏着肩,说道:“奴婢见那三皇子看不惯大皇子受了点伤,就能和国师一起用餐,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谢家军的事情。奴婢急忙抱着四公主走了。”
    皇后摆摆手,小孩子嘛,说话没轻没重的,对于谢家军的残留血脉来说,自然是拿这件事情说话,才能刺激大殿下啊。
    李尚宫笑道:“奴婢前去告知国师,没想到国师倒也不急着去调解。”
    国师明显是故意的。
    此举倒是迎合了皇后娘娘的心意。
    此事发生后,皇后从李尚宫此处知晓全局后,又揣度了一整夜,终于认定明蓝蕴并非投靠萱贵妃。
    蓝园和李美人的事情,对于明蓝蕴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个人交流的时候,外头的宫女进来:“娘娘,国师大人来了。”
    皇后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明蓝蕴,直起身子去瞧她。
    明蓝蕴提着裙摆进来,身上沾染了些许水汽。
    皇后上下打量:“蓝蕴消瘦了些。”
    明蓝蕴淡淡地回答:“秋日清寒,不爱吃食,是有些。”
    皇后也不和她说三皇子失言的事情,而是闲聊两位小孩子的课业。
    皇后一语双关:“有蓝蕴在,事情办得本宫心中欢喜。”
    明蓝蕴拱手行礼,谢娘娘夸赞:“辅导二位殿下课业乃是蓝蕴职责。”
    说话的功夫,外头小雨转了大雨,尝过糕点吃过茶后,李尚宫命宫女撑伞送明蓝蕴出长坤宫。
    福康在外面冷得直打颤了,好不容易瞧见明蓝蕴出来。
    李尚宫递给福康一屉:“长坤宫小厨房厨娘做的糕点,见国师多尝了些,娘娘特地叫国师带些回去吃。”
    福康惊喜地替师父接下。
    回去的路上,福康哎呀一声:“师父,皇后娘娘不计较李美人之事了。”
    明蓝蕴勾唇。
    用李美人化解了凌贺之在秋猎以及和六皇子的争执。
    用三皇子的事情,调和了自己与两位娘娘的关系。
    福康又蹙眉问:“要是皇后娘娘或者萱贵妃知道师父你的所作所为,会不会……”
    气得扎师父小人啊?
    明蓝蕴一挥浮尘,脚步加快,留给福康一个背影:“福康,你且从二位娘娘立场瞧,我不是在帮她们么?”
    时间流逝,三皇子被罚,宫中人人自危,不敢再谈谢家军的事情。
    寒霜当日,蓝园休学。
    但却不是福康可以回太史院的日子,明蓝蕴向太史院告假后一大清早便到了蓝园。
    乌云压城,延绵不止,寒风潇潇,大雨将至的潮润水汽伏地而行。
    蓝园大学堂的窗户均关紧,只留一扇大门。
    明蓝蕴裙摆拖地,用攀脖细绳拢了衣袖,坐在桌前正拿唐筛筛选青叶,准备做花糕。
    福康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摸不准地问:“师父,要不要我去问问大殿下,要不要来?”
    明蓝蕴点点头。
    福康朝毓青宫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师父,若是大殿下不愿来呢?今天是那校尉问斩的日子,上次三皇子激他,说不定大殿下去爬城墙瞧了啦。”
    明蓝蕴抬头望着他,吩咐:“若是他要去城墙去瞧,福康你把他按住,一切后果为师替你担。”
    福康挽起袖子哎嘿一声,可又蹙眉,小声再问:“要是大殿下不去城墙上瞧,但也不愿意来呢?”
    明蓝蕴缓缓说:“那你和大殿下说。”
    “从来不是我明蓝蕴求着要教他的。”
    今日他不来,往后,便都别来了。
    作者有话说:
    前国师:我仙逝后,我这徒弟可怎么办,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福康:师祖您放心,我们在嘎嘎乱杀,师父负责乱杀,我负责嘎嘎。
    第17章 、彼此
    站在院中的福康闻言一颤,连忙抬头去瞧师父。
    入眼,檐下的竹帘沾上湿气,尾端悬挂的串石珠的青色流苏重垂着。
    两扇雕花推拉木门打开,正对着里端的大窗扇,从扇页缝隙中透出的光就落在明蓝蕴身上。
    她侧对着门口,低着头瞧着纤细的手指抓住的一把青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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