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了李尚宫的手:“传来的消息居然是大皇子和国师关系不当,这若是证实了,便是毁了凌贺之和明蓝蕴。”
    李尚宫轻声回答:“皇帝也派人过去了。”
    皇后娘娘得意地坐下来,微微扬起下巴,挑眉望着外头。
    她命李尚宫为自己梳妆打扮。
    她做的梳妆镜前,挑着凌厉的眸子,深红色的唇瓣勾起好看的幅度。
    皇后温声说:“本宫要亲眼瞧见他们身败名裂……”
    *
    凌贺之的书房外的院子中,绿衣侍女爆的话着实叫人诧异。
    众人皆瞠目结舌。
    那绿衣侍妾用力地在地上磕头:“ 还请大家明鉴……奴才,奴才并非故意偷看什么大理寺的公务信件!不如诸位大人可看看里头的书信!”
    “当真是好生暧昧!”
    大理寺的官员对凌贺之说道:“殿下,可否……”
    绿衣侍妾再磕头说:“那书信上侧面还有我的口脂,换不得假的!”
    绿衣侍妾心道四公主和那侍卫被害到禁足,导致皇家颜面无存,若是大皇子觊觎自己师长,也是一桩丑闻。
    过了一会儿后,手下们才从里屋拿出一大叠信封。
    绿衣侍妾看见自己做了记录的信纸还在,心中舒坦,指着那张纸说:“求诸位明察!”
    大理寺的几人查看书信中,脸色微恙……
    侍妾正得意地扬起下巴,心道此次事情后,皇后娘娘必然要赞誉自己……
    然而大理寺官员将书信反转,展示上面的内容,并无任何关于情爱之事。
    干干净净,只有公务。
    侍妾不可思议地起身,冲到那张信纸面前,瞪大了眼睛,这着实是自己做记录的纸张。
    “怎么可能?!”
    明蓝蕴看着她诧异的目光,微微一思索大抵猜出今晚的事情,恐怕只是凌贺之的自导自演。
    毕竟是皇帝赏赐的人,不好将其送走,又叫她留在府邸中只会泄露消息。
    不如用不雅书信勾她出来,而后用之前所学的隐掉一开始的字,再通过加热将提前写好的字显示出来。
    今晚倒是一石二鸟。
    还有一个站在皇后那边的公公,恐怕今晚之后皇帝也要避忌他了。
    绿衣侍妾发疯:“怎会如此?!不可能!”
    她往前冲,想要冲到明蓝蕴面前:“国师,刚才纸上所言,含义分明为大殿下欲与你交颈相好,相拥而眠。”
    明蓝蕴被人如此直白地道出,微微睁大了眼睛,面上一热,呵斥:“乱说。”
    作者有话说:
    凌贺之:我在一旁就默认了吧。
    第38章 、痴梦
    明蓝蕴脸色微恙, 简直是胡说八道!
    为了陷害自己和大殿下居然编造出这样的谎话。
    那侍妾是慌了神,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大殿下和国师拉下马, 可她眼角余光再瞧见那一张纸上的字, 突然又疲软了下来。
    那张纸侧面的口脂分明是自己留下的。
    可为何字迹会突然变化了?
    “各位大人,这书信一定是刚才新写的……”
    凌贺之走到她面前,冷笑:“既然是新写的, 墨迹必然湿润。”
    可是信纸上,墨迹却是早就干了的。
    侍妾觑见了大皇子眼神中有着时有时无的笑意。
    侍妾顿时如同重锤砸头,耳朵边上嗡嗡一声, 灵台浑浊, 随后便什么都听不大清楚了。
    天地之间, 耳边是心口的轰隆作响,眼前是含糊一片, 所有人如同地狱恶煞看着自己。
    绿衣侍妾回想自己在大殿下的书房里瞧见的一切。
    普通的装饰,雕花镂空的落地罩, 用玉勾束着的帘子, 书柜上摆放着的玉石、木盒、放在棉麻布上的花灯……都是常见的东西。
    侍妾塌软了肩头,跪坐在地上似哭似笑, 露出一个极度难看的表情。
    自己过于急切,反而入了大殿下的圈套。
    大殿下借着伯爵夫人的蹴鞠会假意喝醉酒,让众人无论是明里暗里都晓得了这件事情, 又让身边的侍卫不设防。
    而自己居然心急,胡乱找了个借口说大殿下命自己送来醒酒汤,那些侍卫放自己进来后……自己竟然觉得是那些侍卫疏忽大意!
    侍妾一想到平时自己靠近书房一点,都会被侍卫大声呵斥驱赶离开, 今天怎么就糊涂了……
    她抖得如同筛子, 不停地趴在地上磕头求情:“大殿下饶命, 大殿下饶命……”
    凌贺之冷笑起来:“本殿下可不敢饶你的命,私看大理寺的公务信件,你想要做什么呢?”
    “其次我与老师为陛下效命,忙于公务实事,却莫名被污蔑有悖伦常,背后指使你之人是何居心?”
    “把她给我拖下去!”
    侍卫们听命做事,将那绿衣侍妾敲晕之后拖拽下去。
    与此同时,那几位大理寺的官吏冲大殿下拱手行礼。
    做主的大人叹了口气:“此事涉及到大理寺的一些要务,吾等会将此事如实禀告于陛下。”
    凌贺之抬手:“我与诸位大人一同进宫面圣,只是贺之酒气浓厚,还请大人们稍等片刻,待我换身衣物。”
    大理寺的人没有异议。
    他们先去待客厅等候。
    而刚才还在大放阙词的公公,他此刻见状也连忙讪讪地跟着一道离开。
    公公回头看了一眼凌贺之。
    那玄衣男人手替长剑,目光如炬,手腕轻转,好似下一刻便要动手杀人。
    公公唇色发青哆嗦,脖颈发凉,连忙快走着离开。
    待一切的外人离开后,凌贺之将自己手中的长剑交给侍卫:“挂在墙上。”
    凌贺之看着明蓝蕴披着单薄的斗篷,侧身喊了在书房院外候着的福康进来。
    福康小声地抬头看他,问:“大殿下何事?”
    凌贺之蹙眉:“谁叫你告诉老师的?你为老师找的斗篷太单薄了一些。”
    明蓝蕴也皱起了眉头:“我未曾听你说过这计划,以为你是被贼人陷害。”
    凌贺之垂眸看她,声音喑哑:“老师担心我啊……”
    此刻,有侍卫为凌贺之拿来厚实的斗篷,又说:“主子,已经备好洗漱的热水。”
    明蓝蕴见状,微微欠身行礼:“既然如此,本君便先告辞了。”
    明蓝蕴转身,突然被人扯住衣袖。
    随后一件带雪貂毛领的斗篷落在自己身上。
    男人双手捏着绑带,为她轻轻地系着斗篷,第一次没有绑好,他便又解开后再仔细绑了一次。
    明蓝蕴一怔,柔软的毛领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她看着面前的反派垂着眼帘动作温柔,修长但因为长期握长..枪而有茧子的手指捏着柔软的布料不甚熟悉地绑着结。
    明蓝蕴正要皱起眉头和向后退却时,突然一旁的福康冒头说话:“大殿下,要不会打结就奴才来吧。”
    凌贺之先看了明蓝蕴的眼神,有些窘迫地嗯了一声。
    明蓝蕴被福康这么一打岔,也没再说话。
    末了,明蓝蕴和福康对他说:“既然要入宫面圣,那便不叨扰殿下了。”
    师徒二人先行离开。
    明蓝蕴走到书房院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他:“大殿下,你应当是用两种特殊的墨水,先行写下一些不当言论,诓骗侍妾上当揭发你。而后第一种墨水消失,第二种墨水显示成大理寺的公文。”
    明蓝蕴并未细细研究此事。
    沈括的古今秘苑中提及到蔓荆子、龙骨、南粉、百草露等物研磨成粉末,可以消字迹。
    凌贺之直言不讳:“老师所言不假,不过是铅粉笔,只是那侍妾过于慌张,未曾细看。不过她细看了也无用,事到如今没人会信她了。”
    明蓝蕴嗯了一声:“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这个。”
    明蓝蕴凝视他:“那本君可否知道第一次你写的是什么?”
    为什么那侍妾会胡说那样的话?
    凌贺之微微挑眉:“她胡说八道罢了,老师不必在意。”
    实则是那些话没脸说出来。
    他做了一次糊涂事情,写了一些糊涂话,若是叫老师知道,恐怕策君鞭抽断了都抽不断他的痴心妄想。
    明蓝蕴沉吟之后,未曾再说些什么,行礼后告辞离开。
    明蓝蕴行至憬王府门口,解开斗篷交于护送二人出来的贴身侍卫:“还请交还给大殿下。”
    侍卫接下了斗篷:“是。”
    二人在回去的马车上,福康有些困顿,靠在窗棂上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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