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连忙安慰他:“小辰你别哭。”说着,想伸手给钟辰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臂都被纱布包着很难抬得起来,又咧嘴挤出一个笑容来,“你看我不疼的小辰……”
    钟辰看见周琛没心没肺的笑容,只觉得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周琛,我可能……不能陪你走一辈子了……
    叶沁听儿子念叨了一天小辰小辰,此刻见他们的样子,叹了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周琛见叶沁走了,马上改了口,无赖兮兮地向他抱怨着:“媳妇儿我想死你了,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又想起什么,向他道:“你知道吗?昨天老周还跟我说让我去美国治胳膊,国内不是一样能治,我才不去,去了就见不到你了。”说这话的时候还颇为得意,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般。
    钟辰很想问周琛就这么想和他在一起吗?连胳膊也不要了?可是他不能问,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他,就不能再给他希望了。
    钟辰低下头,违心地撒着谎道:“我……我妈妈生病了,我得照顾她。”
    周琛以为钟辰听到自己为了他留下来的话会高兴,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句话,一脸不乐意道:“哦~原来我在你心里没有你妈妈重要!亏我还跟老周撒泼耍皮一定要见你。”
    “不……”钟辰本来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他不能再心软了,想到刚才和周爸爸的对话,索性一咬牙,道:“是,我不想来看你!”
    他本以为周琛会生他的气,结果周琛只是瞪大眼睛叫道:“你个小白眼狼!我为了你断了两条胳膊,你竟然不想来看我!”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头上绑了一条绷带,两条胳膊包得跟木乃伊似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可是钟辰却想流泪。
    钟辰松开扶住他的手臂,站起来背对他,努力止住泪意,道:“没错,我就是白眼狼,我不想来看你,以后也不想来看你,如果不是周爸爸逼我来,我今天根本不会来看你!”
    周琛被钟辰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整懵了,望着钟辰的背影,问道:“小辰,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想来看我?”
    钟辰闭上眼睛,缓缓道:“你的胳膊废了,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
    周琛不可置信地叫道:“分手?就因为我的胳膊废了,你要和我分手?”
    钟辰觉得心里翻搅着疼,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周琛觉得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小辰要和他分手?
    好好的小辰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拔高了声音叫道:“是不是老周知道了我们的关系,逼你跟我分手的?”
    听见这句问话,钟辰很想放弃转身去拥抱他说我不想和你分手,可是到嘴里的却是:“没有人逼我,要和你分手是我自己的决定。”
    周琛看着钟辰的背影,忽然冷静下来,道:“你转过来,看着我,再说一遍。”
    钟辰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可当他转过身看到周琛脸的那一刹那,一滴晶莹的泪没有克制住,顺着脸颊滑落。
    周琛却如释重负一般,看着他,柔声道:“小辰,你都哭了,还说不是在骗我?”
    钟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周琛,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不喜欢我了?”周琛喃喃着重复了一句,“我不信。”
    他抬头望着钟辰,道:“我对你表白的那天,我听见你说喜欢我,后来,我们一起出去玩,你在电影院说要和我一辈子走下去,和兄弟们聚会那天,你唱情歌,说送给喜欢的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他坐在那里,偏执地,一句一句,说着他们的回忆,是钟辰从未见过的脆弱样子。
    钟辰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忽然,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周琛不顾胳膊上的剧痛挣扎着抬起手,把手上的戒指给他看,“还有生日那天,我们戴了戒指,约定好考一个大学,你做语文老师,我做数学老师,你说过要和我一直和我走下去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够了!”钟辰攥紧拳头,眸光冷冽,“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废人一个,怎么和我走下去?”
    周琛望着钟辰,像个望着陌生人一般,旋即摇头道:“小辰你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你是被逼的对不对?你怎么会因为我的胳膊废了就跟我分手呢?”说着说着,眸中又升起了希望,“是不是我的胳膊好了你就会和我和好呢?”
    “不会,我只是不喜欢你了,至于你的胳膊好不好,与我无关。”钟辰举起手,当着他的面拔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走到窗外狠狠一扔,回头看着周琛,眼睛里是冷漠的、毫无感情的,“周琛,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们分手。”
    周琛看着他的动作,仿佛自己的心捧出去被人扔在地上还不够,还要狠狠踩上一脚。
    心,如死灰。
    他机械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冷漠的人,心中最后的那点期望也消失掉,忽然大笑,笑意中带着一丝癫狂,“好,钟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为你断了两条胳膊,你却这样对我。算我瞎了眼。好,你说分手,那就分手,就算将来你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说着,将手上的戒指拔下来,忍着胳膊的剧痛狠狠往地上一扔。
    钟辰看着戒指成一道弧线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弯腰想去捡,却听到周琛冷冰冰地喝声:“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滚!”
    他弯腰的动作就那样僵住,站直了身体,转身走出去。
    周琛直直地盯着钟辰的背影,仿佛要将这个人的背影永远刻在心里,提醒着他自己有多么可笑。
    说好一起走一辈子的人,却以这样可笑的理由把他一脚踹开,什么深情?什么永远?都是骗人的!
    钟辰,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若我再看见你……
    门外的周震见钟辰出来了,问了一句:“解决了?”
    钟辰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像一个坏掉的木偶,而后不再看他们,直直地向前走去。
    周震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周琛,带着叶沁进了病房。
    很快传来叶沁的叫声:“儿子你下地做什么,你快起来!”
    钟辰脸上一下子滑下两行泪,脚下却越走越快,直到变成跑,一个没留神跌倒在医院地走廊里,有人把他扶起来,他连道谢也没有,继续跑。
    他跑到楼下,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里,趴在地上在草丛里翻着什么,手被草割破了好几个口子他也不在乎,心里越来越慌,为什么找不见了呢?
    他颓然坐在地上,找不见……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周琛……再也不可能了?
    病房内,周琛摩擦着手里的戒指,望着周震,深邃的眼中褪去了青涩,泛着冷光,像一只经历了暴风雨洗礼的幼狼,语气异常坚定:“爸,我要去美国。”
    十年后。
    科技迅速发展,智能手机已经普遍开来。
    而目前国内几家国产手机公司竞争激烈,华兴公司就是其中一个,总部地点坐落在江淮市。
    华兴公司最近几年兴起,发展不错,但前总裁几日前因病离职,华兴公司将有一位新总裁上任的消息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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