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要不要票?”
    说到票,大伙儿又沉默了,过了会儿回道:“应该不用吧。”
    这票买的是供销社的肉和菜,和人家乡里自己留下的粮食有甚关系。
    这话一举拿下大家的支持,大家又兴高采烈起来。
    不过在有些人的眼里,菜市场的建立不光是丰富自家菜篮子的举措。
    高婶子略微羡慕地看向柳暄红,前些天按下的小心思,又翻滚起来。
    她斟酌着,在下午大家收拾东西回家做晚饭时,笑着拉了拉柳暄红胳膊:“暄红,你们家的四季豆还长吗?”
    柳暄红微愣:“四季豆老了,不过我们家的黄瓜熟了,您要不要?”
    她最后这话纯属客气,不料高婶子立马搂住她的胳膊,一副要和她亲热进院子的架势。
    柳暄红心里纳闷她莫不是有什么事儿。
    毕竟这位高婶子之前可从来没对她这么热情过。
    然而进了院子,她在柳暄红那一块巴掌大的小菜地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夸她的小菜种得好,瓜果养的水灵,嘴巴里冒出一句句让人脸红的夸赞话,愣是没说出啥目的。
    柳暄红估摸着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她一点也不急。
    她也不紧跟着,随她在院子里走动,自己则把择好的小青菜放厨房,顺便摘了俩番茄,煮了锅番茄鸡蛋面。
    明儿是周末,孩子们会早点下学,不去店里回家,晚饭要在家中吃。
    没一会儿,柳暄红看到宋小果和小月儿并隔壁的小云挨着肩儿一路又说有笑得回来了。
    宋小果长的不难看,甚至因为较去年长开了些,小脸愈发像柳暄红记忆里逐渐模糊的宋渊,颊边时刻陷入一颗小梨涡,俊俏的小模样混在两个女娃娃身边,竟然毫无违和感,友好似闺蜜。
    “娘!您的宝贝儿子和心肝闺女回来啦。”
    不过小孩大嗓门一出,柳暄红就从他精致小孩的滤镜中走出了。
    柳暄红没应,仍在菜地里转悠的高婶子被逗笑了,捂嘴道:“哟,心肝小宝贝们回家啦,暄红,您快出来接接。”
    宋小果没想到自家院子还有外人,张扬快乐的笑脸僵住了,一想到自己这幅样子竟然被外人瞧了去,小家伙霎时间羞红了耳朵,得意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老实问好的声音也低得仿若小蚊子:“高婶婶好。”
    “哎。”
    “您怎么在这儿呀?富贵已经到家了。”
    高婶年近四十生下了个小儿子,取名富贵,恰好和宋小果一个班儿。
    柳暄红也是第一次知道。
    “我晓得。”高婶子笑眯眯回答。
    宋小果挠了挠头,悄悄看他娘:她来干嘛了?
    柳暄红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呀。
    “哥哥,洗脸。”小月儿放下书包,戳了戳宋小果。
    小孩感激地摸摸小月儿的脑袋,领着妹妹打水洗脸。
    柳暄红略微分了点注意给她们,高婶子过来搭话,瞧见她放在廊下的布料,不禁拿起手来摩挲:“这棉布好,你昨儿去供销社了?”
    “前儿去的。”
    “我最近也在给自家小子做衣服,不然一起?”
    “行。”柳暄红巴不得有长辈教教她。
    她买回这些布料也有些日子了,然而一件衣裳也没做成,她有些头疼。
    小孩们依然穿着旧衣裳。
    高婶子得了她的应承,满意地回去了。
    仿佛她来一趟,纯粹是想拉她一起做衣裳。
    回家在巷口,撞见丈夫下班,高大叔皱眉:“你咋还在外面?”
    高婶子一听不乐意了,怎么活像她是家中保姆似的,见着就要饭。
    要是平时她没这心思计较,不过今儿和柳暄红处了处,人家小同志一个人带着一群孩子过得风风火火,自信漂亮,高婶子不由得想起她几年前还在厂子的时候,她和高大叔都是厂里的职工,俩人一起上班,下班就在食堂吃饭,家务活儿也是共同分担,可是四十岁拼命生下幺儿,高婶子身体大亏,在子女和丈夫的劝导下提前退休,把手里的职位传给了儿媳妇,她每日就在家围着灶头和孩子打转,彻底成了老妈子,高婶子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没好气地瞪了眼丈夫,高婶子哼哼道:“迟点吃饭不会饿死。”
    高大叔还想说什么,就看自家婆娘屁股对着他,自顾自上楼了,他嘴巴张了张,没吭声。
    不一会儿,高家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回来了。
    高大叔犹豫着,对儿媳妇道:“你探探你娘,在外面碰上啥事儿了?”
    不然咋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大儿媳高氏乖巧应了。
    她是高婶子娘家那边的侄女,和高婶子关系,又有亲,不然轮不到她接高婶子的班儿。
    不过她也没探听出什么。
    高大叔郁闷。
    夜里熄了煤油灯,夫妻俩搁床上翻来覆去,高婶子忍不住呢喃:“当家的,你说小柳的卤味店能挣钱不?”
    高大叔睁开眼睛,斜看自家婆娘:“你也想开店?”轻易看透她的心思
    高婶子扭捏道:“我……”
    高大叔不假思索道:“咱们家也不困难,你费那心思干啥,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抓抓富贵的学习,臭小子上一年级了,一加二都不会算。”
    高婶子气闷。
    每次一说这样的话题总能歪到孩子的教养上,可是她为啥会想挣钱,不是还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吗?
    老大倒是有工作,也结婚了,她们也算对得起大儿子。然而富贵出生就身子虚,她这些年老了,身子骨弱也没甚精力花在他身上,高大婶对小儿子,总是有一份愧疚。
    尤其是她没工作,男人年龄也大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哪个不是在开始寻接班人继承萝卜坑了,然而高大叔不行,他要是把位置让给大儿子,就是把经济权让给儿子儿媳了,以后难道要让老大替她们养小的吗?
    且不说这样做对不起大儿子,光是儿媳妇家也不乐意。
    高婶子愁呀,可不得多打算打算。
    然而自家臭男人,半点不懂她的心事儿。
    罢了,这事儿也急不得,她还是再琢磨些,和隔壁小柳多接触接触。
    高大婶恨恨搁着薄被踹了他一脚,背过身气呼呼道:“睡觉!”
    高大叔:……
    ……
    在柳暄红回院子的时间,高婶经常凑上来一起做衣裳,柳暄红至今没听过她的目的,倒是听了一耳朵高家的苦水,同时掌握了筒子楼里所有住户的八卦。
    柳暄红呢,也真的做成了一件衣裳——缝着密实针眼的小背心。
    不过试穿用户宋小果非常嫌弃歪歪扭扭的针眼,尽管他违着良心对柳暄红夸她缝了一条龙。
    柳暄红琢磨着,完了她实在没这技能,还是请人干这活儿吧。
    至于请谁,柳暄红心里有了人选,就是高婶子,她们平时一块做衣裳,她做一件,高婶子缝三件,还做得又快又好,实乃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干活她放心!
    柳暄红也不是什么扭捏人,直接问高婶子愿不愿意帮她做几件孩子的衣服,她可以出钱。
    高婶子愣了愣,果断应了。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她做衣裳是做惯了的,给谁做不是做?还能顺手赚钱。傻子才往外推。
    再者,她这段时间看下来,这小柳能开店卖吃食,是能干,不过啊,在缝补方面完全不行。
    就这样,柳暄红把衣裳承包出去,她恢复了往常的看店生活。
    其实卤味店不需要柳暄红花费多少心思,因为味道好,生意好,卤味买的也越来越快,如今一出锅,到中午就卖完了,下午完全可以闭店。
    不过柳暄红爱待在店里,主要是为了能获取更多消息。
    店里食客多,和小摊们唠嗑,顺便关注一下隔壁的点心铺。
    隔壁点心铺的售货员脸色越来越阴沉,货柜上的客人越来越少,这是眼看着就要倒闭了,柳暄红瞅着隔壁的眼睛越来越绿。
    柳暄红和客人说要开饭馆,不是口头上胡诌骗人,而是经过详细考虑的。
    现在市面上的物资流动没有那么严格,松山县却除了一家国营饭店,没有一家餐厅,大多数人还是在自己家做饭或者吃食堂。这是一片空白市场。
    柳暄红有信心,她的厨艺和服务能打败态度高傲的国营饭店。
    地址她也想过了,就等隔壁点心铺子倒闭,她接着去租。以后还能打通,两家并一间铺子。
    她有钱,还是做过吃食,租过一间饭铺,上次和工商所的人打交道的氛围还不错,应该能再次合作。
    然而,这铺子还挺□□。
    柳暄红悻悻,喊杜婶子下班,提前闭店,没想到迎来那位特殊的客人。
    陆杰满脸兴奋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有朋友预备在首都开饭馆,请她前去当大厨。
    第26章 土豆饼
    柳暄红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想请她去当大厨, 整个人略懵。
    陆杰依旧满脸兴奋地游说:“你放心,我这朋友是正派人, 看现如今情势好了, 想开个饭馆混日子,原打算来松山县请我父亲出山,不过老爷子觉着自己年纪大, 没精力去打拼,便想起你,他信得过我和我父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小老板,我晓得你不是个简单人儿, 做一家卤味店的小老板太埋没你的天赋了,不妨考虑抓住这个机会。”
    柳暄红豁然开朗, 原来他是眼尖瞧出她的真手艺, 惜才推荐, 她顿时哭笑不得。
    若是她真的是一个没甚见识的小老板, 便把店面卖别人, 去首都见大世面了。
    松山县这种小县城和繁华的首都可没有可比性,然而他遇上的偏偏是享受过一遍红尘的柳暄红。
    享受过现代的便利快捷, 八十年代的首都于她而言还没小宋村的宁静悠闲有吸引力。
    她张了张嘴, 就要拒绝,一道小炮/弹突然冲出, “不要, 我娘不去。”
    宋小果圆滚滚的小脑袋用力顶着陆杰的腰腹, 肉呼呼的小胳膊拼命推着他, 小嘴大喊:“坏人, 我们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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