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墨,你信我。”凤卿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是真的怕了。
    师父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故。
    她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能让离盛轩钻了空子。
    “好,今夜返程,我听你便是。”不想让凤卿担心,离墨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日夜兼程赶来,不放心凤卿而已。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凤卿自然也知道,离墨赶来是为了保护她。“外公那边已经派人接应,过了嘉隆关我们就能会合。”
    “你知道这次刺杀是谁的人?”离墨气压低沉的问了一句。
    “乌兰达旧部,林洛笙的人。”凤卿点头,林洛笙让人来刺杀她,这件事离盛轩肯定不知道,所以……她可以趁机做做文章。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离墨抬眸看着凤卿。
    “当然是回礼!”凤卿脸色一凌,拿出她那只分叉的毛笔,在茶水中涮了涮。“今日经西垂边境,遭遇乌兰达旧部追杀,受重伤,庆幸无性命之忧。然,乌兰达旧部之人说林洛笙指使,还说林洛笙亲口承诺有王爷撑腰,凤卿不信,想听王爷解释。”
    凤卿鬼画符一样在宣纸上书写,奋笔疾书。
    离墨有些头疼,凤卿这狂草比她的剑法还要带风。
    “你想离间林洛笙和离盛轩?”离墨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离间谈不上,本就有嫌隙,看他们狗咬狗。”凤卿愤恨的咬了咬牙,嘴角被抹了墨汁。
    “燕七,传信给宣王府!”大手一挥,凤卿潇洒的坐在榻上。许久没有实战了,这一动手还有点儿乏累。
    “累了?”离墨走到凤卿面前,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身下的女人。
    凤卿一身男装,英姿飒爽。
    紧张的看着无限靠近自己的离墨,以为他又要亲自己。
    三分不好意思,七分上瘾的闭上眼睛,等到接下来的温存。
    可等了半天,只听见离墨忍笑了一声,手指就落在了她的嘴角。“有墨,擦干净。”
    凤卿尴尬的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期待离墨吻她的样子一定让离墨笑话了。
    “凤卿……”见凤卿要跑,离墨伸手拉住她的衣领,生生困在自己怀里。“保护好自己,不许受伤。”
    “这有什么,想当年我在军营,身上七七八八不下十几处致命……”话说了一半,凤卿的身体突然僵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是说当年我爹在军营……”
    离墨的眸子眯了眯,没有多说,也没有多想。
    凤卿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从没离过京都。
    “嗯,那天看了。”离墨调侃。
    凤卿想起那天离京驿站的事儿,越发想找地洞钻进去了。
    “以后也不许受伤。”
    头顶,是离墨清冷又极具威胁的声音。
    莫名,凤卿却觉得温暖又有安全感。
    爬到床榻上,凤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离墨身边。“在陪我一会儿,一会儿你就走。”
    “好。”离墨点头,坐在床榻边看着凤卿入睡。
    抬手轻轻触碰凤卿的发丝,离墨扬了扬嘴角。
    一切好像是做梦。
    “你若不负我,此生定护你周全。”
    凤卿太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离墨小声说了一句,却有些不忍离开。
    “不要,不要!离盛轩我杀了你!不要……”
    “离墨,不要,不要死,不要!”
    ……
    凤卿睡得并不踏实,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直都在挣扎。
    第35章 赈灾粮被做手脚
    离墨心口收紧,抬手轻轻擦拭凤卿额角的细汗。
    杀意在黑暗中蔓延,离墨不知道离盛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但让凤卿害怕成这样,那就该死!
    “没事了,我在……”离墨小声安抚了一句,拍了拍凤卿的后背。
    月色清亮。
    离墨连夜往京都关外赶。
    他已经让人给木淮桑去了书信,大抵一天半的脚程两方便会会合。
    京都,宣王府。
    “该死的蠢货!”离盛轩的气压很低。“让人刺杀凤卿,林洛笙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王爷,西垂传来消息,凤卿小姐确实被人围剿,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今日一早是暗卫用马车从驿站接走的。”
    手下禀告。
    离盛轩的眉心微微蹙起,心口莫名收紧。“让太医准备好伤药,连夜兼程给凤卿送去!”
    眼眸越发暗沉了些,林洛笙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王爷,赈灾款已经下拨,可今日一早左相却亲自前去稽查,是不是陛下的意思?”手下紧张问了一句。
    离盛轩蹙眉,左相?
    左丞相木云之乃是朝中重臣,深受宸帝信任,朝中后宫多少皇子大臣想要与他交好,能让他出动,除了他的好父皇还能有谁!
    “可做到万无一失?”离盛轩冷声开口。
    “大米和藜麦已让人掺假,黄金和白银也已经注假,就算是左相也不可能一一过检。”手下赶紧开口。
    “好得很。”离盛轩用力握紧双手。“去告知林洛笙,我要见她。”
    ……
    内务府。
    木淮桑顶着大太阳等在外面,悄无声息的给掌管库房的人塞了根金条。“这次赈灾非同小可,可有差错?”
    “瞧您说的,真金白银粮仓放粮,哪能有差。”那人四下看了一眼,咬了咬手里的金子。
    木淮桑扬了扬嘴角,又塞了一根。
    虽然肉疼,但难得离墨看得起他,又赏识他的才华,约他一同前往灾区赈灾,这也是在给他机会。
    “好好想想,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陛下怪罪下来那可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的事情。”
    木淮桑这人聪明,长得文文弱弱,秀气可人,可这脑子里全是坏水儿。
    掌管库房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最捞油水,也是最能知晓谁进谁出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几日拨款放粮,有人单独进去了半炷香的时辰。”库房掌事小声开口。
    木淮桑眯了眯眼睛,果真有人在赈灾物品上动手脚?
    天灾人祸,关中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居然对赈灾物下手。
    “可知是谁的人?”木淮桑硬着心肠又塞了一根。
    “这……”掌事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塞进袖口。“户部侍郎的大公子,你可别说出去。”
    木淮桑笑了一下,户部侍郎?
    他进京之前就已经把太子以及各个皇子的详细情况都了解了通透,目的就是有朝一日伴随新帝登基效力。
    这户部侍郎的嫡出千金是离盛轩的妾妃之一,很明显这事儿和离盛轩脱不了干系。
    可宣王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就算真的查到户部侍郎头上,估计他也会大义灭亲。
    毕竟是一个连赈灾粮都敢动手的人。
    “淮桑!”内务府外,左相冷声唤了一句。“趟这浑水?”
    “爹,太子资质平平,离国需要明君,安王深得我心。”木淮桑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开口。
    “闭嘴!”左相怒了,一脚踹在木淮桑的屁股上。“安王离墨有半夏血统,非正统!”
    “那又如何,父亲是朝中重臣应该不会猜不出陛下的用意。”木淮桑揉着自己屁股一脸的幽怨。
    “你啊你,迟早聪明反被聪明误!”左相也无话可说,木淮桑刚从外地归京,想要走仕途确实需要些功绩稳定自己在京都的地位。
    左相将木淮桑留在边城原本是想让他远离朝堂,可自家这儿子志气所在,拦不住啊。
    “爹,帮我盯紧宣王离盛轩。”木淮桑神秘的笑了一下,看着一车一车的赈灾物资贴着封条离开内务府。
    “万事小心!”左相没有多说,示意木淮桑小心谨慎。
    就算有陛下的羽林卫,也不会万无一失。
    汉中路远,这一路流匪太多。
    点了点头,木淮桑侧身上马。“我与安王相约京都城外,这些赈灾物资必须看好,所有封条保持原封不动!”
    木淮桑扬了扬嘴角,拍了拍锦风的肩膀。“兄弟,封条若是破损,到时候你们家王爷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锦风一惊,越发警惕谨慎。
    如若真是离盛轩要陷害离墨,那就看他木淮桑怎么将计就计了。
    到时候,就算扳不倒宣王,至少也要断他一只臂膀。
    京都城酒楼。
    “啪!”一个耳光在空荡的房间回荡,气压冷凝的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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