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看到冯嬷嬷领着几个丫鬟往左边走了,身后还跟着莺歌。他刻意停了停不想和莺歌起什么正面冲突,但最后还是没躲过去。
    她眼睛好使的很,一眼就看到站在旁边的小福子,于是笑盈盈的走了上去。小福子秉持着和蔼的态度,“莺歌姑娘。”
    “福公公能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也是修来的福分。”
    小福子:“莺歌姑娘您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莺歌:“只是觉得人生中冥冥自有注定,以后可能还需要多仰仗福公公了。本想着能得个名分,但现在太子已经去了邺城还带着翁主一起去的,这名分的事也只能落空了。”
    ....这莺歌姑娘到底什么意思?小福子有些摸不实在也就没有答话,找了个借口就说要先去忙。
    莺歌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提起一盒笑口酥递给他,说是排队在外面买的,是城隍庙那些孩子的一番心意,让太子妃一定要用心品尝。他接过食物道了谢就往外走。
    这个时间段秦和一般都会在府里守着,刚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练剑。小福子传了话,秦和默了默就换上衣服跟着去了前厅。桌上已摆了茶,丫鬟们各自站在两旁随时等着伺候。
    “属下给娘娘请安。”
    萧尘霜:“不必多礼,秦和,太子怎么样了,宫里现在什么情况?”
    “宫里情况安稳,娘娘不必操心,至于太子他还有别的事要去办。”他顿了顿觉得自己说的不太详细,又说:“太子需要得到赵修杰的信任。”
    得到赵修杰的信任不是很难的事情,这人看起来没什么防备之心,再有锦绣从中帮忙,相信一定能很快办成。
    所以她没有过多询问。
    只抛出心里最担心的问题,“那勤贵妃就没有怀疑什么?”
    秦和如实说:“表面上看确实没有,不过范副统领还在取证。”
    言下之意便是如有任何破绽,也需等到范佑纯取证出来。昨夜失火,怎么说也得三天左右才能彻彻底底结案。
    也就是那簪子还能找到。
    若是寻常物件还有可能被烧的什么都不剩,可惜…这紫玉簪上面的玉是天然而制,价格不菲,遇火不焚。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先一步把簪子弄到手。
    只是这范佑纯颇有些迂腐,若是直言相告未必会帮着隐瞒,搞不好还会坏事,看来还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秦和看她不再询问,心里有些没底,犹豫一会才说:“娘娘打算怎么做?”
    “我的簪子落在章台宫了,如果被发现就会怀疑到我头上....”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屏风后传来异响,秦和一个箭步冲上前,只看到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秦和正准备追上去,萧尘霜摇摇头:“不用了,追上去也无济于事,该听到的应该都听到了。”
    “那人肯定是勤贵妃派来的。”秦和有些不安。
    “也未可见,她没道理会立马怀疑到娘娘身上,也许是别的...”
    二人意见看法都不同,最终只好看向她。萧尘霜沉吟片刻,不管刚才是什么人,既然已经被听到,那么接下来她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这背后的人上门找她就是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多多留意。
    于是她交代了秦和让他务必盯着这个人,秦和没有多问,领命而去。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更不放心碧水独自守着公主了,干脆把小福子也留了下来,这才让祥叔准备安排进宫。
    如今章台宫走水,作为太子妃免不得是要去关切一二的,倒也不怕会惹人怀疑,对于找紫玉簪来说没有比现在更恰当的时机了。
    马车行至半道被几个乞丐给挡了下来,都说太子妃仁慈所以连下面这些伺候的人同样仁慈。
    果然也不假,他们不敢硬生生驱赶,只能从荷包里拿些碎银子快速打发。
    乞丐们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嘴里说着一些不知名的话。
    一开始她没在意,可细细回想起来,这几句话每个字首尾相连,换句话说不就是在淮安第一酒家海棠阁相见?
    她立马坐起身来,撩开帘子又拿了些碎银子给那扎了小辫的女孩,“小姑娘,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是啊姐姐,谢谢姐姐打赏,那神仙老伯伯果然没有骗我。”
    “那神仙老伯伯长什么样子啊?”
    “唔,很瘦胡子花白穿着灰色道袍。”
    难道是孙前辈?
    萧尘霜喜极,这么些日子没有他的音讯,可现在却要约她在淮安第一酒家见面。
    她笑着朝那小姑娘道了谢,又重新安安生生坐回原位。
    没一会子就到了宫里,皇帝拉着这些朝臣们又开了个小型朝会。他咳嗽缠绵不得好,底下这些官员都蠢蠢欲动,在这个节骨眼上有野心的基本都暴出来了。
    尤其是端王。
    自从勤太公一事到现在他就销声匿迹,只做自己本职内的事,别的也不去触碰,不挨骂也不讨好,为的就是想多活两年。
    但听说御笔司的这份差已经成立,就缺个会主理的小太监时,他就开始准备下手了。
    要知道这御笔司虽然只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常年在皇帝身边待着,相当于帮皇帝处理某些内政,那地位和身份自是不一样,说难听点可比那些什么芝麻小官的有实权多了!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想争取些什么,首要的就是要放个人在皇帝这里。
    于是这次的荐员大会他可是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把自己要选的人借他人之手给送了进来。
    结果自然也是好的,不然也不会瞧着他满面喜色,就好像真的定下来似的。
    皇帝瞅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额没有....没有....父皇,儿臣就是看父皇身体大好,心里一开心一高兴就...忍不住就笑了。”
    皇帝冷冷瞧他:“朕的身体若是再不好岂不是要被你们给气死?越州是怎么回事,你挪用的药材又是怎么回事?”
    “挪用药材?冤枉啊父皇,儿臣怎么敢,就算您借我一千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挪用药材的啊。”
    “臭小子....”皇帝抬了抬手将他扶了起来:“朕不过是诈一下你你倒是个紧张的。那越州本就是你管辖地带,听闻使令递了折子回来,你那三套治安之法甚是不错,朕也打算添到新晋律法中去。”
    他还真松了口气,连忙说:“父皇过奖了,儿臣自知样样不如三弟四弟....但又不能白白担了这王爷的封号。所以只能更加努力才能回报父皇。”
    “你倒是开窍了,朕之所以不让你去封地就是想多磨练一二,眼下看着也算是时候了。”皇帝满眼慈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端王暗自腹诽,那这样一来岂非和四弟一样永无翻身之日了?这老东西莫不是要...为魏洛风扫平障碍?
    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实在不敢有半点不满的情绪表露。其余几位大臣也没多说什么,垂手站在一旁。皇帝咳嗽了两声,交代了下去便让他们先退下了。
    裴尚书十分不解:“皇上叫我们来这一遭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估摸着是想警告我们别再搞小动作。”
    “这话怎么说?”
    于大人:“你想啊,刚才皇上对端王说是时候该去封地了,这平王死了定王去了北齐,现在连端王都走了,那说明什么?”
    这么一说裴尚书心里就立马明白了,这也说明皇帝此遭是下了决心了。要是为了以后的前途看样子还得多多攀结一下这太子夫妇了,至于太后那边还是早早撇清关系好些,免得投诚而不缴,那才是两头亏空。
    众人散去后皇帝就要准备午休了,最近常常如此,小李子伺候完喝药后就去睡下。这突然改变了起居习惯倒也是个好事儿,至少每次服药之后再睡一觉整个人就不那么咳嗽,看上去身体是有好转的。
    阎公公抬了抬拂尘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小李子说:“皇上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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