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你自己本事,以后在皇上跟前做事少点心眼多点真诚,该做的不该做的自己要分清,本宫能帮的也只有这么点的,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果然是太子妃从中帮忙。
    周雁天确定后心里更加欣喜,他擦了擦手打开锦盒,“这是奴才做的一个香囊,听说...听说主子偶尔会犯头疾,所以奴才问过太医,在里面放了些清心静气的药材,还可以当做香囊使用。”
    “奴才知道这等低贱之物娘娘随手就能得到,但奴才也想过,您这等身份什么也不缺,若是送金银财帛可能...您也用不上。”周雁天解释说,他那无处安放的手透露着心里的不安,说话时眼神还略微闪烁,他在害怕,在担心。
    他在担心什么?
    萧尘霜看了一眼这香囊,笑眯眯的:“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的礼物,本宫就收下了,难得放你一天假,你应该去拜祭你师父,是他在天上保佑了你。”
    周雁天抱拳:“是,奴才已经去过,紧赶着就要回宫安顿一下。”
    “好,那本宫就不送了。”她挥了挥手,等周雁天一走就立马让府里的大夫来检查这香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之处。
    老大夫腾出香囊里的药材,反反复复研究过确实没别的问题,确实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她点点头让大夫先下去,看着这药材许久,既然没有问题那周雁天为何会露出那副样子。
    倒不是她疑心什么,而是在这种位置不得不多想一些。
    周雁天这人心狠手辣,对自己都能下得狠手的人,何况是对别人。
    碧水端来茶点,低声道:“主子,方才叶枫说什么?”
    “装鬼的事情被识破了。”
    “被识破了?”碧水惊道:“那该怎么办啊,这样的话....那咱们的计划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萧尘霜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说计划在于逼她说出实情,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收拾东西陪本宫出去一趟。”
    “诺。”
    她看着碧水去安排马车忙碌的身影,心里多有些不是滋味,这件事太重要了,关系到魏洛风今后的路,所以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出府后她便去了城隍庙,碧水和小福子二人则在门口等着,也没敢进去打扰。
    萧尘霜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中,手指葱白,握着三炷香立在那里,注视着周遭森罗的神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洛风本还在吃饭,但听说她来了城隍庙,筷子一扔就过来了。
    “九儿怎么了?”
    萧尘霜摇头:“事情失败了。”
    “我已经知道了,叶枫说的。”
    萧尘霜:“我还知道勤贵妃会安排人出京,她要动手了。这个时候才是好下手的机会,你必须去拦截那个人,阻止他杀掉唯一的知情者。”
    魏洛风是什么人,堂堂太子,这么些年的日子都过来了,怎会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招抛砖在前,引玉在后,所目的并不是要逼迫贵妃,而是要趁她松懈时找到破绽,二人这局对弈果然还是太子妃棋高一着。
    他很快想明白前因后果,沉吟道:“无痕那边也有了消息,不过一旦勤贵妃出事,长安侯那边必定有所防范,所以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我会安排,你去大梁找那个人,就可以揭穿她的细作身份。”说完,她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搂着他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在他眼睛上轻轻一吻。
    她主动如此,不像是情难自控,更像是有事相求。
    他内心挣扎了下,本不想去面对某些东西,但这件事除了牵扯道勤贵妃,还会牵扯到另一个人。他嘴唇嗡动,“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说?”
    萧尘霜自嘲,还是被他看穿了,表面上却更加平静:“不管结果如何,你必须答应我,保住定王的性命。”
    如果一旦揭穿勤贵妃的身份和定王的身份,他并非纯正的血脉必然是要死的,可是她不想让他死。
    如果魏洛风不愿意答应,她也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他,但她想他应该不会拒绝。
    “你就真的这么舍不得他?”
    萧尘霜摇摇头,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袖口里来,“你怎么总是往这方面想,难道你就如此不信我?”
    魏洛风:“倒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信他。”
    “定王已然和康业成婚,对我怎会有别的想法。我不让你杀他只是不想你双手再沾满血腥,若他是你弟弟呢,就算不是,他也是冤枉的,又何必多添一条性命。”
    魏洛风松开了手,闷闷的:“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
    “你是不是非要这样,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萧尘霜也没了耐心。
    魏洛风冷哼,偏偏被她这个样子给弄的没有半点脾气,“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那若换做是你,我让你放婉清一条生路,那你会愿意?”
    “当然愿意,你既还惦记着她那便找她,有什么不愿意的,你是太子你说了算,我一介女流又哪里敢有别的想法。”
    “你看看你,这蛮不讲理的样子真是.....”
    “真是什么?恶心透了?糟糕透了?”她追问。
    魏洛风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瞧她一皱眉,那颗心就被攥的紧紧的。
    他想这次是真的完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如今只是因为她皱个眉就把心绷得紧紧的,那将来要自己的命不是也得给?
    之前他一直克制心里某种奇怪的感觉,直至最近确定她的心意才敢放任,可现在又开始慌了。
    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是不是真心的?他一甩袖:“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萧尘霜气急败坏:“讲道理?我嫁给你为妻你便注定是要哄着我的,如今却要我讲道理,那以前不讲道理的时候你不说,现在却让我讲理,魏洛风你可真行。”
    “我....”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慢慢分析:“你听着啊,我们好好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办这件事的时候不要把四弟牵扯进来,好,我就当作你对他早就无意。”
    “什么叫早就无意?我对他一直没有男女之情,我早早与你说明白了,可为何你还是不信,难道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我说了希望你不要把他卷进来,只是想为你将来....”说到这里,她又默默叹了口气,摇头:“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也不管了。”
    若是继续与他争执倒也无妨,可偏偏尘霜已是这个态度,他立即就慌了,忙安抚说:“你别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面对你的时候笨口拙舌,你就别生我气了....千般万般都是我不好。”
    萧尘霜兀自垂泪,她这次倒是真的被气哭了,自己心心念念为着他想,到头来还无法获得信任。
    她气的胸口闷闷的,脑瓜子也嗡嗡作响,八成是被这蠢太子给气的!
    前世铲除勤家之后剩下的余孽便支持定王起兵造反,当时还遇到东洋人偷袭,总之外忧内患,淮安城两度易主。
    确实是短短几年间,现在她偶尔会做梦,梦里自己是一缕游魂,似乎还看到了整个大魏衰败的过程。
    不管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留下定王的命总归是一件好事。
    为了避免他受到勤家起兵时而受到连累,所以将他赶到北齐。
    而这一次,为了护住他的命,竟然采取最笨最慢的办法。
    那这一次欠他的总该是还清了吧。
    萧尘霜垂目,眼里有些酸涩,魏洛风瞧了就更觉得心紧,再一看她眼里含着泪,那小模样委屈极了,顿时心软,语气柔柔的,“九儿就原谅我吧,我留他性命还不行吗?”
    萧尘霜像小孩子那般撒了脾气,“你总归是不信我的,除了这里以后还有别的,若是我们不能互相信任,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又有何用?”
    他还从未瞧过她这样,看的一愣愣的,随即无奈至极,将她死死搂住,“我没有不信你,只是与你说道理而已,我只是想把这个结打开,以后大家心里都舒坦,可你却像是油桶一点即燃,我还怎么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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