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颜如心审了遍剧本,她再同导演、编剧和制片人开了个不到40分钟的短会,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放任自流了。
    ……
    作为投资人和运营者的同时,颜如心同时还是南加大导演系大三的学生。
    大三下学期,课业的压力加大,虽然借着安吉拉少女的天赋,颜如心并不吃力,反而如鱼得水,但花在学业上的时间无可避免地增加了。
    毕竟也是从未学习过的知识,颜如心的记忆力很好,理解能力也不差,但还没有到达天纵奇才,能够让教授们大开绿灯,直接免考的程度。
    再加上YA资本的资金基本都已变成了持有的债权和股本,公司基本上没有太多事,只剩下监控各个项目和市场趋势,凯瑟琳和颜如心两人做起来也不觉得任何吃力,不过YA资本还是招了两个实习生。
    两个实习生都是常春藤联盟中耶鲁和宾夕法尼亚的研究生,一位是金融系,另一位是法律系。
    两人在YA的主要负责协助开凯瑟琳做一些股权和产权管理的事。
    同时,颜如心在学校虽然延续着低调的作风,但课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总有她的校友将自己拍的电影与短片交给她看。
    她基本上来者不拒,只要有时间便会认真看短片,有时遇到喜欢的,还会带回家,诚邀宅在家中的先生一起欣赏。
    以她审过大大小小各路职业导演的眼光来看,这些影片大多结构并不完整,但其中灵光一闪的创新和某些奇特的拍摄角度和拍摄手法,却让人惊喜。
    颜如心便发动人脉关系,将这些她觉得不错的短片的主创者介绍到顶峰娱乐,或是她熟悉的导演处做实习生。
    ……
    同时女童军饼干网站也在马科斯的协助下进行了改版,怎么说这位能者多劳的先生也有着网站的股份,光拿钱不做事也说不过去。
    她这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在没常识星人同网站的管理团队及设计师和工程师们进行着Skype会议,一同设计网站的时候,她也抱着一壶热茶,拿了本书,闯进他的卧室兼工作室的大主卧,靠在他的床上当“监工”。
    要是挥舞个小皮鞭就更像了哈~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开玩笑的自嘲罢了。
    Skype视频连线的那边,网站的管理团队和设计师团队们简直欢呼雀跃,大呼终于不用无时无刻受到那个冷酷、专业又挑剔的大Boss无情的鞭笞与摧残了。
    经过了上一次,他们心理阴影的面积实在是大的无法计算。
    可是当颜如心问他们,想不想离开,或是不要马科斯再插手运营,又被他们忍痛拒绝了。
    自然不是因为他们不敢得罪老板。
    现在是自由的社会,颜如心同他们虽然都各自签了一到三年的合约,但违约金并不高,这些团队都是颜如心精心选出来的精英,离开了不愁找不到下家。
    她原先还略有疑惑,恶意猜测是不是马科斯背着她又偷偷用什么危险的手段威胁别人……
    但渐渐地,她明白了。
    冷酷的先生是个无论外表还是态度都令人压力很大的人物,无怪乎在华尔街这样人吃人的地方,他还能混个“恶魔”的称呼。
    他有种完美主义者的强迫症,而同时又具备了极其专业的眼光、极高的审美情趣和不同领域深厚知识背景,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刻薄却又一针见血。
    虽然态度让人压力山大,言辞过于刻薄让人觉得他不近人情,但你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绝大部分是对的。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自命不凡,能力出众的高材生和精英们,即使被他虐千百遍,但还是痛并快乐地想要留下。
    虽然这位嘴贱的先生,言辞依旧犀利,态度也依旧冷酷,但总觉得他的目光在扫到一旁没自觉地乱滚弄乱了他的床的人时,非但没有洁癖者的别扭,反而柔和了不少。
    相处时间久的人也许从外貌到思维都会渐渐相似起来,员工们都觉得,两位大BOSS长相趋同了不少,而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看上去也温和多了。
    ……
    这一天,颜如心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的发件人是卡尔·伊坎。
    收到邮件时,她正在院子里浇花,不,准确地来说是浇菜。
    马科斯在家中的庭院,种了许多蔬菜——对于一个外表如此冰冷严肃且不苟言笑的男人来说,确实反差很大。
    不过联想到他除了商业金融,最热衷的就是料理美食,而决定料理质量最关键的因素之一,便是食材,这样想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蔬菜都是以有机方法种植的,所耗费的功夫,要打上不少。
    今天恰逢这位先生不在家,他特意发了一封邮件来,标注了他在这段时间又新增了哪些品种,分别应该以什么方式浇灌,并且在邮件开头标上了紧急的符号。
    颜如心便翻出之前打印成册的种菜说明书,再将新增项目装订在一起,摇摇头拎着各式工具进了花园。
    她无意轻易挑战这位强迫症先生的某些固执的偏好——挑衅还是要用在必要的时候。
    不让这个深井冰要是每天都炸毛,谁能受得了?
    说回卡尔·伊坎。
    这位被称为“企业狙击手”,“企业掠夺者”,“激进投机者”的73岁老人,是过去二十年中最让企业CEO胆战心惊的人之一。
    当然,“华尔街恶魔”马科斯也属于其中之一,颜如心的名声,则不在这个方面。
    卡尔·伊坎因1985年对环球航空恶意收购一战而闻名,时代华纳也曾是他口中挣扎的猎物,雅虎、西联、摩托罗拉……都曾为他的收购战略贡献了一大笔的钱。
    卡尔·伊坎的策略实际上很简单,他的目标通常是他认为股权被低估的公司,他在恶意收购公司后,迅速以各种方法拉升公司股价,并快速套现,赚取这中间的差价。
    在对上电影业巨头时代华纳的时候,他以22亿美元取得5000万股,然后以超过30亿美元的价格,在6个月后套现,大赚了一笔。
    而现在看来,他似乎对YA资本产生了兴趣。
    换做还在大摩的颜如心,对上卡尔·伊坎,并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因为她有足够多的资源和抗风险应对能力,将卡尔·伊坎的恶意收购拖到大后期,到时鹿死谁手,可还说不定。
    但现在的YA资本,对上卡尔·伊坎,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好在YA并没有公开上市,也没有吸纳外来注资,公司唯二的两位股东,除了颜如心便是马科斯的米兰达,她只要确保马科斯那里不会将股票出手就好。
    而除了置换出去的5%,另外25%的股票她也有优先回购权,违约的话,米兰达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倒也不太危险。
    想通了这点,颜如心拍拍胸脯,稍微松了口气。
    ……
    傍晚时分,开了一天会的先生才回到了家中。
    拐入玄关,马科斯便敏锐地眯了眯眼睛,继而将目光锁定在一本正经看着电视的颜如心身上。
    “有事?”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也不知他是怎么从每天都沉浸在电视剧中,表情似乎没什么两样的颜如心身上,看出她有事要问的。
    “你有没有收到卡尔·伊坎的邮件?”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点点头,迈开大长腿走到了沙发旁坐下,道:“上周一就收到了。”
    “什么?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你竟然上周一就收到了?”颜如心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逼近他,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和他达成协议,要一起来对付我?”
    也难怪颜如心这么想。
    若是换做常人,在互相有暧昧,且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时,考虑到情感的羁绊,可能会认为这是某种背叛。
    但她眼前的不是常人,她敢担保,在他做生意上的决定时,最后一件事,才会考虑到这是不是关乎情感。
    理智与利益,永远是他最先考虑的东西。
    果然,他神色不明地勾勾唇:“若是利益足够大,那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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