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和昨天那个细碎的吻比起来,这个吻,像是对待仇敌一样较劲,亲到最后几乎已经是比谁肺活量大能从这场战斗中活下去。
    是啊,没什么可以发泄不爽的理由,但……真就为自己‘注定不行’而感到郁闷。
    “爽了吗?”
    伊尔躺在枕头上头发散乱,听到古臻问话,分明感受到了一个正常雄虫所应该有悸动,他傻乎乎的摸摸自己好像被吃了的嘴,头脑昏乱到没有回应。
    古臻舒了口气,翻身下床,又抓过水杯一饮而尽,不顾伊尔茫然的表情,转身泡进了厨房里。
    早餐照常简单,两杯豆奶,其中一杯加了蜜糖,古臻人出来的时候,伊尔正趴在木质桌前,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那银灰长发就披散在身后,又顺又长几乎盖住了腰身,古臻心里想,他虽然长的是个男人样儿,但人家叫‘雌虫’,说到底是个女孩……
    自个儿不行,和人家发什么火呢?就算把他啃吃了,不行不还是不行?又不能解决问题。
    晃了晃头,古臻把加了蜂蜜的那份放在桌上,柔声喊他。
    “愣着干什么呢?吃饭,早上没什么好的,喝点豆奶,雌虫都喜欢甜食,给你加了蜂蜜。快来。”
    伊尔听到他唤自己,匆匆走来,保持着端正的态度乖乖坐好后拿起杯安静喝豆奶,什么也没说。
    古臻又在不经意间去看他。
    倒也是这一年间养成的习惯,总不自觉的去观察他。
    然后就发现……他脸仍然细致乖巧的写满听话,可眼角有点发红,低着头喝奶,一声不吭。
    “……”
    操。
    要不是昨晚听着他说自己‘扮蠢装乖’古臻真能立刻心一软就凑过去哄他。
    但此时……他也仍然是没控制得住自己。脸色绷不住的伏小做低,给人道歉:“好了,是我不对,语气重了,别生气了?”
    毕竟,这所谓的日夜相伴,在古臻那是一年。在伊尔那,只有一天。孰轻孰重,输赢立见。
    伊尔抬眸,那双有些发红的眼,满是愕然。
    就算没怎么见过雄虫,也知道他们是任性骄傲,肆意妄为的……他为什么会因为这种语气重了的小事道歉?
    是因为他没有生殖能力……所以不被其它雌虫当成雄虫崇敬对待,才活的小心翼翼吗?
    古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掏心掏肺的继续哄。
    “我这人,从小自个儿一个人野大的,没和媳妇儿相处过,臭脾气来得快去的快,你习惯就好了。”
    说着,还有些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无奈给了他个暗示。
    “好歹我养了你一年,还能不疼你吗?能给的我一定给,不能给的,我也真就是给不了的。理解一下……”
    伊尔正为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而心底踌躇,听他说这话……表情夹杂着疑惑与吃惊,歪着头问:“……席副儿,是什么?”
    “席副儿?”古臻自己也被这僵硬的语气卡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是媳妇儿,什么席副儿……媳妇就是老婆,你们这叫雌君,都一个意思。”
    伊尔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我们这?……您是哪的?”
    “啊。我是哪的……这个……”
    古臻微微顿了顿,不太介意和他说这些,却也一句两句说不清,干脆笑着哼哼。
    “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就叫黄河~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嘿!”
    伊尔觉得他这个一直不太正常的雄主今天看起来更加奇怪,没等多想,又见他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了,当场被惊到,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没忍住自己的嘴,噗嗤一声掩着脸笑出声。
    “笑了,不生气了是吧。”
    再次伸手在他脑袋上摸摸,长发控所感受到头发滑润让古臻心里满足的很,心底空缺的某一处却也更觉遗憾。
    之前都是他想太多,什么让他当媳妇儿……南柯一梦罢了。
    想着,古臻叫他:“你过来。”
    伊尔从来都判断不了他的想法,茫茫然的起身,然后再次被按在椅子上,唇被轻轻的印了一下。
    古臻仔细问他:“喜欢吗?”
    伊尔眨眨眼,点头。
    接着,古臻用了点力,非常富有感情的亲亲舔舔后又问:“这种呢?喜欢吗?”
    伊尔唇角开始浮现笑容,忍不住抿唇:“嗯。”
    “那……”古臻见他笑,唇再次贴上去,细碎亲昵的吻过后,笑弯了眼:“这回呢?”
    伊尔这才明白他在想什么,抬手搂着他的肩膀凑近,眼中满是幸福的波光:“您在讨好我吗?”
    “哈哈……”古臻爽朗的笑了两声,答:“我在给自己留回忆,既然注定这辈子孤独终老,我不得找点乐子?以后老了躺在床上也能寻思寻思,想我当年,也亲过星际战队第一主将,多荣幸,是吧?”
    第一次,伊尔主动抬手,去摸了摸古臻的脸,语气认真:“怎么会孤独终老呢?我会陪着您的。”
    这种话,古臻明知他是在演,便当他没说,直接坐下拍拍大腿:“来,试试别的姿势,咱今儿好好玩玩。”
    “……”伊尔犹豫片刻,耳根有些发红的低下头:“其实……”
    “嗯?”
    又是惆怅了半天,他再次跪在古臻面前,手放在他膝盖上,虔诚的开口。
    “您不需要太在意我的想法,虽然我很高兴您在意我,但是,如果您不能给我的话……我也不会要求您给的,我自己已经忍受的很习惯了,真的。”
    这句话,听前半段,古臻勉强能明白,但是听后半段……他完全就懵了。
    什么就,已经忍受的很习惯,不给也无所谓?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这样吧。”古臻瞄了一眼他昨儿放在桌子上的各种证件:“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一会儿我带你去把项圈摘了,然后你就恢复自由,怎么样?”
    伊尔有些紧张搂住他的腰倔强摇头:“不我不走。”
    “没说现在让你走。”古臻看他这样,再次心软的揉揉他的头发:“你想在我这住多久就住多久。解除关系以后,你想找个能安抚你的雄虫也有自由身份可以找,想回战队也可以直接回去,对不对?”
    说到这,伊尔算是彻底明白了古臻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即使,打从他醒来,这只雄虫就不太按常理出牌,但那句‘找个能安抚你的雄虫’……绝对是他不对劲的理由。
    想着,伊尔抬眼,心慌的问他:“您知道我昨晚出去了……所以,我说的那些话,您…听见了,是吗?我……我可以解释的!”
    第8章 长官你人设崩了
    听没听到有什么差别?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难道能立刻提枪上马证明他不是不行?
    就算上马了,证明了,又怎么样?
    正常雄虫能在亲昵中安抚伴侣的精神躁郁,这是种族特性,他不是这个种族,无法对配偶进行安抚,换算下来,就是不行。
    问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他生来是人,又不是伊尔的错。
    因此古臻不想和他说这些,只故意板着脸幽幽反问:“你说了什么我不该听的事吗?”
    伊尔低着头,委屈巴巴的答:“我……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有关您的那些,是因为我无法对无数次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说出我心底想的那些事……您能懂吗?”
    “哦?”古臻幽幽的反问:“你心底想了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说到这,伊尔突然一顿,继而抬起头,用怪异眼神看着古臻。
    “真的,要我说吗?”
    这个眼神,让感觉自己‘高高在上’的古臻,忽然下降了一点地位。
    他清清嗓子,保持气场的冷着脸:“你说。”
    伊尔漠然片刻,随着唇角的笑容开始变得具有侵略性,他开始盯猎物般盯着古臻开口叙述。
    “我被您逗弄的很开心,很期待能在您身下俯首承欢,享受您给予我的那些,我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感觉。但更希望……”伊尔说着,眼神逐渐晦暗,一字一句:“能把您压在身下,用您逗我的方式,逗您,让您瑟瑟发抖,像所有雄虫一样祈求我的怜爱,享受我奉献给您的一切。”
    听了前半段的古臻,又是心底雀跃,自尊心获得巨大满足。
    但当他听到后面,从发觉情况不对,到眉头蹙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尴尬,最后指尖发颤,就连身体里的灵魂都在错位咆哮!
    妈的这位长官大人你人设崩了啊喂!前一秒还支支吾吾低着头,后一面就目光灼灼要压我?!
    你就继续表演蠢笨呆萌不好吗!我能配合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你这让劳资怎么接啊——!!!
    ……
    持续良久,二人谁都没再说什么,屋内静悄悄的。
    直到,外面传来轻柔的说话声,伴随着敲门。
    “古先生……您醒了吗?古先生?古先生……”
    听出是贝利,古臻把伊尔拉起来坐在床上,示意他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并整理了一下情绪,顺手把桌上才喝了两口的豆奶递过去,交代。
    “我回来之前,喝光。”
    “好的。”
    伊尔一脸严肃认真的就点了头,继而接过豆奶就粗犷的一口气喝光……仓鼠似得含着满口的豆奶,特地把杯子倒过来,用酒桌礼仪一样展示了一下,表示自己一滴没剩,不用他回来就已经喝没了。
    古臻:“……”
    收回刚刚想他是小姑娘的话,这是纯爷们儿……海量那种。
    想着,古臻匆匆离开卧室,刚出去就看到贝利手里拿着他们快餐店新出的产品,已经迫不及待,那双有些暗红的眼眨啊眨的,在门口张望着要推门了。
    古臻看到他拿的盒饭,推开门后第一反应蹙着眉回答:“我没定早餐。”
    贝利温温柔柔的笑了笑:“是这样的,今天过了时间您还没有把花儿都摆出来晒阳光,我只是有点担心您,然后……”
    随后把眼光再次往伊尔之前躺着的那个科技蛋那瞥了一眼,忽然语气沉了三分,看着古臻的眼睛开口。
    “古先生。”
    古臻被他这突然正经给吓一跳,下意识觉得他又要搞表白了,额头发凉的‘嗯?’了一声,战略性退后两步。
    贝利踌躇两秒,语气沉闷的问:“您和我说实话,您家的雌奴,他是不是……去世了?”
    “啊?”
    话题转的有点快,古臻大脑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科技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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