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面不改色地调转了方向往比赛的起点方向而去,留下谢婉晴一人愣在原地,看着无情离去的谢听迟, 她拿着这护身符伸出的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之中。
    谢婉晴的手不禁轻微地颤抖着,身子跟着一起发颤,附身符从她的指尖滑落在了地上,被黄土与灰尘给无情地侵染着, 就像是她被遗弃的心一样。
    “小姐,你没事吧?”侍女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赶紧上去关心道。
    谢婉晴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双动人的娇眸泛着泪光,微红如同芙蕖花瓣一般令人心疼不已,她紧紧咬着下唇让眼泪不要掉下来, 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走吧, 回去吧。”
    谢婉晴已经尽力地将自己的失落情绪收敛, 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还是被她的二位兄长给察觉出了端倪。
    “婉晴,你怎么了?是不是谢听迟他欺负你了?”谢亦辰担心地问道。
    谢亦昊立刻气愤道:“他仗着父亲偏袒他, 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敢欺负到你头上来!你对他那么好, 他倒好,给脸不要脸,就算父亲再护着他,哥哥也替你去讨回公道!”
    眼看谢亦昊就要起身去找谢听迟算账,谢婉晴赶紧拉住了他道:“没有没有!哥哥,侯爷没有欺负我,你们误会了,只是我今日坐久了马车有些累了而已。”
    两兄弟再三确认后这才安分下来,谢亦辰皱着眉对谢婉晴道:“婉晴,母亲走得早,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哥哥说知道吗?你是谢家唯一的女儿,是掌上明珠,他谢听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仗着救过父亲一次便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可以和我们一样,但他骨子里仍是不可磨灭的贱民,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是啊,况且他还总和那个锦昭公主不清不楚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前些日子还为女子一夜花掉了万两黄金,纸醉金迷,这样的人你还是别对他太好,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两位兄长的苦口婆心并没有撼动谢婉晴的心,反倒是让她彻底对这个几次三番都让谢听迟挪不开目光的锦昭公主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在此之前,谢听迟从来对谁都是充耳不闻,表面上他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但是却片叶不沾身,从没有哪个女子可以真正让他正眼相看。可如今,无论是何时何地,只要是这个锦昭公主出现,谢听迟的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追随着她。
    谢婉晴扯了扯谢亦辰的衣角,细声软语地乞求道:“哥哥,你们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
    在赛马场的两侧摆满了木靶子,骑马者需要一边骑马一边对着两侧的靶子射箭,射中环数相同者会以谁先到达终点再做比较,同时过终点时则以总环数多少进行比较。
    这也就意味着不仅要比谁射的准,还要比谁骑得快。
    一声令下了后,马匹嘶鸣的声音划破了朗朗晴日,踢踏的马蹄声此起彼伏。男子扬鞭策马而起,飞驰在这一片宽阔的场地上。
    颜沐与颜澈抽签时分在了不同组里,是以在他们的组里胜出基本是毫无悬念的事。
    但令赵清幼很意外的是,一看便是握笔杆子的顾宴如竟然会在比赛之中惊艳众人,无论是骑术还是射箭他的成绩都令人眼前一亮,看似盈盈弱弱的公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力量。
    最后三人都十分顺利地进入了最后一轮决胜的比试,六轮比试下来,只剩下颜沐、颜澈、顾宴如、太子赵承渝、四皇子赵承沧以及武定侯谢听迟。
    赵清幼看着火药味十足的谢听迟和顾宴如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从第一次见到顾宴如的那时起,赵清幼便注意到了他对谢听迟的敌意,而方才上场之前谢听迟的挑衅更是让赵清幼笃定了两人之间必定是有恩怨纠葛在其中。
    虽然不清楚两人到底为何如此,但照这个事态下去,她很担心两个人会不会在赛场直接兵戈相见。
    这一组里每一个人都是分外引人注目的胜者候选人,两位骠骑将军家的公子,两位当今最有望继承皇位的皇子,一位横空出世的年轻状元郎,还有一位势高位重的青年武侯。
    大宋少女们心目中最想要嫁的郎君都聚集在一块了,是以她们都格外紧张,期待着这一场比试到底鹿死谁手。
    “只听闻顾大人才华横溢,却没想到今日一见,顾大人骑术也这般过分,当真是文武双全,令孤刮目相看啊。”
    太子骑着汗血宝马来到了顾宴如的身旁,毫不加以掩饰地夸赞道。他见方才顾宴如与四皇子来往较多的谢听迟似乎并不对头,想着不如借此机会将他拉入自己的麾下。
    况且顾宴如与颜家兄弟关系不错,更是与赵清幼关系不清的,并未死心的他盘算着只要拿下顾宴如便可以一道收下了
    顾宴如恭敬地作揖行礼道:“太子殿下谬赞,下官不敢当。”
    “哼,这点伎俩恐怕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是吧侯爷?”四皇子嘴角擎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将话茬扔给了谢听迟。
    谢听迟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着长弓,鼻如山丘,目如朗星,唇若蝉翼,一袭紫衣是这片满被马蹄踏荒的赛马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令人移不开眼。
    “四殿下所言不差。”他勾起唇角,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之意,宛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对准了顾宴如。
    顾宴如再度警惕起来,两人之间目光交汇电光火石,杀意十足。
    “你!”太子气结,奈何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不得不先暂时暗暗咽下这一口恶气,专心将注意力放到比试上来。毕竟他乃是储君,这些臣子不敢轻易在比试之中赢了他,但他也不能让别人看出他们放水,且万万不能给四皇子超过他的机会。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视觉盛宴,他们光是往那儿一站,便惹得众人不得不投来期待的目光。
    号令发出之后,他们一同策马出发,如离弦之箭呼啸而出,一时之间马蹄声急,尘土飞扬。
    赵清幼坐在看台之上静静地观望着。
    一开始众人都奋力地尽全力扬着马鞭追赶着,众人骑的都是风驰电掣的骏马,不相上下。但等到逐渐接近靶子的时候,为了提高射中的把握,大家都把速度给放慢了下来。
    可令人意外的是,谢听迟却没有一丝慢下来的意思,反倒是加快了速度。
    太子看着身侧超过自己的谢听迟不由得有些疑惑,他想做什么?
    风吹起了谢听迟如墨的发丝,肆意张扬地在空中飞舞着,腰间那一条紫薄汗的丝带在他的腰间摇摆着纤柔的腰肢,划出漂亮的弧度。
    他在快到达第一个靶子时飞速地抽出了箭搭在了弓上,一眼微眯,对准靶心干脆利落地松手,一眨眼的功夫,箭已经稳稳地落在了靶子的不远之处,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议论。
    “这谢侯爷的出箭充满了自信和力度,倒是有几分意思,当年的我都不一定能在他这么快的情况下做到此事。”颜绰也忍不住啧啧赞叹道,“不愧是老侯爷看中的人,血性十足。”
    赵清幼没有发言,继续看着这一场激烈的角逐,但安放在双腿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了起来。
    在众人以为谢听迟遥遥领先之时,一道身影从大部队之中脱颖而出,顾宴如面色严肃地挥动马鞭,慢慢地追赶上谢听迟,而更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射出的箭几乎都正中了靶心。
    很快他便来到了谢听迟身侧的不远处,两人的成绩与速度都不分仲伯,你追我赶,全场的焦点都汇聚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顾宴如咬紧了牙关,紧紧咬着谢听迟不放,谢听迟回首看着穷追不舍的顾宴如,眼中露出几分讶然,不过很快便被狠厉的笑容所代替。
    “有点本事。”
    顾宴如并听不到谢听迟的低喃声,拉弓搭箭最准最后一个靶子,伺机而动。
    谢听迟不紧不慢地观察着他的动作,眼看顾宴如指尖一松,利箭快速被射出。
    就是这个时候!
    谢听迟立刻拉弓朝着他的那支箭,“嗖——”地一下,谢听迟的箭竟然在空中将顾宴如的箭从箭尾直接刺穿裂成了两半,而后径直稳当地落在了靶心上。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根本移不开眼,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那是两人的最后一支箭,这样一来,顾宴如便要比谢听迟整整少了一支箭的成绩,谢听迟毫无疑问地胜出了。
    顾宴如有些难堪,但还是下马对谢听迟行了一礼道:“侯爷好箭术,下官输得心服口服。”
    谢听迟飞身跃下,站在顾宴如的面前,冷哼了一声道:“知道自己输了便好,明知自己会输,那便别试图去挣扎得到。”
    顾宴如攥紧拳头来隐忍自己心中的怒意,不甘示弱道:“多谢侯爷提醒。不过,下官就喜欢挑战自我,没到最后,谁也不能下定论到底属于谁。”
    谢听迟被他的强硬给激怒了,一双鹰木寒光四射,杀气凛然,将长弓扔给了一旁的裴易,便直接离去。
    下半场是女子赛马比试,先前赵清幼根本不会参与这种场面,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她,知道她根本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骑在赛风驹上,缓缓地由人牵着入场。
    女子比试赛马的人只有寥寥几组,都是将门之后,赵清幼刚入场便迎面撞来了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向她行礼示意:“见过公主殿下。”
    赵清幼看着盈盈细腰的谢婉晴,扶风细柳,仿佛风一吹便要折了似的,奇怪道:“谢小姐也来参加比试?”
    谢婉晴点头笑道:“嗯,毕竟父亲也是武定侯,臣女自然不能丢了父亲的脸。”
    赵清幼应了一声,两人便一同并排在起始位置。女子的比试可比男子的要来的温和多了,只要谁先过终线便算是赢了。
    赵清幼有了先前骑马送圣旨的尝试,如今对自己的骑术也是越发自信了一些,虽然可能不及他人,但也不会输得太过难看。
    只闻一声令下,众女子都准备扬鞭策马,但在这时,赵清幼却注意到了一旁谢婉晴的异样。
    她的马似乎开始狂躁了起来,有些不听使唤......
    第42章 惊魂未定
    “谢小姐, 你怎么了?”赵清幼蹙了蹙秀眉,有些担心地问道。
    谢婉晴面上透露着惊慌,拽着缰绳不知所措道:“我......我也不知道, 这......这马好像不听我的使唤!”
    她身下的马匹被马鞭策打过后显得异常暴躁,开始左右摇摇晃晃了起来,时不时抬起前腿暴戾地嘶鸣,谢婉晴紧紧抓住缰绳险些被甩下马。
    这马不知为何开始狂躁不安了起来,谢婉晴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 赵清幼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对不远处的侍卫喊道:“来人!快点来把这匹马给控制住!”
    见别人早已遥不见影,而她们两个一直停留在起点,众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到了这里,也逐渐发现了谢婉晴的马有些不对劲。
    “啊!”
    失控的马再一次抬起了前蹄, 整个马身体几乎要垂直,谢婉晴害怕地闭着眼睛尖叫了起来。
    “小心!”
    赵清幼想要上前去救她, 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帮一点忙, 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侍卫们听到赵清幼的命令都纷纷地快速地朝这边围过来,但是这马的情绪越来越暴躁不安起来,面对近身的侍卫它开始扬起蹄子开始驱赶攻击, 好些侍卫都被踢中摔在了地上痛苦地嚎叫。
    赵清幼紧张地看着这危险的情形,忽然她听到了远处忽然传来了两道声音:
    “公主小心!”
    “危险!”
    两道身影冲下了看她向她而来, 然而赵清幼还没来得及回头, 便看到谢婉晴的马忽然一脚踢开了面前的人疯了一般地向她冲了过来。
    赵清幼脑海之中空白了一瞬间, 下一片刻她的本能反应让她拉起缰绳想要驱使自己的马赶紧逃离,然而那马的速度快如雷电, 赵清幼的马刚要抬步便被撞了个正着。
    那疯了的马不知哪来的蛮力, 撞上来的力度大到赵清幼整个人感觉身体失去重心直接腾空了起来, 原本拉着缰绳的手也被迫松了开来。
    与此同时,谢婉晴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同样也被这猛烈的一阵撞击给狠狠地震飞了出去,较弱的身子宛如一只孱弱的蝴蝶,从空中跌落。
    赵清幼惊恐地瞪大了双眸,这种高度摔下去,八成会落下残疾,若是一个不巧是头先着地,她可能会就这么死去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极速坠落的身子找到了依靠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赵清幼以为自己得救了,却不想眼前骤然被一片阴影给迅速地笼罩了起来,相撞的马也失去了重心,巨大的身子如同一座大山向赵清幼砸来。
    众人都凝神屏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以为今日赵清幼终是在劫难逃,连赵清幼自己都是那么以为的。
    忽然,鹤唳风鸣,长/枪划破了天际,势如破竹般横空而来,锋利的乌金枪尖“噗呲”一下便扎进了马的脖子之中。谢听迟一手救下了谢婉晴,一手持着将乌金长/□□穿了马的脖子,枪尖直接没入了地上的黄土之中。
    毙命的马儿狼狈地四脚朝天翻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嘴里还有着呜呜咽咽的哀鸣声。
    一直到马彻底咽气之前,赵清幼都还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颜绰与两位公子赶来时她才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靠在顾宴如的怀中,倚着他的胸膛才站住了脚。
    大庭广众之下,赵清幼顾不得依旧发软的腿下下意识赶紧连连道谢退出了顾宴如的怀抱。两人的脸瞬间如同染了赤霞一般,仿佛要滴出血来了。
    赵清幼转身想用查看马匹伤亡的来转移话题,摆脱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却见谢听迟松开了谢婉晴,眼神冷冽,一脚踩在断了气的马脖子上把乌金枪给拔了出来,干脆利落,溅起的马血划出了一道鲜红色的线条,沾染到了他英俊的脸庞上,留下了一道殷红的血迹。
    谢听迟顾不上其他的,气势汹汹地转身向管理马匹的太仆寺走去,伸手抓住了比他矮了一整个头的李仆寺的衣领,厉声地质问道:“你是怎么做的事!伤到她你担得起?”
    李仆寺是一个矮矮的胖子,大腹便便,但是谢听迟的手臂却如同是铁造筑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提了起来,吓得李仆寺浑身发颤,嘴上两根须髯也跟着抖动。
    “侯...侯爷饶命!方才......方才下官真的已经都检查过了,所有的马匹都是正常无误的,不知怎么谢小姐这匹马忽然就受惊失控了......”
    面对谢听迟强大凛冽的气场,李仆寺舌头都不听使唤地开始打瓢,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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