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去陆家丢人不说,陆元娘、陆清薇甚至是陆嘉朗都要受到母亲的牵连。
    陆元娘嫁进了靳府,陆清薇嫁进了靖安侯府,这都是陆家正儿八经的姻亲,为了个已经不能进镇南王府的庶女得罪这两家,简直是得不偿失。
    所以此事不能查,只能悄悄派人去找。
    不管到时候陆清韵是什么情况,她都只有青灯古佛一辈子这条路。
    苗氏本来只是默默落泪,闻言突然大哭出声,跪在地上求陆元昌。
    “老爷,求求您救救五娘吧!现在让人禀报到镇南王那里,说不定还能将五娘给找回来!求求老爷了!”
    陆老夫人怒斥,“糊涂!今天是镇南王和乐陶郡主的大婚之日,你这是打算让陆家丢人不算,还给长公主和乐陶郡主添堵?”
    不等苗氏说话,她冷着脸朝外头吩咐,“来人!将苗氏和明哥儿看管起来,在五娘找回来之前,不许两个人院子里有任何人出入!”
    陆嘉明红着眼眶跪在娘亲身旁,死死看着陆元昌,“父亲!”
    陆元昌沉默了会儿,摆摆手,“听老夫人的,此事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若是有人敢胡乱嚼舌根子,舌头就甭要了!”
    陆元昌和陆老夫人不愧是母子,即便陆元昌忌惮镇南王,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母亲的顾虑。
    不管镇南王多喜欢五娘,到底还是陆家更重要。
    所以等苗氏和陆嘉明哭喊着被拖走后,陆清韵的院子也被封起来了。
    若不是还指着桂圆几个提供线索找到陆清韵,陆清韵院子里的下人估计都活不下来。
    陆元昌直接回了外院,让家丁封锁了府里所有的出入口,不许任何人出入。
    连廖氏都没法子给陆清薇传消息。
    也因为陆元昌这份叮嘱,有人来廖氏院子里扔纸条的时候,立刻就被府里的护卫发现了。
    纸条被送到了陆元昌的书桌上。
    “嘭!”的一声,陆元昌看完纸条直接砸了一方砚台,气得差点晕过去。
    他真是娶了个好夫人!
    自私自利,阴狠毒辣,丝毫不顾及府里的名声,肆意妄为,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这样一个毒妇!
    偏偏他和陆老夫人顾忌的一样,还不能声张。
    廖氏不在乎,陆元昌还在乎嫡长子和陆家的未来呢。
    他黑着脸去了陆老夫人的荣昌院,等天一黑,乔嬷嬷带着几个护卫去了正院。
    廖氏正高兴地准备睡觉呢,门突然就被踹开了,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怎么回——”她皱着眉问,没问完,廖嬷嬷也跟着出了声。
    “放肆!你们怎么敢闯——啊!”廖嬷嬷呵斥的声音到一半,突然尖叫起来,很快就闷哼着没了动静。
    廖氏只觉头皮发麻,踉跄着起床披上衣裳,苍白着脸往外跑。
    还没跑几步,乔嬷嬷就进来了,她也不跟廖氏说话,挥挥手让人架住了廖氏。
    “乔嬷嬷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陆家主母!”廖氏惊慌失措地尖叫。
    乔嬷嬷慢条斯理拿出个药瓶,倒出一粒鲜艳的药丸在帕子上,那药丸隐隐泛着腥气。
    她笑了笑,“老奴心里也纳闷呢,您现在记着自己是陆家主母了?让人掳走陆家姐儿,败坏陆家名声,毁嫡子前程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陆家主母呢?”
    廖氏眼睛瞪大,尖叫着挣扎,“胡说八道!不是我做的!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我要是死了,廖家和元娘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乔嬷嬷强硬摁着廖氏,将药丸喂进她嘴里,捂着她的嘴不让她有机会吐出来。
    过了大越一盏茶功夫,乔嬷嬷才让护卫将已经头晕眼花软下身子的廖氏抬回床上。
    她面上带着怜悯,“夫人您但凡稍微有点脑子,就不至于是今天这个下场。您放心,为了大少爷,元娘和三娘他们,您也不会死。您被吓得晕过去,一直昏睡到二少爷也成了亲,到时候也就能好好进陆家的祖坟了。”
    廖氏恨得眼睛都要瞪裂了,她拼命伸出手想要抓着床帐子起身,“不……不是……”不是她叫人将那小贱人掳走的!!!
    但她没机会说了,陆老夫人能让人说不出来话的这种药,早前在陆元昌那些庶母和庶出兄弟身上都用得很成熟了,她含着恨晕了过去。
    “留两个粗使婢子伺候,将正院的其他奴才都关在地窖里,等过几日找到了五娘再跟那些人一起处置。”乔嬷嬷等廖氏晕过去后才对侍卫吩咐。
    “正院里把门锁了,没有老爷和老夫人的吩咐,谁都不许开门。”
    留陆清韵在外头,总会被人发现,为了陆家的名声,不管陆清韵是死是活,都必须得找到人!
    但陆家出门去寻人的护卫注定是找不着人了,他们到处找着的这位姑奶奶,已经被镇南王牵着进了王府,拜完堂,进了洞房。
    “我怎么瞧着,王妃这身量有些不大对?”婚宴上有认识乐陶郡主的女眷们偷偷嘀咕。
    有人道,“大概是知道镇南王心里有人,心里难受,瘦了些吧。”
    “唉,你看新娘子进了洞房就没了下文,就知道乐陶郡主心里多委屈了,怪不得长公主府请的这些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碍于顾云川冷着脸,他的院子又有人把守不允许人进出,也没人能去闹洞房。
    连小卢氏都没去新房,她们这些想要看新娘子的,就更没机会过去了。
    这昏礼的流程,都是喜娘提前跟办亲事的人家商定的。
    有些人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起盖头,后头还有吃饺子和结发这些事儿,是为了让见证夫妻二人的和美。
    但所有人都知道,镇南王娶的不是他的心上人,也没人敢吆喝着去触霉头。
    等夜深人静,新郎敬过酒回到新房内,单独挑了盖头也不算逾矩。
    那些接了长公主府的帖子来喝喜酒的人,确实心情不太美丽。
    倒不是为了小儿女成亲的这些细枝末节。
    进京后,他们从长公主和镇南王处得知了官家的打算,心里都特别憋气。
    虽说当年驸马的死官家不许人继续查,可驸马是被众人推选出的武林盟主,即便没明着说,也都是大家默认的领头人。
    在朝廷势大,门派势弱的情况下,想要天下大同,他们就得有所退让。
    因为驸马死的不明不白,好些门派掌握的赚钱渠道,被朝廷派人抢了,都没能及时应对。
    这些年死了不少人,也亏损了不少银钱,江湖各门派渐渐都有些式微了,日子越来越艰难。
    不说驸马对这些门派的帮助有多大,兔死狐悲,他们总归要有个交代,这些年细心去查,总还是能查到些东西的。
    驸马的死跟靖安侯府脱不了干系,被抢去的盐道和矿藏也都进了靖安侯府。
    官家却是想让二皇子继位,那以后他们这些受朝廷管辖的门派还有活路吗?
    一部分人知道这桩亲事为镇南王所不喜,一部分人心里沉甸甸压着事儿,两厢都无心灌新郎酒闹洞房,顾云川很快就从宴席上脱了身。
    因为陆清韵身边没有人,小卢氏让刘嬷嬷带着她的两个大丫鬟伺候着。
    等顾云川到的时候,陆清韵已经自在的用过晚膳,靠在床畔昏昏欲睡了。
    顾云川没让刘嬷嬷行礼,“你们先下去。”
    刘嬷嬷知道自家王爷的性子,带着婢子退了出去。
    顾云川走到床边,看着一点一点打瞌睡的红色盖头,唇角露出笑来。
    刚才他在外头敬酒,敬得心里特别不踏实,他总怕成亲是一场梦,随时都可能会被惊醒。
    看见坐在他床上的娇娘,他一直绷着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没用放在一旁的金秤,只放轻动作坐在床上,将歪着的小人儿熟练揽进怀里,轻轻掀起盖头。
    陆清韵正迷蒙着,感觉眼前一亮,努力睁开眼,看到顾云川,朝他灿烂笑了。
    “喝完酒啦?”
    顾云川轻柔亲在陆清韵唇上,“没喝多少,急着回来见你。”
    陆清韵被亲得俏脸像染了胭脂一样红。
    不是因为害羞,就是……此情此景,感觉不脸红,缺了点啥似的。
    “那你吃东西了吗?”她软软靠在顾云川身上,“一会儿要是进宫的话,就没工夫吃了,别饿着。”
    顾云川老实点头,“喝酒之前就吃过了,你吃了吗?”
    陆清韵也老实点头,下巴点在顾云川身上,让他感觉浑身温度都慢慢上来了。
    “我吃了碗牛肉面,听刘嬷嬷说,牛肉还是长公主府特地送过来的呢。”
    陆清韵有些好奇,“长公主知道阿婉是真的私奔吗?”
    虽然她们今日的戏码在长公主面前过了明路,但司慕婉和那罗林的私情,长公主可是不知道的。
    她要是知道司慕婉这一走,就真的生米变熟饭,会不会气晕过去呢?
    顾云川先将陆清韵的头冠取下来,随后一抖被褥,将那些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都抖在角落里。
    “乐陶自己会说。”
    陆清韵顺着顾云川的力道揉了揉脖子,要不是过会儿还要做戏,她早就脱下吉服,洗漱完先睡一觉了。
    不摘下头冠不知道,那头冠得有三四斤重,脖子酸得厉害。
    她嘟着嘴任由顾云川替她揉捏,“好歹阿婉也是帮我们呀,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她?”
    顾云川揉着揉着,动作就变了味儿,“我现在,只关心你。”
    陆清韵:“……”这情话让他说的,她是真开始不好意思了。
    说不清楚是因为顾云川的话,还是他毫不掩饰的火热眼神,陆清韵俏脸越来越红,烫得几乎可以煎鸡蛋。
    等吉服都被脱下来,只剩红色里衣的时候,陆清韵才回过神,赶紧去推顾云川。
    “佑年哥哥,你,你等一下,不是还有事儿,现在不是洞房的时候呀。”
    掀了盖头发现人不对,总得给宫里一个交代。
    横不能拜堂的人错了,你还洞完房才慢悠悠跟宫里说,娶错了媳妇。
    那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顾云川眼神更深邃了许多,抱着陆清韵往后躺,“我知道,先让你检验一二,你放心,我再走。”
    陆清韵愣了,检验?洞房还能分上下集?
    那是不是……摸那啥个遍?
    咦~~~陆清韵捂着脸害羞,“床榻乱了会让人发现的,我,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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