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在太子的位置上待了两三年, 再多等一.夜而已,他等得起。
    看着殿内神色各异的大臣们, 太子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尘埃落定后该提携哪些人, 又该如何安抚朝臣,以示君恩。
    至于临清筠手里的兵权……
    父皇在位三年都没能解决的事情, 他也会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做成。
    无论是兵权还是皇权, 他都会紧紧攥在手心里。
    以往是父皇一直压制着,他才难以有所作为。只要拿到机会,他便可以励精图治,大展拳脚。
    但一直紧盯着“江殊澜”的皇后却逐渐蹙起了眉。
    太久了。
    按照江黎今日的脉象, 不该到此时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皇后一直命人守在江黎身侧, 一旦他按计划“病发”就应有人来承光殿禀报,她与太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事情进行下去。
    但夜已经越来越深了, 却一直没有人来打破承光殿内沉如水的平静。
    皇后心中生疑,轻声吩咐身后的大宫女花艾:“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花艾点点头退下。
    但走出承光殿后, 花艾却径直往相反的地方走去,最后停在了一个无人经过的角落。
    “事情可还顺利?”她问。
    暗处的人走出来,掌印太监韦公公微微颔首:“林大夫正守在那边, 你可以撤了。”
    按照计划, 韦公公设计让林老先生潜入了宫中, 他此时正待在皇帝身侧为他吊着命。是以皇后等得心焦,却没能听到她所期待的那个消息。
    按临将军的吩咐,韦千砚也该去那边完成接下来的事了。
    花艾难得笑了笑,“‘夫妻缘尽’,待事情都结束以后,祝你得偿所愿。”
    自皇后把自己的大宫女赐给韦千砚那日起,花艾便被换了人。
    这三年来明面上他们是由皇后赐婚的对食夫妻,背地里其实都是临将军安插在宫中的眼线。
    “花艾”一直知道韦千砚心有所属,也知道那个人是他愿意为临将军所用的理由。
    事情结束,“花艾”会假死脱身回到来处,韦千砚的生活也会有新的可能。
    韦公公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苦笑道:“但愿她还允许我见她。”
    “以真心对真心,无论结果如何,起码不会后悔。”
    “好。”
    言尽于此,花艾没再多说什么,只拜托他:“麻烦你帮我转告林大夫,多谢他当日为我解毒。”
    “好。”韦千砚应下。
    花艾帮着夏问他们把皇后暗室中那些试毒之人救出去时,林大夫看出她身上也被皇后下了毒,当即便替她解了毒。
    皇后想用那药威胁花艾替她监视掌印太监韦千砚,以观察朝中动向。
    被毒折磨了几年,花艾知道那毒厉害,所以解药肯定也很珍贵,她欠了林老先生一条命。
    无论是解毒时还是今日,事情都很紧急,她不能久留,只能托韦千砚再替她转告一次谢意。
    她的命和其他人的命一样,都属于任务。但林老先生的恩情她会找到合适的时机报答。
    与韦千砚错身经过后,花艾很快便消失于宫墙的阴影中,等待属于她的下一个任务。
    韦千砚也立即往林老先生所在的地方赶去。
    今夜还很漫长,江黎会如皇后与太子所期待的那样断气,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江黎做完。
    *
    伶仃的月光覆下。
    临清筠高大的身影仍把江殊澜笼罩其中。
    漫长而急切的几次深吻结束,临清筠埋首于江殊澜颈窝粗.喘着。
    他仍紧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不留丝毫空隙。
    江殊澜长睫轻颤,倾城面容染上了些动人艳丽,在长夜间显得越发柔媚惑人。
    “怎么了?”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明知故问道。
    “以为我悄悄离开了吗?”
    “你……”
    临清筠的喉咙像被什么大力扼住,生疼得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艰难地哽咽了一下。
    顿了顿,临清筠勉力抬起仍满是阴郁之色的眼眸看向江殊澜。
    “为何不离开?”
    他以为江殊澜支开自己,是为了趁机逃离这座被他用来软禁她的高山。
    江殊澜目光不偏不倚地回望他,柔软的声音里带了些深吻之后难以遮掩的轻哑,“我若是离开了,你会来寻我吗?”
    “会。”
    临清筠又不自觉将怀抱收紧,几乎要把江殊澜揉碎了与他融为一体。
    无论她逃去哪儿,他都会把她找回来,死死留住。
    感觉着临清筠微沉的呼吸,江殊澜回抱住他劲瘦腰身的手带着安抚意味地顺了顺。
    说出口的话却继续挑动着临清筠紧绷的心弦:“若我是去爱别人了呢?”
    “你也会来寻我吗?”
    临清筠的心坠入冰冷的深渊里,目光幽沉地看着她。
    “谁?”
    他强势的气息几乎化为实质,沉甸甸地压着江殊澜。
    江殊澜微愣了一息,很快失笑道:“我只是说假如,没有谁。”
    “我会去寻你,杀了他,再把你带回来。”
    临清筠紧拥着她,手却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用力攥着拳。
    这是他第一次在江殊澜面前毫不掩饰那些深沉的恶念。
    甚至想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江殊澜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平静道:“可是你杀不了他。”
    临清筠周身的侵略感倏然变得深且重,让人难以忽视。
    衣着打扮仍是儒雅的,骨子里的狠劲却显露无疑。
    见他的神色越发晦暗,江殊澜适时说:“因为不会有这个别人存在。”
    “临清筠,我不会爱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江殊澜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温声道。
    “那个人只会是你。”
    江殊澜是想刺激他突破那些心底的桎梏,却舍不得真的让他难受。
    她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忽地身子一轻,被临清筠拦腰抱起。
    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于浓烈如墨的夜色中。
    回到他们的卧房后,江殊澜只来得及就着门外探入的月光看一眼那些散落在地的花瓣,随即便被临清筠铺天盖地的吻攫去所有意识。
    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后,属于临清筠的气息似是一张密网朝江殊澜覆了过来。
    她无处可逃,也从未想过要逃。
    浓.稠的夜色里,临清筠眸底的情愫混沌极了,还带了些难掩凌厉的邪气。
    气息交.缠间,江殊澜被吻得身体酥.软,临清筠竟是没再给她留下能说出一个字的空隙。
    与以往都不同,江殊澜觉得这回临清筠是要彻底掌控一切,包括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和她高高低低的轻.吟。
    一切都让江殊澜止不住颤.栗和酥.麻,她早已热得几乎融化,攀着临清筠脊背的纤指也不自觉绷紧,在他身上留下或浅或深的抓.痕。
    他们热烈而缠.绵地相爱着。
    但江殊澜意识迷.乱间却发现,临清筠英俊的眉目没有一刻舒展过。
    他仍在折磨着他自己。
    他仍在痛着。
    眸底蓄着水.色,江殊澜心里也隐隐作痛。
    本已软成春.水的身子凭空有了些的力气,江殊澜腰肢微动,倏地勾着临清筠的脖颈翻身。
    临清筠一时不察,让江殊澜毫无征兆地成功变换了位置,两人的气息骤然间乱得更加过分。
    “澜澜……”临清筠用力握着她纤细的腰,声音低沉而缥缈地唤她。
    方才那一瞬的动作把江殊澜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她俯躺在临清筠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撑着他的腰腹直起身,无师自通地尝试掌握主动权。
    凌乱的锦衾缓慢而暧.昧地随之来回,江殊澜却强打起精神,分心在四周寻找着什么。
    实在没看见合适的,江殊澜眉间轻蹙,终是随手拿起她今日穿的那件裙衫递给临清筠。
    “麻烦临将军帮我……撕些布条。”她微.喘着说。
    临清筠没有多问,随手便让柔软轻.薄的衣料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江殊澜看了看,觉得还少了点,便又在黑暗里随手摸索了一件什么递给他,“这回要宽一点的。”
    临清筠顿了顿,看清她递来的那件小.衣后忍不住动了动腰腹,却被江殊澜伸手按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不许动。”
    “好。”临清筠哑声道。
    等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之后,江殊澜当即停住动作,还很快便近乎无情地离开了临清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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