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春现在俨然一个大管家,家里的杂事全都归他料理。
    几十个房间,刘妈肯定干不过来。他们若是不说,祁春也要另外出去找人。刘妈上了年纪,兖州于她来说,人生地不熟,跟人交流肯定存在一定的障碍。
    祁春非常贴心的,把这些事情暂时揽到身上。
    短工们的婆娘做工也都很麻利,也是因着这属于干多少都这么多钱,干得越快钱越多。
    短工们清扫完院里的杂草,就去帮着各自的婆娘干活。
    刘妈跟祁春祁秋去验屋子,确保每个屋子都打扫的干净后,就把这一天的工钱给结了。
    不得不说,杂草和灰尘处理干净后,整个府邸倒有了些王爷府的气势。
    这宅子多年不住人,不说屋子里灰尘多,房间里没有人气儿,不能立刻住进去。
    祁春让人拉了一车的煤炭柴火,每一个要住人的屋子,火炕里都塞满了木柴,屋子里也摆上了炭盆,只为驱赶原本的阴冷。
    一直住在客栈里,直到除夕夜前,才搬进了燕王府。
    除草的第二天门外挂上了燕王府的牌匾,鲜亮的新牌匾,与破败掉漆的大门看着十分格格不入。
    祁大管家找了个刷漆的小工,把大门上的红漆重新上了一遍。
    能容得下几百人的府邸,只一家四口带着刘叔一家住,这属实有些浪费。
    郑章留贾岱住在王府,贾岱向来不知客气为何物,非常干脆地就答应了。
    王府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房,大概是太宗之前办公的地方,有很多已经失传的典籍,贾岱看到这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孙晴天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到了州府,郑葳还没搬进王府。
    燕王府大得很,郑葳邀请孙晴天搬过去一起住,正好可以一起过年。
    孙晴天也没意见,说来惭愧穿越到现在,她还没住过王府呢,正好借光住两天。
    孙晴天那嘴,比那天带他们过来看房子的官员,还会颠倒黑白。
    破败不堪的府邸,被她夸出了天上有地下无。
    诸如掉漆的柱子,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男客住在西侧院,西侧院离着书房和演武场比较近。
    女客住在东侧院,东侧院离着厨房绣房比较近,无论是孙晴天还是刘娘子都很方便。
    孙晴天过来的时候,还把管信衡的母亲,刘娘子一起带过来了。
    当时离开,郑葳和郑章要带刘娘子去州府安置,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觉得自己上了年纪,过去是给郑章添麻烦。
    郑章也不放心把刘娘子一个人留在这,这毕竟是他师兄交代他的任务。
    郑章和郑葳过去劝刘娘子一起来州府,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牛不喝水,没有按头喝的道理。
    他俩只能作罢,却跟刘娘子约好今年一起过年。
    刘娘子这下不能拒接,只好同意。
    一大家子一起过年,也确实比一个人孤孤零零地过年好一些。
    郑葳一家四口和刘妈一家,一起住在正院。
    因为王府很大,即便是这么些人一同住在正院,也不显得拥挤。
    这么多年,终于感受到大房子的妙处。
    即便是家里有了下人,依旧是祁元潜带着俩崽子贴对联。
    由于府里太大,要是所有的门口都贴上对联,这爷三个大年三十怕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光是贴对联都忙不完。
    郑葳让他们只贴正院,和府门外的对联。
    郑葳写对联时,想起了流落出来的第一个年前,一家四口在乡里的街上,冒着寒风写对联卖对联。
    一想到那时,就忍不住想笑。
    郑葳本来只想写两副对联,写得太多累得手疼,剩下的对联就交给贾岱来写。
    抬头看研磨的祁元潜眼里也带着笑意,估计跟郑葳一样,想到了写对联卖钱的时候。
    郑葳写了两张,就让祁元潜写。
    “我研墨,你来写。”
    祁元潜拒绝,“我写的没你写得好看。”
    郑葳闭眼吹祁元潜的书法,“没我写得好,这很正常,可是你写的字也很好看啊,我想把我写的对联跟你写的一起挂在外面。”
    在郑葳的吹捧下,祁元潜晕乎乎的写完了余下的全部红纸。
    他写的对联,同郑葳写得摆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灾难。
    祁元潜有些羞愧的想把自己写得藏起来,郑葳拦住了他的动作,“干嘛呀,说好了挂在一起,不许撕。”
    郑葳写的对联放在上面,贴对联时被贾岱看见,他发自肺腑地夸赞了几声。
    待看到第三张祁元潜写的对联后,便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对联,把祁元潜写的对联给压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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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祁元潜写的字不能说是难看,很规矩的字体,在普通人看来觉得还可以,在写书法的人看来就觉得有些呆板。
    “看这字写的多好。”多可爱。
    郑葳不光自己夸祁元潜的字,还问贾岱,“先生,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字写的好看。”
    贾岱:……
    你开心就好。
    不过这小两口的感情看着是真不错,也就比他和他夫人的感情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都说两姓结亲,要门当户对。这对小夫妻不仅不是门当户对,而且身份地位上都是天壤之别,能如胶似漆到现在,也是殊为难得。
    孙晴天把厨房里打好的糨糊端出来,让他们赶快去贴对联,“快去贴,待会要起风了,贴着很麻烦。”
    祁春祁秋搬来梯子,俩崽子踩着梯子上去贴对联,祁元潜手捧装着糨糊的大碗,把春联上刷上糨糊,递给俩崽子。
    俩崽子按照郑葳指导的方位,把春联给贴上去。
    一家四口在郑葳带领下,光明正大的摸鱼。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在为今晚的年夜饭做准备。
    刘妈一个人肯定忙不完十多道大菜,别说刘娘子和孙晴天都挽起袖子过去切菜炒菜,就连刘叔和小乐都跑过去帮忙烧个火倒个水。
    祁春这个管家当得非常合格,在搬进来之前,就采买好了过年要用的食材。
    还在郑葳的吩咐之下,把仓库给填满了粮食,郑葳受某段记忆的影响,家里不屯粮心里就不踏实。
    不拘是粗粮还是细粮,只要能堆满就行。
    不管是粗粮还是细粮,都能填饱肚子。
    孙晴天本来是在帮着备菜,刘妈嫌她切出来的菜要么不够精细,要么够精细就切得太慢,把她赶过去看着油锅。
    孙晴天把油锅里的食物捞出来,一个白玉一般的小手,悄悄伸进盆里。
    孙晴天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那只小手,刚抓住食物,立刻松开。
    这肯定是烫到了手。
    最上面的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温度可想而知。
    “烫着了吧,这就是做贼的代价。”孙晴天嘴里数落郑葳,手里的动作却很快,赶快把她的手拿起吹了吹。
    她去水缸里舀了一盆凉水,把郑葳的手放进盆里。
    郑葳被她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目瞪口呆,来不及说也不是很烫。
    等孙晴天把她的手放到水盆里,她才懦懦开口:“还好,已经不烫了。”
    把那只手伸出给孙晴天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处,红红的一片。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菜还没上桌就开始偷吃。”
    虽然是这样抱怨的,孙晴天还是用小碗捡了半碗的炸丸子。
    “赶快吃吧,这些不烫了。”
    十多个人的年夜饭,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
    孙晴天没等吃菜,先下两杯酒。
    郑葳和孙晴天之间隔了一个郑章,她刚开始没注意到孙晴天喝醉了。
    大家都低头吃桌子上的菜,孙晴天突然踉跄站起。
    “别光顾着吃菜,喝酒啊。”
    看到孙晴天从脖子到脸已经红了一片,刚开始只以为她这是上头,有些人就是体质特殊,哪怕没有喝醉,脸上也是红的。
    下一秒孙晴天张口,郑葳就知道她喝醉了。
    郑葳倒了一杯醒酒茶,哄着孙晴天喝下去。
    这醒酒茶是饭前刘妈提前准备好的,之前家里人吃饭喝酒都不需要准备醒酒茶,只有郑葳和祁元潜喝酒,两人喝酒都能保证量,不会喝多。
    这次人多,又是吃年夜饭,刘妈就特意准备了一壶,没想到刚吃上年夜饭,就用上了。
    郑葳埋怨郑章,“她就坐在你边上,看她喝酒,你也不知道拦一下。”
    “我看她的架势,还以为她很能喝,谁能想到喝两杯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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