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檀云秋微微一笑。
    “谢谢王爷。这样的结果很好。”
    赵家永无翻身之地。冷宫里的赵惠然失去倚靠,以后想要出来比登天还要困难。
    而华玉,也终于可以在后宫中,短暂地过几日安心舒适的日子。
    ......
    华玉还是妄想了。
    檀云秋在高台上停留一会儿,青竹便把他叫走了。听话音好像是盛京城中有人持刀作乱。她没敢细听,随后也走了。
    半路上被周湘拦住。
    “孟娘子随奴婢去寿喜宫吧。”
    寿喜宫内。太后端坐在塌上,手中拿着串佛珠,系着平安穗子。
    花容公主坐在太后脚边的绣墩上。拿着小锤子轻敲太后的小腿。
    太后问道:“有许多日子没有见过孟娘子了。我年纪大了,不中用。唯有一个花容,因我舍不得,把她嫁给了弟弟家的长子。到底嫁出去,也不好时常陪着我。如今眼瞧着,就你懂事听话,怎么也不来?”
    “是我的罪过。只因我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头疼脑热,不敢带病叨扰您。”
    太后面笑心不笑。
    “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实话。”
    华玉忙跪在地上:“我愚钝,不知太后是什么意思。您是在生我的气吗?”
    太后面色发沉,并未出声。
    这时候,花容公主走到华玉身边,架着她的双臂将她推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母亲心最善良,怎么会生气?娘子别是眼花了吧!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那日在赵美人屋里,听说摄政王也跟着去了?最后还将赵夫人抓进了大狱。母亲听了这事,又心疼你,又后怕的......”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华玉感激地朝她笑笑。
    太后跟檀云秋的关系一直不和睦。毕竟,皇上再不是亲生的到底还是名义上的母子。如今朝政大权不仅掌握在檀云秋手中,连皇上都分外信任他。
    更何况,华玉记得,当时为了给太后准备生辰,有位太后很宠爱的戏子因为冲撞了摄政王,便被拖下去处死了。
    二人关系可见一斑。
    而那日,赵惠然的事情闹得满宫沸沸扬扬。
    太后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仅有所耳闻,连其中的细节都知道得一字不落。因此便有些怀疑,摄政王是故意袒护孟华玉的。
    太后目光审视。
    华玉道:“太后心疼我,我实在是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日我在旁边站得好好的,冷不丁被人踩住裙子跌倒在地,然后就见赵美人也跌倒了。我自来嘴就笨,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行,本以为定会惹怒皇上。可谁知,路上碰见摄政王。我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听见赵美人的名讳发了好大的脾气,许是赵美人曾得罪过他?以至于后来到了淑妃房中,连抓了许多人去大狱。我也因此洗清了嫌疑。”
    接着道:“......对了。今日赵大人在龙驭殿前骂摄政王的话,想必太后也听见了,他既然敢在御前这样骂,在家中定骂了数遍,或许被摄政王的耳目听到了也未可知。”
    太后问她:“如此说来,孟娘子该要好好感谢摄政王才是。”
    华玉满脸迷茫:“为何?若是没有摄政王,皇上和太后也会相信我的,我并无害人之心啊......”
    她的眼神充满怯懦。
    太后脸上的怀疑渐渐消散,她停下转动佛珠的手。面上又带上华玉熟悉的和善笑意:“好孩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摄政王此人,你也有所耳闻,在他手底下死了多少人,数都数不清。他简直就是个大恶人!”
    太后气极了,咬着牙道:“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竟敢执剑斩杀朝廷命官,改明儿那把剑是不是就得架在我的脖子上?!”
    太后怒气渐渐上涌,众人劝了好几句,她才平复。
    众人说话的功夫,周湘进来传报:“今日在城内有人持刀行凶,伤了数十人,驸马爷也被伤到了。国公府里来人叫花容公主回去。”
    花容公主仍旧坐着。
    太后急问:“伤得严不严重啊?”
    “太后放宽心,说并不严重呢。”
    花容公主起身:“母亲恕女儿不能相陪了。”
    “你快去吧,存之这孩子打小聪明伶俐,没挨过打。如今突遭横祸,指不定多疼,你这做妻子的该多关心才是。”
    花容应了声是,告退了。
    太后也乏了,让华玉回去。
    ......
    回到栖玉宫。华玉将外衣脱下,解开发髻。
    浴房已经备好热水。
    燕娘抱着衣裳跟在身后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在城里行凶呢?巡防的人也没看见,怎伤了那么多人。”
    皇上体弱,摄政王把持朝政。底下一堆人眼红,都妄求坐上那个位置,铤而走险的事就多了。
    华玉道:“咱们在宫里住着,有禁军把守。比外面安全很多,燕娘莫自寻烦恼。”
    “是呀,姑娘说得对。咱们好端端在宫里住着,我去想外面的事做什么?”
    华玉朝她笑笑没再说话。
    浴房热气氤氲。桶内盛着热水,水面荡漾着嫣红花瓣,混着炉内散发出的香气,整个屋子被花香笼罩。华玉将外衣脱下,搭在架子上。又脱下肚兜,小裤,她抬腿迈进桶内。老实坐在里面。
    她白净的双臂搭在桶壁。乌鸦鸦的长发散在身后,发尾沾湿贴在身上。热水使她身上每个毛孔都舒适地展开,华玉弯着眉眼浸在水中。
    “燕娘你开门了吗?怎么突然变冷了。”
    华玉往门口瞧。屏风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门口的棉帘摆动几下,似乎刚刚被人掀开过。
    空气中好像忽然混入了陌生气息。
    华玉紧张地抱紧双臂,缩进水中。只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在水面上。她警惕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再次问道:“燕娘是你吗?”
    就在华玉紧张地想要喊救命的时候,燕娘的声音传来:“是奴婢。”
    华玉的心顿时放下,她带着埋怨的语气嗔她:“......燕娘怎么不说话,吓死我啦!”
    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水面发出哗啦一声响。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弹落在地。
    地面濡湿一片,皆是水渍。
    旋即,除了燕娘的脚步声,还有一阵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
    华玉立马绷紧身子,瞪大眼睛去看。从屏风后渐渐露出来的,除了燕娘担忧又带着歉疚的面容,还有檀云秋那张冷淡却戏谑的脸。
    ......他怎么来了!
    华玉满面震惊。
    檀云秋却显得从容很多。
    “你出去吧。”
    燕娘三步两回头地离开。
    屋内只剩下两人。
    华玉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檀云秋穿着紫袍束玉冠,端正冷淡。
    他离她不过几步的距离。而她却一、丝、不、挂地在木桶中。水温像是突然就变得热了,烫得她努力屏住呼吸才能忍受面颊传来的热度。
    “......王爷怎么来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子吧。
    华玉憋住气。
    视线仅仅落在他身上,仿佛都能被烫到。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27号晚上再更哈~
    第30章
    檀云秋从花儿巷回来,径直来了孟华玉这里。
    花儿巷是盛京出了名的寻花问柳地。持刀作乱就是在此地发生的。那起贼人蒙面持刀,见人杀人,嘴中大呼“清君侧”,又言“为大周除祸害”。
    甚至直言摄政王的名讳。说其为大周祸乱的根源,而前朝百官则俱为他的走狗。
    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自从檀云秋成为摄政王的那一日起,无论是盛京城内,还是各州县里,到处都有起兵作乱、甚至举着匡扶正义的旗帜要将他铲除的人。
    但最终都震慑于龙虎卫的威严下,不了了之。
    像今日这样,堂然皇之在天子脚下盛京城内,直言摄政王名讳,除了广平城中那位觊觎高位良久的广平王,再想不出第二人。
    一个老匹夫而已,早晚都会落在他的掌心。
    檀云秋知道这件事情是出自广平王之手,他毫不留情,下令在花儿巷将抓获的贼人全部斩杀,一个活口也不留。
    龙虎卫的大刀向来快且准,可是今日却在花儿巷整整折磨贼人近数个时辰,哀嚎啼哭伴着肆流的鲜血,染透了整条巷子。
    围观众人早已吓得四处流窜。
    巷子里住着的娇小姐们面目惨白,三魂尽失六魄全无。
    直至檀云秋离开。众人才敢抱着哭出声来。
    ......
    檀云秋离开此地时,衣袍难免沾染上血迹。腥臭难闻的气体,混合着巷子里油脂香膏的气味,令他整个人面沉如墨。
    贼人的唾骂诅咒尤响在耳侧。
    这样的话,他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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