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诚这番波澜起伏的心理变化,乐喜无从知道,她只看到她一叫停,他立马就抿上嘴不说了,非常‘听话’。
    乐喜不禁莞尔,“不用这么严肃,我看得出来,卫诚同志是个很好的人。”
    听到她的夸赞,卫诚脸上却没露出丝毫喜色,因为他清楚说这话的人后面往往还会跟个但是。
    乐喜但是之后的内容,或许就是对他的拒绝。
    卫诚不想接受这个结果,还想再努力努力,但他已经不知道还能怎样努力,才会有效地留住这颗珍珠,而不是把她越推越远。
    他感觉现在手脚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只有眼睛和耳朵还在,一个注视着她的音容笑貌,另一个听着她说的话,整个人浑身僵硬又全神贯注。
    仿佛在迎接命运对自己的审判。
    乐喜没让他等多久,轻声接着道:“可是我们算上之前也才见过几面,现在就谈婚论嫁什么的,似乎太早了点,我觉得这样不成。”
    其实她对他的印象挺好,又被他接二连三的举动打动,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
    何况他还是一个潜力股,无论是他的样貌,还是他未来的前途。
    别人不知道以后的时代发展,她还不知道吗?
    以他家的条件,即便现在看起来比较艰难,往后也会很快变得越来越好,最起码光是那些现下收不回来的房子院子,将来就够他们吃几辈子的。
    还有他那看似没什么前途的工作,比起大家竞相追捧的工厂岗位,他这样的公务员实际上才是永远的铁饭碗,到后世不知被多少人抢着要。
    总而言之,在乐喜眼里,他绝对能算得上是金龟婿范畴。
    而这个金龟婿现在还特别真诚地‘求交往’,这谁能顶得住?
    反正乐喜这个大龄老阿姨已经在摇摇欲坠,态度徘徊在极其危险的边缘,快要顶不住松口答应啦。
    好在她还有点理智,没有立时就迫不及待地应下。
    但她也没把话说死,一口气拒绝。
    前世三十年的生活经历让她明白,现实生活不是,一个人能在合适的时间里遇到另一合适的人是多么难得,如果得不到珍惜,一旦错过可能就是永远的错过了。
    因此现在面对眼前这个自动送上门还对她胃口的追求者,乐喜虽然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和他试试,但也下意识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这算是她人性中的小小卑劣,却让卫诚从中看到了希望。
    他立刻重整旗鼓,打起精神确认道:“你不是因为介意我家的情况,还有我这个人没本事也不好看,才觉得我们不成的?”
    乐喜看过去,对上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的眼神,意识到这些可能都是他在意或者自卑的地方。
    乐喜果断摇了摇头。
    她并不介意那些呀,介意的是他自己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也看出她神情做不得假,卫诚忽然咧嘴一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又熨帖又轻松又畅快。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疑惑:“那你是因为什么?”
    经过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反应过来,察觉出她似乎并不是对他没有一点感觉,但应该有些顾虑,态度正漂浮不定,叫他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如同一个毛头小子。
    “因为姑娘家的矜持呀。”乐喜眼睛一弯给了个理由,继续道:“老话都说过好事多磨,婚姻又是终身大事,哪有两个人见一面就成的,又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
    卫诚听出她话里的松动,心中一喜,脸上紧绷的神情一下子舒展开,“那你说该怎么做,我都听着。”
    乐喜没再开口,而是将桌上剩余的茶点推过去,示意他全部解决掉。
    卫诚立马开吃,一边吃一边还关注着她,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乐喜被看久了,也不禁老脸一红,多少感受到了曾经同事口中所说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别样趣味。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要动心了。
    乐喜心情微秒地看着卫诚将东西解决完毕,甚至连茶水都喝的一干二净。
    此时,窗外正值晚霞满天,清风徐徐吹来,有一二小船慢悠悠地从河中心飘过,岸边杨柳下走着下班后路过或者饭后来散步的行人。
    乐喜一见,指着那里建议:“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卫诚没二话,下楼时还想替她拎包。
    这一无意识的‘殷勤’行为又瞬间讨好到乐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biubiu增加了多少好感度。
    下楼后,乐喜还想去结账,才知道卫诚早在点完东西时就把账结了,没叫她破费一分一毫。
    想想前世遇到的非要女方埋单,或者提前就申明aa,不然免谈的相亲对象,乐喜顿时又发现卫诚同志的一个优点。
    也或许是因为她对他有好感,所以无论他怎么做,她都带着天然滤镜,只要稍稍合乎心意,她就能好感度upupup。
    理智在清醒地辩证这一点,乐喜一时间陷入沉默,没有出声。
    卫诚也没开口,渐渐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之态,和她漫步在河边石板道上。
    安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伴着晚霞的余晖、河水的波光,微风吹拂,杨柳依依,画面显得宁静又祥和。
    直到走过一段路,乐喜发现路边一个扛着草架子卖糖葫芦的小贩,这份美好才被打破。
    “卫同志,你吃不吃糖葫芦?我请你。”乐喜转头问道,打算也请一下对方,不管这钱能不能和他花的等同,总归不叫他一个人出血就行。
    卫诚一听,身上的沉稳瞬间一消,整个人像是又从刚才那个状态复苏了一样。
    糖葫芦?他自然吃的。
    乐喜去买了两根,一人一根拿着,边吃边走,她顺便开始介绍自己的情况。
    相比起卫诚家的复杂,她这边倒是十分简单明了,最多也就是有一个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可后妈人还不错,弟弟也比较省心,都不是需要顾忌的人物。
    至于亲妈那边,原主记忆中好像没什么来往了,亲爸这里有对儿退休的爷奶,但跟着大伯他们生活,不到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见到,也不用特别注意。
    所以乐喜很快就讲完了,总共才几句话而已,和卫诚那样详细的自我介绍比起来,她像是不太用心似的。
    但她这样做透露出的含义,已经足够令卫诚手足无措,领会之后忍不住喜形于色。
    第15章 有人落水
    卫诚快走两步,转身面向乐喜,刚打算说些什么。
    突然,不远处传来噗通一下落水声,随之就听到有人大喊快救孩子。
    周围的人均被这呼喊惊住,瞬间全都下意识循着声响看过去。
    那水波粼粼的河面上可不就漂着一个孩子嘛,还在水里挣扎起伏呢。
    果真有小孩子掉河里了!
    人群一下子炸开,有人急忙跟着呼喊救人,有人惊慌地站在原地,还有人身先士卒当雷锋,立即奔向前捞孩子。
    卫诚是最后那类,听到呼喊声时话音一停,顾不上和乐喜说什么,当下摘了红星帽往她手上一塞,转头人已经跑过去救人了。
    乐喜没有拦,拿着他的帽子,自己慢上一步赶紧跟上。
    本来他们就距离落水处不远,在一群奔跑向河边的人中又数卫诚跑得最快,在场的谁都没他那双腿长,所以也是他第一个到达出事地点。
    只见他全力跑到河边,来不及脱下脚上的鞋子,就纵身一跃跳入河水中,凫了个猛子冒出头,然后迅速朝已经停止挣扎快要没顶的孩子游去。
    陆续下水的还有几个青壮,从不同方向也紧随其后地游过去,让大家看到了救人的希望。
    乐喜赶到地方时,落水那个孩子的家人已经找来了,在岸边惊慌无助地被人扶着,哭得撕心裂肺的。
    众人从她的哭诉中听出落水的就是这位老太太的宝贝大孙子,今儿个本来是她带孙子出来玩的,结果只不过稍稍离开一会儿,去给他买根糖葫芦,回来人就落水里了。
    这要万一有事,老太太可怎么接受得了,过后也没法跟大儿子和儿媳妇交待啊。
    大家心生怜悯,一边连声安慰她,一边隐隐责怪道:“你这也太大意了,小孩子那么点大,又是在水边,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在那儿耍。”
    大人这么马虎,不净等着出事嘛,怪得不谁?
    说到这儿,老太太也很委屈,连连喊冤:“我哪里没想到这方面,明明走之前他堂婶说会替我看顾一会儿。”
    对了,他堂婶儿呢?
    老太太恍然想起这人,泪眼迷蒙地环顾左右,却没有找到对方的半点人影。
    周围人配合地让开点位置任她找,最后自然什么也没找着,都以为她是在说谎,想推卸看顾孙子不利的责任。
    老太太冤呐,又是担心孙子安危,又是感到委屈冤枉,不免对那个不知跑哪儿去的堂媳妇心生怨怪起来。
    你要是不想帮忙就别说要帮啊,结果害得她的宝贝大孙子没人看顾。
    老太太怨愤不已,没等她哭天抢地的去找堂媳妇算账,河水里终于一阵喧哗,她大孙子被救上来了!
    卫诚游得最快,又提前一步下河,自然是最先来到溺水的孩子身旁。
    此时孩子已经没了挣扎的迹象,被水浮着飘在水面,渐渐随着水流往河中心飘荡,远远只能瞧见一点冒出头的衣裳,情况十分紧急。
    卫诚当即一个凫水将孩子捞住翻转身,口鼻头脸都露出水面,顾不得再做其他,赶忙回转身朝岸边游去。
    其他下水的人这时都聚拢过来,接上头一起搭把手,合力将孩子送上岸。
    老太太看到后猛地扑过去,却发现大孙子一脸青白,浑身湿漉,无声无息的,像是已经不成了,顿时浑身一震,惊恐大喊:“快快,快救救他,来人,快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子,求求你们——”
    说完,人抱着大孙子的小身子软倒在地,朝大家砰砰磕起头来。
    周围的众人都看得于心不忍,但也无能无力,因为那孩子眼看着的确像是被淹太久,怕是救也救不回来的。
    乐喜觉得这样不行,刚要上前帮忙,就见卫诚又一把将被老太太抢去的孩子夺回来,然后迅速展开急救。
    与此同时,乐喜也不再耽搁,越过人群上前急道:“快,先清理口鼻异物,将人躺着头后仰,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她说的很急很快,其他人好多都没听清,甚至都没听懂。
    但卫诚显然是懂这一块的,在乐喜说话的时候就快速做好了前两步,而后立刻开始按压小孩胸腔,进行心肺复苏。
    大家看着他这样做,渐渐都安静下来,焦急又期盼地等待着。
    老太太从惊恐绝望中缓过神,见此像是骤然看到了希望,立马连滚带爬地凑上前,也不敢随便打乱卫诚的施救,只在一旁趴着对大孙子心啊肝啊地呼唤。
    片刻后,卫诚停下了手。
    乐喜不用他说,马上会意地提醒老太太:“快捏着你孙子的口鼻,给他吹口气!”
    老太太不明所以,但心神慌乱之下犹如抓上根救命稻草般,当然是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几乎是乐喜话刚落,她就立马照着去做。
    等她吹完气,卫诚那里又开始继续按压,头上有水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注意力道,小孩肋骨脆弱。”乐喜在一旁指挥,顺手给他擦了擦汗,见他气喘吁吁的累得不行,不禁想到他身体不太好,刚刚才从河里救人上来,现在恐怕没多少力气了。
    她不由得建议:“要不换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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