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丝为了去酒店见奈莉,穷尽各种借口,不过大多都是去找桑祈。
    偷情出轨这种事情,要么不做,一旦开了先河,那就是一辈子。
    不过即使穷尽各种借口,克莱丝能私下见到奈莉的机会还是不多,两人每次都会变更见面的酒店,但还是害怕会被发现,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了。
    弗洛伦斯临近生产,请了个医生到家里住下了。
    明明是寒冷的深冬,一月的风格外凛冽,但她的脾气却像是炎炎夏日的火气般愈加暴躁,有时克莱丝仅仅只是弄掉了一支笔的响声都会让她大发雷霆,克莱丝实在怕了她,便寻了个理由,去了桑祈那避难,加之桑祈与奈莉为亲姐弟,在那与奈莉相见也十分方便。
    最后,弗洛伦斯身边的人都被她赶得差不多了,仆人们也不敢靠近她,只剩下凯蒂还有被她苦苦折磨的蕾丝。
    “公主殿下,晚餐已经做好了,您是要在房里吃,还是在楼下的大厅吃?”凯蒂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
    弗洛伦斯拧了拧紧皱地眉头,深叹了一口气,说:“下去吧。”
    楼下,蕾丝正襟危坐地坐在那,前不久她刚成年,已然可以到大厅用餐,虽然生日宴没有大操大办,似乎也没人记得,不过好歹是成年了。
    “呼......”弗洛伦斯呼出一口气,淡然坐下,蕾丝也神色如常。
    正吃着,弗洛伦斯忽而把嘴中的饭吐了出来,拿着刀叉的手颤抖起来,幅度由小及大。
    凯蒂忙扶住了弗洛伦斯,安妮跑去楼上叫医生,蕾丝坐在对面呆呆地看着,无动于衷。
    屋外大雪天,克莱丝接了电话却赶不回来,老公爵又远在莫里苏的旧友家。
    医生慌慌张张被从房间里提溜出来,弗洛伦斯是早产,她也没有预料到。
    “没料到就没料到,现在还不去准备,在这干看着着急就有用了吗?公主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都跑不了!”安妮将弗洛伦斯抱回卧室,她意识已经混乱了,嘴中胡乱说着什么,安妮没听清。
    凯蒂和安妮忙上忙下,按规矩仆人们是不能留在上面,但先在家里也没别人了,薇尔莉去采购物资还没回来,所以蕾丝亲自破例让两人留在楼上帮忙,其余仆人回到地下室等消息。
    蕾丝坐在餐桌前的手不禁抖起来,她从怀里掏出雪茄盒,点上,叼进嘴里,猛吸了几口,差点呛着自己。
    整个庄园都回荡着弗洛伦斯的惨叫声,蕾丝额上冷汗直冒,仆人们在地下室互相抓着互相的衣角,除了弗洛伦斯凄厉的喊叫声,底下一片寂静。
    弗洛伦斯的喊声断断续续响了一整夜,最后嗓子都喊哑了,蕾丝站门外才终于听见婴孩的哭声,不过这哭声很弱,很快就没有了。
    莱斯特公主殿下怀胎数月,经过一夜苦楚,生下一女婴,出生不满五分钟便死了。
    弗洛伦斯生产完便昏了过去,医生颤颤巍巍将死婴抱给蕾丝,蕾丝看着这个刚出生便逝去的小生命,眼皮子动了动,抱着死婴抽着雪茄呆呆地坐了一晚上,早上克莱丝回来,才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为什么?怎么回事?”克莱丝不可置信地看着怀里的死尸。
    蕾丝不怎么想安慰她,只说:“看怎么办吧,要不要办葬礼。”
    克莱丝的意思是一定要办,而弗洛伦斯醒来后则大怒,说“没用的东西,苦了我那么长时间,到头来只是让我白受苦一趟,还要为她办葬礼?拿块白布裹了随便埋了就是。”
    女王和王夫知晓此事,也没多问些有的没的,只问了公主身体是否安康。
    弗洛伦斯生产后,医生为她诊了诊,说:“公主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此次生产,子宫损伤严重,加上公主旧伤本来也没好全,所以以后恐怕是不能有孩子了。”
    弗洛伦斯这个当事人知晓了此事倒没什么大反应,反倒是老公爵不行了,听了这消息一下病倒了,再加上前些日子有些钱就极尽奢靡,身体本来就虚的不行,于是这一病便没再起来。
    葬礼办的热热闹闹的,像是喜宴似的,全场除了克莱丝板着一张棺材脸,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多悲伤。
    那天葬礼结束后,克莱丝送葬非要留在老公爵坟前守一晚上,那晚回去,仆人们都回到了地下室,弗洛伦斯抓着蕾丝的头发,从空旷的门厅到书房拖了一路。
    弗洛伦地眼神空洞无光,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照死里打,蕾丝不哼不吭不叫也不躲,就那么一下下挨着。
    那天弗洛伦斯打完,拖着蕾丝将她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歹没把她扔在书房,蕾丝躺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次日,蕾丝醒来,脑袋沉的像是灌了铅,她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一旁的弗洛伦斯也已经起床,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克莱丝午餐时回来的,送走了老公爵她就是新公爵了。
    办完了老公爵的丧酒,就是她袭爵的喜酒了。
    丧酒时桑祈没来,喜酒时来了。
    弗洛伦斯没有出席。
    桑祈喝酒时告诉克莱丝,早就知道那孩子活不长,但没想到活得这么短,跟没活过一样。
    “混蛋玩意,不早说,我白欢喜一场。”克莱丝也喝了不少的酒,说。
    两人坐在书房,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殊不知自己的隔壁有着怎样的风波。
    隔壁蕾丝被弗洛伦斯拽着头发,头按在水里,弗洛伦斯眼眶都发红了,像是疯了似的,一下一下地将蕾丝拽出水中又猛地按进水里。
    弗洛伦斯折腾累了,靠着浴缸坐倒在地,蕾丝躺倒在她的身旁,被水呛得咳嗽不止。
    意识正模糊,听见什么都朦朦胧胧的,蕾丝好似听见弗洛伦斯说:“我本来以为你和他很像,但你们到底不是一个人。”
    蕾丝侧躺在地,透过氤氲地水汽看向弗洛伦斯,嘴巴快于脑筋,问了出来:“他是你的前夫?”
    弗洛伦斯瞧了蕾丝一眼,说:“我和他没有请牧师公证过,不算是夫妻。”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出门时,遇到了薇尔莉,薇尔莉本想要进水库取些水,弗洛伦斯拦住了她,也不消解释,只说:“等会儿再进去。”
    薇尔莉没有多问,也不敢多问,退下了。
    但不敢问,不代表不敢想,薇尔莉佯装退下后,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躲在长廊尽头的墙后,看着弗洛伦斯往反方向离开后,重又回到水库。
    她手刚放在门把上,门就被打开了,蕾丝满身是水的从里面出来,撞见薇尔莉,脸色微变。
    “小姐......”薇尔莉眨眨眼,看着蕾丝,蕾丝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说:“没事,本来想取点水烧了泡茶,不小心栽了,你收拾一下吧。”
    薇尔莉点头,又说:“小姐,下次这种事情交给仆人去做就是了。”
    蕾丝看了看长廊两侧,没看见弗洛伦斯的身影,脸色稍缓,说:“嗯,谢谢你,薇尔莉。”
    “我刚刚看见公主殿下也从这里出来。”薇尔莉说。
    蕾丝顺着头发的手一顿,说:“是,正巧碰到了。”
    薇尔莉的眉头拧了拧,说:“她让我先别进,然后您就从这出来了。”
    蕾丝顺头发的手变成揉头发的手,她抓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说:“啊,我觉得这狼狈的样子不想被人看见,我要回去更衣了,太冷了。”
    薇尔莉的神色由怀疑转为担忧,问:“要我帮忙吗?小姐。”
    蕾丝摆摆手,转身离去。
    桑祈和克莱丝喝酒喝的尽兴,一不小心喝过了头,安妮扶克莱丝去睡了,但晚宴还没有结束,安妮无法只好请弗洛伦斯去主持大局。
    但弗洛伦斯反锁了房门,安妮敲了门,也没人来开,这是不想被人打扰,安妮也不敢叨扰太久,最后没办法,只有去找蕾丝。
    “我?”蕾丝刚换好衣服,正拿毛巾擦拭着头发“我不行的,姐姐呢?”
    安妮苦笑说:“殿下一时高兴,喝醉了,现在正在更衣室睡下了。
    蕾丝又想问不能叫公主去吗,转念一想,估计她情绪还处于暴躁的状态还没收回来,再把晚宴搞砸了,于是一横心,说:“我知道了。”
    桑祈酒量比克莱丝好很多,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还不至于喝醉,克莱丝睡去后,他便自己一个人在公爵府闲逛,虽然在宴会上有了一个身份不错,长相也不错的调情对象,但他暂时还不想收心,便没有回去晚宴。
    冬日晚间的风十分的凄凉,冷得像是要把人的骨头都刺穿一般,桑祈只穿了一身单薄的水獭皮上衣,斗篷放在书房忘记拿了。
    “啊,好冷。”桑祈嘟囔着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点上了一支,正欲回身去拿斗篷,谁知好巧不巧的,一转头,看见洛斯正在不远处。
    “喂,你等一下。”桑祈叫住了洛斯,洛斯一转头看见他,脸色大变,桑祈一下笑了:“你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洛斯低头不说话,桑祈一把揽过他的肩,将他搂紧,箍进自己的怀里,亲了他两下,感叹道:“今晚真冷啊。”
    “先生,我还有事,我......”洛斯小声说。
    桑祈说:“能有什么事啊,不就那点,晚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不差你一个,跟我走吧,带我去你的卧室。”
    然后洛斯便半拖半就地被桑祈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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